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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朱目


  

  “说是要你眼睛,但不过是把你我的眼睛换下而已。”

  白芜要他的眼,是要让他的眼睛变为朱色,而白芜的眼睛则为黑色,这点他知道。

  朱色染目,这代价他能承受起,况沉水香还给他一记药方,说是可暂时压制住朱色染目,但方才在若台林,瞧到百里优与闻人靖的举措,他安心不得,淡定不得。

  “朱色染目。”桫椤掀唇,眼神也满是担忧。“少主,你是不是遇到天山外的天谴者了?”

  世分善道恶道,为善者可修为仙人,恶道者则堕入无尽轮回永不休止。

  恶道者,又称天谴者,唯有特征便是满目朱色,那是天道者对他们的诅咒。

  诅咒不可逆,除非有人愿意交换。

  桫椤侍候容七多年,他再清楚不过殷容七的眼眸颜色,怎会是朱色?

  娑罗不解。“哥,你在说些什么?”

  桫椤没与娑罗解释,怕她不经意间又说漏了嘴,他又问容七。“少主,你难道不知,就算有多大的诱惑,也不能与天谴者做交易,他们是恶,你说不定会被拖到虚无轮回中。”

  虚无轮回,没有人,什么都没有,被拖到虚无轮回的可能性,就是忍受不了,自杀而亡,若是能死去算好,可在虚无轮回中偏偏不能死去,只能重复着自杀,自杀。

  虚无轮回的代名词,便是绝望。

  “我无碍。”殷容七缓起身,他从怀里探出瓷瓶,倒出一粒吃下,继而道:“桫椤,你知分寸,该明白此事说与别人。”

  “楼主她……”

  “包括我娘。”

  “少主……”

  “我现在要去春风楼查查君霁紫到底怎么死的。”他回眸,眸色已变为黑色,是方才起了药效。“你们愿意便跟来,不愿意便走。”

  娑罗仍不知所谓,而桫椤则很为难的点点头。

  春风楼。

  女人穿着暴露的衣纱,身上被人以粗麻绳技巧性的捆绑着,甚至双手都被人绑在床上,只得仰躺着,那曼妙的身躯亦暴露在空气之中。

  容七坐在桌前,不苟言笑的望着那女人。

  地上还跪着一个半裸的男人,那男人身上也被捆着,捆的不如女人身上的有技巧。

  桫椤子仍站于容七两侧,也瞧着那女人,严肃的紧。

  扣手轻敲桌面,殷容七开口。“高姑娘,你忍了多时,再忍下去,这位小兄弟怕不是要爆筋而亡。”殷容七转首,望着那个被桫椤子绑起来的男人。“我听说,这位西域来的四方公子,可是你最为疼爱的男宠呢,他若因催情散而死,你身上也就多背负一条人命了啊……”

  高氏不为所动,淡定的很。“容七公子,现在全武林都知道你在查辛君之死,我倒是劝你先查香山三郎的死,他们死法和霁紫一样,若你不查到杀害他们的凶手,那说不定你会被误会为杀人凶手……这都不打紧,可倘若被他们子嗣知晓,必然会来寻仇。”

  这可引了殷容七的注意。“他们的子嗣?”他不曾记得,香山三郎有后代。

  “我和霁紫相好那会,常来这里鬼混,原以为我与霁紫算是行径大胆些了,可有位叫小红月的姑娘,却夜夜与那香山三郎欢好,当初可是怀了孩子才离开春风楼的。”

  殷容七略挑眉。“所以,你承认和君霁紫有一腿了?”

  “你给老娘闭嘴!”高氏后知后觉,而她身上的催情散却好死不死的也开始有反应,她骂容七。“殷容七,你用损招对付我,算什么正人君子!”

  眼前掌管春风楼的高氏与香山派一流,更与君霁紫有着不敢描述的关系。

  “我从未说我是正人君子。”容七笑笑。“再说了,那催情散是我给你下的吗?”

  高氏的声色势力与天香阁齐平,还曾是君霁紫的地下情人,容七就不好对付。

  他来春风楼时想到许多手段,可从未想过用催情散套话,或是造化弄人,他来春风楼时,高氏就给这位四方公子下了药,为了尽兴,还给自个儿下了药。

  “去你妈的。”高妈妈□□正上头,除了最原始的渴求,还有对殷容七的愤怒。“殷容七,老娘真是着了你的道,你不就是想问君霁紫身上淤青是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就是了!”

  被绑的四方公子秀色可餐,早有邪念的高氏已动□□,便也顾不得什么君霁紫了。

  高氏道:“你打开衣柜便知。”

  半信半疑,殷容七示意给桫椤子,桫椤都未近衣柜,直接一掌把柜门拍碎。

  惹得高氏一阵心疼。“老娘从西域买回来的衣柜啊!”

  殷容七略偏身,瞧到那柜中之物很是错愕,震惊不已。

  柜中没衣裳,却排挂着许多软鞭,甚至还有稀有珍贵却色彩斑斓的羽毛,底下还排放着殷容七都搞不懂的稀奇玩意。

  容七惊愕,桫椤更是一把捂住娑罗的眼睛。

  殷容七这么愣住,仰躺在床上的高氏再接受不了。“君霁紫喜欢玩这种东西,我亦无计可施,只能依着她的话来做,但辛大小姐,绝非我所为。”

  他目睹过君霁紫被割喉,再加上高氏的说辞,君霁紫身上的伤痕是完全可以解释的。

  但辛霜月呢?辛霜月可没君霁紫这等嗜好,怎就落得和她一般下场?

  “嗯……”忽然,高氏再忍不了的喊起来,这声回荡在房里,倒是尴尬。

  桫椤子虽和他去过一些声色场所,可归根到底都是小孩子啊……殷容七黑线。

  得到自个儿想要的答案,容七示意解绑,娑罗便装做什么都没听到,蹦跶蹦跶的去给四方公子解绑,似不经意间,那四方公子轻瞥着小娑罗。

  “我来!”瞧到那四方公子的眼神,桫椤受不了,一掌便把绳索震开。

  然后,又捂住小娑罗的眼睛。“瞎眼,别看。”

  容七苦笑不得,遂让桫椤子先走,再而道:“那多谢高妈妈了。”

  “去你阿妈的高妈妈!”挣脱着绳索的高氏瞪着容七,目光恨不得把他弄死。“老娘下次再见你,定要把你活剥了!殷容七,你给老娘等着!”

  殷容七笑笑,而后推门离开,在他离开瞬间,那充实声倒是引起屋内□□声阵阵。

  君霁紫身上的痕迹,他了解清楚,但辛霜月身上的呢?

  她为何也会被人以同等方式杀害?

  他问桫椤子。“桫椤子,辛霜月尸体在哪里?”

  “辛霜月是被人割喉而杀,与之前的谋杀并案,该是放在若台林处。”

  那他便是要去若台林。

  自春风楼出来,殷容七落步到素日街道上,瞧着再平常不过的街道,却是有深深的不安。

  小娑罗问。“少主,怎么了?”

  “没事。”殷容七再瞧周遭街景。“只是感觉变了。”

  桫椤、娑罗瞧着眼前街景,仍然温煦和初,找不到什么变化。“变了?”

  “别说这个了。”见远方天际有沉色,殷容七道:“我们还是先去若台林吧。”

  殷容七还未到若台林,天便落下大雨。

  浓浓雨色中,若台林宛若一座城,正等着有人进去,天色好沉。

  大有风雨欲来之意。

  他还未进若台林,眼尖的守卫见到他,没有鄙夷或其他,反倒是焦急。

  “殷相公,你终于来了。”

  殷容七不解。“什么事?”他不过才走半天,若台林发生什么事了?

  守卫道:“那骆家掌门,不知发什么疯,跑到搁置辛掌门尸体的偏殿去了,被闲老逮到了,现在那里正乱哄哄的呢。”

  骆天水?尚在正殿时,他还一脸正气的指责自个儿,怎么跑到偏殿去了?

  没有多想,容七便直朝偏殿奔去,待他到时,偏殿已然挤满了许多人,有看热闹的,有表情严肃的,桫椤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端坐在高位的闲人何瞧到他,开口。“容七公子,你来了。”

  容七循声望去,却瞧到同在高位之上,却被闲人何以穿骨线制住周身穴道的骆天水。

  而此时骆天水的样子也不对劲,他闭着眼睛,甚是痛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才离开不久。

  听到殷容七的声调,原本平静的骆天水却猛然睁开眼,他完全不顾自己受伤,直接扯断了穿骨线,直朝殷容七奔来。

  骆天水身姿矫捷,可他功力已然削为三分,他探出腰间折扇时,骆天水早已到他跟前。

  “少主,小心。”桫椤子齐喊。

  可终究还是晚了,殷容七手中的扇子被捉握住,但骆天水却没杀他的意思。

  “殷容七,是我错了。”骆天水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

  骆天水一向看不惯殷容七,为何说出这等话?武林众人不解,殷容七更不解。

  容七道:“骆天水,你发什么疯?”

  骆天水几近哭腔。“霜月是我杀的。”

  什么……?!

  “辛霜月不是殷容七杀的吗?”

  “可骆掌门不是辛霜月的未婚夫吗?他为啥要杀辛霜月啊!”

  “辛霜月虽然不及花容月貌,可也算的上贤良淑德了。”

  ……

  骆天水杀了辛霜月?殷容七猜测过,可他找不到任何骆天水杀辛霜月的理由,辛骆虽是联姻,但骆天水对辛霜月也算是从始而终,没什么杀人动机。

  可现下,骆天水却亲口承认他自个儿杀了辛霜月,甚至能把杀辛霜月的过程说个清楚,这下,殷容七虽能解除嫌疑,但他始终觉得哪里出了问题,骆天水癫狂的崩溃模样,更是教容七觉得此中有疑。

  而此时,骆天水的意识已然完全崩溃,他垂首瞧着自个儿的手。“可我是失手,霜月她,她一直再说我不该以闻人静要挟百里寒,我知道!可,可能与闻人靖过招的机会,一雪我骆家四手的机会就在眼前,我、我没办法控制住自个儿!我用这双手,掐死了霜月!”

  像是想到那夜的恐怖,骆天水痛苦的以手抱住头。“我对不起霜月,但我为了骆家的名声,还必须把她的尸体处理掉……”骆天水似陷入回忆,他那副癫狂模样,教辛女刀的人恨意增生。“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了,看到了……容七你不省人事的躺在江边。”

  “有人把死人往你身上扔,想要嫁祸于你。”骆天水情绪激动。“那瞬间,我想明白了!如果我把霜月也打扮成君霁紫那样,就可以嫁祸给你了啊!容七,你觉得我想的好不好?”

  骆天水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

  容七敛眉,让他冷静些。“骆天水,你冷静些。”

  听到冷静二字,骆天水却猛摇头,后退数步。“我不能冷静,不可以!我一冷静下来,莫清北便要和我说话,我受不了,我受不来啊……”

  提莫清北,殿内众人打了寒颤。

  “莫清北死了。”

  “没,他没死!他还活着……”

  “他早就死在漠北了。”

  “不、不是的,他活着,他、他就在我脑海里……他说他要杀……”骆天水猛地冷静下来,脸色甚惨。“他……要杀了我?”

  见此,闲人何忙使出穿骨线,可骆天水比他动作更快。

  几乎是瞬间,骆天水抽出身旁侠士的剑,毫不犹豫的割了自个儿的脖颈。

  是时,血溅于地。

  骆天水自个儿结束了生命。

  江湖都说,莫清北被殷容七杀了正名,可骆天水如此疯癫的自杀,临死仍道莫清北未死,这叫众人对殷容七更抱了怀疑态度,若莫清北没死,那放走莫清北的不就是殷容七吗?

  众人的怀疑,让殷容七的立场更为难立。

  “莫清北是没死。”

  突然,有人出现在偏殿门口。

  一身翠衫,染了血迹。

  他嘴角含血。“但那无关我师兄的事情。”

  是与落无宁同去漠北的易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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