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叫Anne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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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咖啡馆出来之后，一路狂飙回家，拿着打包好的衣服又直接去了黎昕的公司。
那个袋子一直被我收在客厅的角落，为了避免看到它而让我想到从前，所以我刻意把它放的很隐秘。
我是拖延症晚期，事情不拖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去办的。
而现在，我想事情已经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了。我跟黎昕之间，我不想再有任何瓜葛了。
我还是从公司的后门进去，坐在前台的还是曾经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我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我直接把袋子放在台子上，支着胳膊问她，“请问一下你们上海公司的地址是多少？”
刚跟徐可心正面交锋完，再加上一路都是急匆匆的，我的态度难免有点儿不好。
小姑娘可能真不记得我了，挺谨慎的问我，“怎么了？”
我喘了口气，“我找十四楼的黎昕，给他寄点儿东西。”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黎昕？”
这个名字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我的心还是会没由来的咯噔一下。
我现在就等着她确认身份之后，告诉我地址，然后我把衣服快递给他，一切结束。
现在正好是下班的时间，在这个当口，前台小姑娘沉思的脸在看到我身后的一瞬间时，忽然露出一个看到救星一样的表情。
“诶，Anne姐，Anne姐，你等一下。”
外企就这么个习惯，每个人都整一个英文名字。我还曾经问过黎昕他的英文名儿叫什么，可能是不大好听，所以他没有告诉我。
我也回头看着那个叫Anne的姑娘，越看越眼熟，怎么觉得像在哪里见过似得。
她穿了一身职业装，脸蛋儿和身材都挺不错的。听到叫她的名字，踩着小高新鞋走过来，看了看我，又问前台的小姑娘，“有事儿么？”
前台的小姑娘说：“Anne姐，你们楼的黎昕现在还在上海那边儿么？”然后又指指我，“有人找他。”
我看这个Anne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可能是因为客气，所以前台的小姑娘喊她一声姐。
被叫做Anne的女孩儿看我一眼，目光有点儿警惕的意思，“他辞职了。”
她这种疑惑外加打量的神情，让我在瞬间就懂了点儿什么。然后再认真想了一下，就想起她是谁来了。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上回在酒吧的时候可不就是她坐在黎昕旁边儿的么。
可我现在也没心思考虑她到底眼熟不眼熟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Anne说的那句话。
他辞职了。
什么时候辞职的，为什么辞职，辞职之后又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问出来。
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武侠片里，千辛万苦找到了杀父仇人之后，提着刀准备找他报仇。等到了他家才听邻居说，他前两天已经死了。
那是很茫然的一种感觉。
我抱着一包衣服，怀着满肚子的疑问，站在他曾经公司的楼下。想不到该去哪儿，也想不到该做什么。我觉得我现在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来放空一下思维。
不一会儿听见身后有车量驶过的声音，我侧了侧身避开。结果它就停到我旁边儿，车窗摇了下来，是那什么Anne。
虽然在酒吧打过一次照面，可当时是敌在明我在暗。我没有当着她的面儿表现出我认识黎昕，所以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她就看着我裹着厚重的大衣挺笨拙的抱着一个袋子，犹豫的问我，“你找黎昕有事儿么？”
我抿着嘴笑了一声，麻痹，老娘找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肯定特别好奇我是谁，找黎昕干什么，最重要的是在琢磨我跟黎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好奇吧，好奇死你。
今天我心情欠佳，所以对全世界都充满了恶意。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冲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把车窗再降得低一点儿。
她挺疑惑的看着我，还是依言照做了。
我走到车门前面，直接把怀里的一包衣服塞给她，跟她说：“把这个还给黎昕。”然后还作为友情提示的补充了一句，“记得别让他未婚妻看见，他未婚妻特别喜欢吃醋。”
我看这小姑娘，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举动还是因为我最后的那句话。
我才懒得管，转身也上了车，踩着油门走了。
从她刚才的言行举止，以及对我的那股好奇劲儿，我感觉她跟黎昕肯定还有联系。那我就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可以有理由主动去找他。啧，我真贴心。
车子绕到正门的时候，我分神瞥一眼高耸的建筑物。冬天的夜晚降临的格外早，灰白的楼笼在暮色中，一扇一扇的窗户透出刺眼的白光。
我看着那些唯一的点缀，想象着黎昕曾经也在某一间办公室里，把自己的青春挥洒在一项又一项的工程中。或许，还能分个神勾搭勾搭小姑娘，就像今天的Anne。
然后我抿着嘴笑了一下，用我浅薄的日语知识，对着正门说了四个字，Sayonara。
不是再见，而是永别。
回了家，我窝在沙发上，抱着头发呆。思绪回潮，才让我有了思考的能力。
黎昕辞职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估摸着就直接顺从家里的安排，进他家的公司，订婚，结婚，这辈子完事儿了。
我越想越来气儿。气黎昕和徐可心要订婚了，气徐可心竟然买下了我的店。气自己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重要的是还没有一颗上进的心，每天坐吃等死。
哎呀我去，这个闹心。
我扒拉着手机，给胡小凡拨了一个电话。
“晚上出去玩儿啊？”
胡小凡想都没想的蹦出两个字儿，“不去。”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利落的把我拒绝了。下意识的问她，“为什么？”
她在电话那边儿说的理所当然，“我是有家室的人，还能在外面儿陪你疯玩儿么？”
我差点儿没把电话摔了，猛地坐起来对着电话骂她，“胡小凡#%￥@……”
遇到伤心难过的时候，我总会有高涨的不正常的热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掩饰自己的内心。
显然胡小凡最喜欢的就是抢白我，该陪我的时候她还得陪我。
刚到了酒吧，我就开始猛灌酒，灌得差不多了，就跟胡小凡掰扯我这几天的奇葩经历。
我以为胡小凡会一拍桌子把他们两个人骂的狗血淋头，可她面无表情的在对面儿听着，这有点儿打击我倒苦水的积极性。
可我憋着难受啊，再加上夜场里灯火迷离的，让人一阵儿一阵儿的眩晕。于是我就继续说。
说着说着，我发现自己更闹心了。酒精上头，让我特别想问问黎昕，他是怎么做到才跟我分开没两个星期就跑去订婚了。
我拿着手机就往洗手间走，胡小凡眼尖，伸手拉我，“你干嘛？”
我说：“上厕所。”
喝酒喝得太快，让我脑子里现在迷迷瞪瞪的。与其说是耍酒疯，不如说是借着酒劲儿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接着我穿过拥挤的人群，躲在厕所的隔间里，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黎昕才接起来。
我刚说了一声，“喂？”
接着就有电话插播进来。
我拿起来一看，胡小凡。
艹，女人太聪明了是病好么。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听见胡小凡在外篇用力地拍门，“虞涵你给谁打电话呢你，你给我出来！”
我又瞥了一眼仍然还通着的电话，乖乖的挂了。
刚打开门，胡小凡一把就拉住我，直接走到休息厅，使劲把我扔到了沙发上。
我垂着头，开始掉眼泪。
接着胡小凡一巴掌就抽我脸上了，我本来就半坐在沙发上。这一巴掌抽上去，我就直接倒沙发上了。
头发乱七八糟的贴在我的脸上，我捂着脸开始呜呜哭。
胡小凡就站在我面前，冷着脸问我，“虞涵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说实话，这一巴掌打得我挺疼的。不光脸疼，心也疼。
我从小到大没被人扇过耳光，胡小凡是第一个。
关键是，她扇我，我也不能扇回去啊。
我也不起来，就半躺在沙发上。想起来上回她也是在同样的地方，被我骂。
可和今天相反的是，我骂她自己反而更难过。可她好像就是单纯的生气，可能是在气我没出息。
胡小凡现在的态度可算是好了一点儿，她很认真的问我，“虞涵，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行不行？”
我睁着迷蒙的眼睛看她，“明天死成么？让我再闹腾最后一回。”
她有点儿无奈的看着我，一副被我打败了的表情，伸手把我拉起来。一路推到我们的散台前，把酒瓶子嘭的放在我面前，“喝吧！今天姐姐陪你喝！”
记忆的最后，是我抱着胡小凡，迷迷糊糊的说醉话，“谢谢你没有离开我。”
依娜，季宇，黎昕……他们都走了，只有你还在。
爱情算个屁，友情才特么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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