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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村子里过年的气氛比城市里热闹太多,家家户户忙活的热火朝天,孩子们玩鞭炮,老人们备红包。

        跟白杨年龄差不多的玩伴听说他回来了,三五结伴跑到二叔家串门,其实是想看看憨厚木讷的兄弟从大城市带回来的媳妇。

        不得不说,在那些人里面白杨仍旧是出挑的,大高个、深眼窝,远看上去有种混血儿的感觉,尤其亮眼的是一口大白牙,笑得真tm好看。

        二叔在院子里贴春联,白远一大早跑出去玩了,屋子里只剩沈秋和二婶包饺子,两个女人盘腿坐在大炕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家常。

        “沈秋。”白杨站在门框处唤她。

        “怎么了?”

        “内个……我那些朋友想见见你。”

        “见呗,快请他们进来。”

        二婶适时插话,说:“他们不能进来,有讲究,得你出去。”

        每个地方都有习俗规矩,沈秋没有多问,小手上下一拍打落面粉,跟着白杨出去待客。

        说是待客,并不是平时那样端茶倒水,而是每人发几颗糖,像哄小孩子一样说句吉祥话。

        白杨说,踏进腊月门,送瘟迎财神。

        意思是进入腊月之后,不能去别人家吃喝,要把人家家里的好酒好菜留给正月迎财神,水为财,所以连奉茶也涵盖在内。

        细想下来,这规矩倒是挺有道理的,腊月里家家户户都在大清扫准备过年,不去别人家以免人家待客添麻烦,也不用让外人看到家里的杂乱。

        院子里冷,大家嘻嘻哈哈聊过几句以后就散了,约定正月初六在老地方聚聚。

        送走客人,沈秋不解发问:“什么老地方啊?”

        白杨拥着她回屋,边洗手边回答:“后山有个窑洞,小时候我们常常在那里玩,学着大人的样子修修补补,愣是把废弃的破窑洞修成了秘密基地。后来长大了,不少人童心未泯,偶尔也去喝酒撒欢。”说完上炕一坐,坐在二婶身边包起了饺子。

        狗男人手大,指关节倒是挺灵活,三五下成型,比二婶包的还快,可怜沈秋这个擀皮都费劲的速度,实在供应不上。

        幸好白远及时回来,满脸兴奋,没等二婶叫他干活,自觉撸袖子洗手过来帮忙。

        包完饺子捏花馍,二婶特意拿来一个生鸡蛋,让沈秋亲自把鸡蛋包进面团里,然后用筷子尖朝面团上点了一个小红点。

        这还不算完,点完之后又在沈秋和白杨眉心各点一下,口中念着咒语一般听不懂的方言。

        聪明如她,立刻想到“窝里有蛋”之类的说法,羞得小脸通红。

        余光偷瞥,狗男人笑得像个傻子,应和着二婶的“咒语”频频点头。

        花馍做完,开始做需要油炸的东西。

        守在厨房的二叔高喊一声“来油喽”,这边的二婶像是收到信号一般,取出面团擀平,半切五下全切一下,掂起翻滚一扭,做出类似于细麻花的东西。

        白杨说,这叫馓子,切五刀是切小鬼,馓子要放在油锅里炸,意思是送小鬼下油锅,寓意今后的日子越来越好。

        一整天忙的热火朝天,沈秋看着厨房里满满当当的年货,从未觉得过年这么有意思。

        夜里守岁,老两口扛过凌晨放鞭炮去睡了,三个年轻人留在客厅看电视,沈秋困得像只猫,躺在白杨腿上忍不住打瞌睡。

        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兄弟俩的谈话。

        白远说:“哥,你真打算这么做?”

        白杨声音很轻,语气却无比坚定:“嗯。”

        “那好吧,明早我先去给太公说一声,你们十点左右到祠堂就行。”

        “好。对了,她不习惯三跪九叩,明天我来替她。”

        困顿难忍的小女人没多想,听到祠堂一类的地方以为白杨明天要带她去拜祭去世的亲人,精神松懈,彻底睡着。

        她不知道,明天所经历的一切竟然成为许多年后的退路,为她风雨飘摇的人生留下归宿。

        大年初一,唤醒人的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有几千响的长鞭,也有小孩子最喜欢的二踢脚,热闹的动静让人欢喜。

        虽然城市里也会放鞭炮,但是大家都住在楼房,没有人会违背安全指示在小区内放,所以最常见的情况就是物业公司承担起这一职责,随意敷衍几响,有个过年的意思便可。

        沈秋雀跃不已,觉得从小到大加起来听到的炮声也没有今天一早多。

        白杨端进来一盆水,硬是把小懒猫从暖和的被窝里拽起,像伺候主子似的为她擦脸醒神。

        “沈秋,今天送你一份新年礼物。”男人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

        “嗯?什么东西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起床吧,收拾一下,时间还充裕。”

        小女人不情不愿地睁开一只眼,坏心突起,伸出一根手指勾勾,把男人勾到面前。

        吧唧一声,吻得又响又亮。

        “新年好,这是今年第一个吻,还欠你364个。”

        白杨狂喜,看着眼前坏笑的小女人恨不能立刻扑上去就地正法,可是大过年的又是在二叔家,忍忍吧。

        喉结翻滚几下,沉沉地回应:“嗯,每一年的今天都欠我364个。”

        智商差距啊,沈秋直到洗完脸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狗男人情话说得这么溜,难道真是看片子学的?

        不行不行,回去得把笔记本再拿出来看看!

        瞥一眼桌子上的钟,刚刚八点,二叔二婶已经煮好饺子穿戴一新等在饭桌上。

        沈秋和白杨入座的时候,二婶塞给她一个红布包,既是新年礼物,也是代表白家人对她的喜爱。

        红布包里不是钱,是一枚蛋面的墨玉金戒,乌黑油亮的墨玉和金光闪闪的戒圈组合起来,造型非常简约,有一种质朴的大气。

        沈秋不懂玉,更不知道这枚戒指值多少钱,只觉得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戒指。

        光线暗些,墨色乌黑透亮,莹润非凡;

        光线强些,墨色中折射出波光粼粼的金粉,微微侧转,那金粉又变成七彩色。

        白杨告诉她,那戒指是奶奶的陪嫁,当年本该传给妈妈,可是村里的算命先生说妈妈和爸爸八字不合,爷爷奶奶因此一直不同意他们结婚。

        僵持几年好不容易松口了,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婆媳见面,而是惊人的噩耗,这枚戒指也成为奶奶临终前的遗憾。

        白杨那时还小,奶奶便把戒指交给二婶保管,留下遗言,一定要为大孙子找个好媳妇,把这戒指传下去。

        可以说,这枚戒指的意义重大,承载了一家三代的寄托。

        这个新年的惊喜不只是戒指,还有一份承诺。

        吃完早饭,一家人齐齐出门,沈秋偷偷往口袋里装了不少红包,想着以备不时之需。

        二叔在村里辈分很高,同方向遇到的人大都叫他爷爷,还有两个四十多岁的人叫白杨小叔。

        当然,大家的目光不免停留在沈秋身上,嘴甜的唤她小婶婶。

        约摸走了二十分钟,来到村里最庄严的地方——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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