第23章 千年难遇痴情种
接下来的几天一如既往，白杨夜里和于小北赶工加班，第二天清早回来睡觉，吃过午饭后继续去客户家赶工，累得真是像狗一样。
沈秋看了特别心疼，可是帮不上忙，只能在食物上更加用心。
期间，她在网上买了一辆自行车，最便宜的那种，398块包邮，收到自行车后便开始送晚餐，顺带多做一些当宵夜。
每次于小北吃得带劲的时候，总会羡慕地说也要找女朋友，真当问起择偶条件又摇摇头苦笑着默不作声。
一无所有的人，比之前的白杨还要自卑，哪敢奢望女孩跟着自己吃苦，再追问的话，只有一句“挣够钱买房子再说”。
店里生意不知道算不算好，若说不好，工期排到明年六月份；若是说好，十多天没有客户进门。
沈秋这个老板娘埋头苦学，竟也能看懂一些装修案例，对白杨的天赋更加敬佩。
转眼来到腊月二十七，在大家齐心合力的赶工下如期交工，白杨给每人包了大红包庆祝新年，于小北那个最厚。
这时沈秋才知道，小小的装修公司竟然养着十九个工人，算上于小北，正好二十。
晚上聚餐，定在装饰城外面一家小饭馆，白杨换上休闲套装一脸喜悦，笑得像个孩子。
“这一单挣了多少钱啊，瞧你高兴的。”老板娘双手抱胸站在门框处调侃。
“跟钱没关系，要带媳妇回老家了，当然高兴。”
十多天的安逸生活早让沈秋忘记回老家的事，此刻完全愣住了，因为没给长辈买礼物。
“你在店里等着，我去商场买点礼物，空手回去不……”话没说完，男人又薄又软的双唇覆盖而上，吻得情动不已。
天旋地转的吻，肆意妄为，吻中不忘回答她：“什么都不用买，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气氛、感觉刚刚好，可惜被单身狗打断了。
于小北装模作样地捂着眼睛打岔：“哎哎哎，我啥都没看见啊，你俩快点，大家都到了。”
沈秋故意使坏，用非常严肃的口吻叫他：“小北！”
“咋了嫂子？”
“睁开眼睛。”
“哦。”
么嘛！
于小北刚放下手，一个故意放大的吻声响起，吻得白杨也愣了，只剩小女人坏坏的笑。
“嫂子，哥，你们……你们真拿单身狗不当人啊！”
“哈哈哈哈。”
细说起来，于小北比沈秋还小一岁，若是生在普通人家，现在该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沈秋和白杨都把他当做弟弟看待，除了血缘，不差什么。
来到饭店，两桌人齐齐招呼叫“嫂子”，叫得沈秋心里特得意，瞧，我男人多有本事，手底下这么多人。
席间不断有人向白杨敬酒，狗男人特给面子，每一杯都要征得她的同意才喝，外人眼中妥妥的妻管严既视感。
酒过三巡，大家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听得出来对工资很满意，对老板更满意。
小女人从不知道这样也能满足虚荣心，相比于大学时被人追求的虚荣，现在别人猛夸白杨的好词好话简直比那时候更加满足。
有人说，嫂子，你找到了一个好男人；
有人说，我白哥啥都会，随便拿出一样都能挣到钱；
还有人说，老白真是千年一遇的痴情种，弟妹可要抓紧啊。
说这话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瘦小男人，也是装修队里年纪最大的工人。于小北悄悄告诉她，那个家伙叫张全福，孤家寡人一个，挣点钱全都供给洗头房的姑娘了，好几次拉着白杨去捧场，白杨从没去过。
沈秋对那人没好感，本着事不关己的心态点头敷衍。
散场时，男人们大都七倒八歪勾肩搭背往回走，沈秋担心白杨酒劲上来自己驮不动他，便叫上于小北一起回店里。
一路踏雪而行，街边商家都贴上了红春联，显出过年的气氛。沈秋一拍脑袋脱口而出：“咱们店里还没□□联呢。”
白杨回答她：“咱们店里今年不贴了，和小北一起给老娘守孝。”
于小北感激地看了白杨一眼，诚心诚意道了声谢，不再吭声。
小北的妈妈去世不到三年，按照规矩，过年不出门，家里不贴红。
回到店里已经快凌晨，小北准备回公寓楼，沈秋让他在次卧休息，大半夜的不要来回跑了。
于是，两个醉鬼给了她一个无比难忘的夜晚——呼噜震天响。
主卧次卧只隔一层石膏板，两个男人像是比赛似的，那呼噜一声比一声响。女人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明白白杨让于小北搬走的原因。
直到三个小时后，实在扛不住困意的沈秋才算勉强入睡，窝在熟悉的臂弯里，静待一场象征归属的旅程。
本该香甜的梦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很多过往经历的画面。
梦里许多场景交替轮换，一会儿是妈妈被那个胖女人当街扒衣服的哭喊；一会儿是同学们议论她是个私生女的嘲笑；还有车祸发生时幻想的场景……
是的，关于车祸的一切沈秋只能幻想，因为当她醒来时，易老夫人已经把五具尸体火化。
易宁、爸爸妈妈、陆淮川父母，五个骨灰瓮，装着五条人命。
也是易老夫人告诉她，陆淮川成了植物人，欠医院六十万医疗费。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每隔两个小时给易宁上香的生活，沉重的黑色背景让人恐惧，如同小女孩困在魔鬼森林，害怕到大哭。
慢慢的，眼前出现光，出现一道白色的门，拼尽全力狂奔而去，逐渐看到一张脸，熟悉的让人安心。
“白杨……”
“我在这里，是不是做噩梦了？”男人怜惜地抹掉她的泪，薄唇轻吻泪珠。
“嗯。”
“别怕，我会保护你，别怕。”
“白杨……”
在铺天盖地的深吻中，她快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甘愿沉沦于此。
如果早一些遇见该有多好，如果没有遇见该有多好，她仍然认命的悲惨生活，不对未来半点期待。
如今尝到甜头，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放弃，又怎么可能爱过他之后舍得放手。
白杨，是救赎，是希望，是她的光啊。
谁会为了身后的黑暗抛弃眼前的光呢？
这个时候的沈秋绝对不会想到，再亮的光也会有熄灭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天地万物通通归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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