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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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说季宇没人要这样的言论,他表示非常不屑,“追我的人从这儿都能排我们学校门口了,还是伦敦的学校。”
我白他一眼,“得,你就吹吧。”
然后季宇就问出了一个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问题,“你跟那谁怎么样了?”
我明知故问,“谁啊?”
他沉着声音吐出两个字,“黎昕。”
我反问,“黎昕是谁啊?”
季宇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之后哼了一声,“真行。”
我目不斜视,“想嘲笑就笑吧,我现在已经百毒不侵了。”
余光看见他把头转了回去,看着窗外冷冷地说:“笑你?你觉得我看着你难过还能笑得出来?”
“啊?”
我那么说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而且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接受到的是他赤裸裸的嘲笑。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都是通过彼此嫌弃而维系下来的。
可他冷不丁的把玩笑当真,让我有点懵。
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他,一不小心手中的方向盘就打滑了。
我开的不快,可也不慢。方向盘一动,车身就猛地晃了一下。
季宇眼疾手快的一把把住我的方向盘,把车摆正了之后冲我凶,“看路!你看我干嘛!”
这一下也给我吓坏了,我赶紧减速了稳稳的开车。然后才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要跳出胸口了。幸好周围没车,没出什么意外。
季宇放开手之后,继续抢白我,“你以后给车贴上马路杀手的标签,一定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让大家都离你远点儿。”
看着他恢复如常的表情,就好像刚才他那句极其认真的话没有说过一样。
于是我也选择了把它忽略掉,重新定了定神,说:“只要你在我开车的时候不用你那张脸吓我,我保证不会出事故。”
季宇摸着他的脸问我,“我的脸怎么了,太帅了把你吓着了?”
“国外的教育果然不一样啊,才一两个月不见越来越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他撇撇嘴表示不屑。过了一会儿,他又坐不住了,凑过来继续问,“不是,你跟黎昕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高中怎么回事儿,现在就是怎么回事儿。”
这件事儿就像伤口一样,好不容易刚有愈合的趋势。我可不想再把它翻出来,血肉模糊的再痛一次。
余光看见季宇皱了下眉,“他又把你给甩了?”
“不是。”我尽量拿出点儿骄傲的态度来,“我把他甩了。”
季宇嘁了一声,“你这么有骨气啊,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爱信信,不爱信拉倒。”
我把季宇送回了家,他爸在小区门口接他。
他爸是一个挺和蔼的叔叔,比他强多了。见着我先露出一个微笑来,“小涵,辛苦你了,跑那么老远去接他。”
我也笑着说:“太客气了叔叔,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季宇在旁边儿挺无奈的听着,可能是觉得我跟他爸都太能装了。
然后他爸问我,“上去坐坐啊?”
“不用了叔叔,一会儿还有点事儿,我就先走了。”
这算是我们毕业之后的第一个年,有奔走在各地的同学朋友也都在这个时候回归故里。
没过两天,依娜也回来了。于是我们四个人又聚在了一起。
分离之后在相聚,就会觉得特别难能可贵。于是我们抓紧了一切时间见面聚会,因为下一次再相见,可能又是遥遥无期了。
我就尽力让自己忙起来,白天出门晚上回家倒头就睡,没有时间让自己这颗思维活跃的脑子去悲伤春秋。折腾到年根儿了,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今年还没有买新衣服……
小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过年可以买新的衣服,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项活动好像也变得可有可无。
在大学的时候因为太闲了,无可避免的就在吃穿用度上下功夫,平时买的衣服就已经够穿了。而且过年的时候商场人也多,我不愿意去挤。
我忽然就想起了乔苏苏,她从来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她去的商场平时都没什么人。
这天下了班儿我把季宇拽出来陪我去买过年的新衣服。
要说为什么找他陪我,原因很简单,就是我不想一个人逛商场,会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生物学家说得好啊,人都是群居动物。
我站在他家楼下给他打电话,被他华丽丽的拒绝了。他说:“A市的空气太干燥了,我怕出去了我的脸会过敏。”
在冬天的室外打电话无疑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儿,因为现在我的手机已经凉的像冰块一样。
我就挺无语的抱着电话,下达了最后通牒,“等你五分钟,还不下来我就去把你家的玻璃砸了。”
虽然我没有去过伦敦,但它之所以被称作雾都肯定不是白叫的。而A市的冬天无疑是干冷的,所以我对季宇的表述只有两个字的感想——装X。
过了十多分钟他才下了楼,而我又花了一分钟才把他认出来。
他穿着驼色的羽绒服,同色系的裤子,从上到下包的像个粽子一样。最重要的是裹着围巾还带着口罩,跟明星出门儿似的。
我上去一把把他的口罩扯了下来,他就不乐意了,咂了下嘴问我,“你干嘛?”
我把口罩揣兜里,看着他嘴里吐出的雾气,用眼神儿挑衅他,小样儿不服来抢啊。
我俩就溜达着往商场的方向走。其实我挺喜欢压马路的,看着周围行人神色匆匆,自己的情绪就显得格外的微不足道。我也被过年前的一派繁华街景所感染,空荡荡的心好像也被填满了一些。
可季宇这种俗人显然没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他一边跳着脚说真冷啊,一边抱怨街上的人怎么这么多。
我戳着他的胳膊,“不满意你可以回家去。”
这时候正好过一个十字路口,红色的指示灯刚好跳成了绿色。
季宇这人特别不吃激将法,我才刚说完他就真的转过身去,嘴里说着,“那我可走了啊。”
我抿嘴笑了一下,没搭理他,准备过马路。
刚走了两步,就愣住了。
季宇可能是看我没去追他,自己又回来了,还嘟哝着,“你真不拦我啊。”
话没说完,偏头看到我表情的变化,接着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也愣住了。
我看见了我特别不想见到的人,旁边儿跟着我更不想见到的人。
他们两个在茫茫人海中格外的显眼,俊男靓女啊,就像夏天中午时候最毒辣的太阳,刺得我眼睛疼。
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躲起来。可马路中间哪有能藏人的地方。
在接下来万分之一秒的考虑时间里,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考虑没有,以一个极其自然的态度,伸手挽上季宇的胳膊。
这个动作明显比碰到他们俩更让季宇吃惊。余光能看到季宇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凭着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的默契,他可能也领悟到了什么。
他这个领悟让我有点儿心惊,虽然我平时没有过这样的举动,但是我俩的关系估计挽就挽了,倒也没有什么。怕就怕他知道我那点儿小心思,会要把我甩开。
但显然,季宇还算给我面子。他只是淡淡把头转了回去,没说话。
其实高中的时候我也做过这种事。那会儿我是单身,当时有个男生追我,但我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又觉得他成天给我打电话就算了,还没事儿就给他们三个人打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诉说对我的感情这种举动十分的无聊兼幼稚。
于是我问季宇该怎么办。
季宇想了半天,说,要不我装你的男朋友?
我也想了半天,竟然点头说好。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是那个男生差点和季宇打起来。都说相同年纪的女生要比男生成熟,所以当时我并没有觉得男生为自己打架就会很有面子,相反我觉得很不可理喻。
同时以我和季宇的关系,就算他真的敢打季宇我肯定也是分分钟护在他身前。
面对季宇,我就经常忽略了我们俩的性别。
但那是当时的季宇了。现在的他,说实话,我摸不透。
神游太空之后,感觉身边儿的季宇抻了下胳膊,声音听起来不大高兴,“走啊。”
我赶紧跟上他的脚步,于是我挽着季宇,在八车道的马路中间,遇到了黎昕和徐可心。
他俩倒是没有相互挽着,就是并排走在一起。徐可心走在他身后半步,像个小媳妇儿似得唯唯诺诺的跟着。
斑马线就这么宽,我跟季宇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忽略的人。在周围车灯的映照下,我分明觉得自己对上了黎昕的视线。但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因为在下一瞬,我别开了眼睛。
对于这个尴尬的碰面,短短的几步路之间我考虑着要不要打个招呼。
说实话,旁边儿有徐可心在,所以这个招呼我是想打的。因为我想让她不痛快。
不过光想着我了,都忘了其实季宇跟黎昕也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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