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捉那什么在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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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整个被黎昕圈在怀里，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被他这样抱过，所以有点儿不习惯。我先是愣了那么几秒钟，接着懊恼的敲着自己因为宿醉而隐隐作痛的头。
这算什么，分手炮？
都说酒是一个好东西，我觉得喝多了酒才真不是东西。当一个人的大脑被麻痹而导致控制能力降低的时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冲动果真是魔鬼。
房间里安静的让人窒息，耳朵里只能听到秒针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
我就这么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难受。睡着的时候可以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可睡醒了之后这就变成了相当有难度的一件事情。
在这段时间里，我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印象中黎昕似乎说了很多话，可我努力回想，都记不清他究竟说过点儿什么。
于是我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个叹气的瞬间，我突然特别想再看看他的睡颜。
曾经在清晨悠悠转醒的时候，我也会偷偷地看他。所以我知道，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安静的像个孩子一样。
我我一点一点转动僵硬的身体，才刚把转过头去，毫无预兆的就对上他半睁的眼睛。吓得我浑身一个机灵，下意识的说出两个语气助词，“我去。”接着像做坏事被抓到一样，干笑了一下，“你醒了啊，吓了我一跳。”
潜台词是，你醒了也不吱一声儿。
他眯了眯眼，手刚摸上我的腰，忽然又松开了。之后又垂下眼睛，似乎有点儿颓然的叹了口气，“以后也没法儿管你了。”
这一句话说的我差点儿没哭出来。
我赶紧抿了抿嘴，把眼泪逼回去，打算坐起来。可黎昕的环着我的手没有松开。我拿眼神询问他，就听到他说：“让我再好好抱抱你，嗯？”
他发出一个鼻音，是询问的语气。
我点了点头，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我想，我是真的要和他分开了。我也再一次问自己，真的想好了么？可事实上，由不得我去后悔。
哪怕再不舍得，又能怎么样？有的时候简单的爱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拖得越久，越不容易放开。那么就让时间过得再慢一点儿吧，再慢一点儿，让我知道现在他还属于我。
可显然现实没有让我跟他停留在这最后一刻的温存，因为我紧接着就听到门响了。
我探出半个身子往门口看了一眼，黎昕也坐了起来，问我，“谁呀。”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难道又是送快递的？
我踩着拖鞋出去，从猫眼儿上往外看。
这一看之下给我吓出了一身汗。
我又悄悄踩着拖鞋走到卧室，站在门口特别茫然无所的跟黎昕说：“我妈。”
黎昕就傻了。
我也傻了，我从来没想到我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来了A市，还站在家门口。
敲门声还在继续，我已经不知所措了。
我问黎昕，“怎么办？”
黎昕看着我，问，“你妈凶么？”
我白他一眼，颓然坐在床边儿上没说话。
现在已经不是我妈脾气好不好的问题了。大早晨的，有个男人在我家里。不是上午，不是晚上，就是清晨。
哪怕是晚上被逮了个正着，那也是想干什么还没来得及干什么，一顿批评教育就行了。
这个点钟，明显就是已经干完什么了啊。而且，我也不能把他说成是来看我的朋友。有谁大早晨去别人家里串门啊。
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一边想着这下真的完了，一边思考对策。可事实上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是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来的。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我拿着手机深吸了几口气，一闭眼，接起来了。
我妈的声音透过防盗门和电话同时传到我的耳朵里，“小涵，还没醒？怎么不开门？”
我压低了声音，尽量装出刚睡醒时候的声调来，哑着嗓子说：“妈，你怎么来了？”
我妈说：“先开门再说。”
我说：“那等我先穿衣服。”
我挂了电话，这下换黎昕问我，“怎么办？”
我想了想，把他拽起来，拿着他的衣服裤子鞋塞在他手里，直接把他推进了卫生间。
刚关上门，又打开低声补充了一句，“手机调静音！”
然后自己也穿好平时出门的衣服，开门把我妈迎了进来。
刚一开门我妈就问我，“怎么这么慢？”然后又上下打量我一眼，疑惑的问，“干嘛？准备出门啊？”
我干笑着说：“是啊，打算去吃早饭。”
我妈挺狐疑的瞥我一眼，我赶紧侧过身让我妈进门。
打开鞋柜的时候，我心里那个紧张啊，生怕黎昕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多亏我把他的鞋也一起塞进卫生间了，我妈打开鞋柜之后只看到几双凭空多出来的男士拖鞋。
她取鞋的手顿了顿，问我，“怎么买了这么多拖鞋？”
我忽然就特别庆幸，庆幸我买的是好几双男士拖鞋，而不是一双。
于是我干笑着说：“之前不是……胡小凡他们总来家里么，季宇也不能总光着脚啊。”
他们几个人，我妈都见过。毕竟是从高中就发展出来的革命友谊，我妈还挺喜欢他们的。而且我妈觉得季宇是挺靠谱的一个小伙子，所以他来家里，我妈也不会觉得特别的不妥。
主要是，他在我妈面前太能装了。唉……
话刚说完，就听见卫生间不知道什么东西响了一声。声音不大，可关键就在于这个时候我跟我妈都没有说话，所以刚好被听到了。
我现在就有一种恨不得马上从楼上跳下去的感觉，心跳绝对上一百二了。
我妈这才刚换了鞋，直起了腰问我，“什么声音？”
我想了想，说：“好像是水箱吧，卫生间的水箱最近有问题，没事儿总响。”
我妈哦了一声，往家里走，“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赶紧说：“没事儿。”接着又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然后就看见了昨天晚上喝完酒之后忘记收拾的狼藉。
地上还摆着一个空酒瓶，两个玻璃杯。我两眼一黑，也顾不上她看到酒瓶什么反应了。还是先把杯子掩饰好了再说。
我赶紧走到她前面，拿起一个杯子假装给她倒水。
接着我妈也看见了酒瓶，明显愣了一下。挺不可置信的问我，“虞涵你这是干嘛呢？”
我背对着我妈，都想着要不就招了算了。可又想，我已经跟黎昕分手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如果真让我妈见着黎昕，那就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万一我妈问他以后跟我有什么打算，又该怎么回答？
我家人的思维都比较保守，打从小就听说有同学去好朋友家住啊什么的，我妈从来都不让。
直到后来上了大学，门禁都是准时的十二点。平时一过了十点钟就开始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打，让你玩儿都玩儿不尽兴。
平时喝酒什么的，都是明令禁止。
我再次想了想，决定把一切都推给胡小凡，“前两天胡小凡来家里了，心情不好……这几天太忙了，没顾上收拾。”
“心情不好也不能喝酒啊，还是白酒。虞涵你看看你自己有没有点儿女孩儿的样子。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啊……”
我翻了下眼睛，不放心我早干嘛去了。当初把我送到远的不能再远的大学不是你们啊。
大早晨起来，先是经历了一长串的惊心动魄。还没惊完呢，又挨了一顿训。
我想这水也别倒了，直接拉着我妈就往门口拽，“妈陪我吃饭去吧，都要饿死了。”
我妈知道我有胃病，只要一饿着时不时的就会犯一下。这下倒是没说什么，跟着我出门了。
我妈整整数落了我一路，我就默不作声的听着，好歹是松了口气。只要没被她捉那什么在那什么，她愿意说就说吧。
到了地方，我专门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先是跟我妈保证下不为例堵住她的嘴，接着问她怎么突然来了A市。
我妈白我一眼，特别淡定的说：“这叫临时查岗。”接着又补了一句，“这不一来就让我查着了？”
我觉得我妈真是查的好啊，一逮一个准。有句话说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这也有点儿太巧了。正赶上我跟黎昕分手的当口，他在我家睡得最后一个晚上，我妈来了。
说归说，其实我妈回来主要目的是走亲访友，这不是快过年了么。
接着问我今年过年打算怎么办。
我想还是待在A市吧，如果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过年，肯定没有年味儿。
我还没来得及把我的打算说出来呢，余光就看见那辆墨绿色的车从我家的方向缓缓的驶过。因为马路不宽，依稀能看到驾驶座上的暗淡轮廓。在熹微的晨光中，离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他就这样离开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告别。
我妈顺着我的目光看了半天，狐疑的问我，“看什么呢？”
我低下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努力让自己微笑，“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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