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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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天亮逛到天黑，期间一直漫无目的的走着。
街上已经有了节日的气氛，到处一派红火热闹。果真过年之前路上的行人会比平时多出许多。
这段时间我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通知我去面试的，还真是房地产公司。不过招聘职位倒不是售楼，是人力部门有一个岗位的空缺。
第二个就是胡小凡。
我猜的没错，黎昕要想找到我，首选就是给胡小凡打电话。
我换了电话，只告诉了平时常联系的几个人。因为A市的圈子实在太小了，说白了就是你朋友的朋友一定会认识你的其他朋友。想知道一个人的电话，随便打听打听就一定会知道。
我就站在人行道看着十字路口红绿灯不停的变换，路上车水马龙的喧嚣都是背景，听着胡小凡问我，“你又死哪儿去了？”
我说：“街上溜达呢。”
“多大的人了还玩儿失踪。能处就处，不能处拉倒。每天墨迹个什么劲儿呢。”
没办法，我这人就是这么个样子。说的好听点儿是心思缜密，凡事考虑甚周。说的直白一点儿就是优柔寡断，想得太多以至于裹足不前。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不允许我有缺点啊。
我想这话她肯定跟黎昕说过一遍，现在又跟我说了一遍。作为我的朋友，胡小凡一定没有直接把我的电话告诉他。我甚至都能想象到当黎昕问她知不知道我在哪儿的时候，她肯定是这么回答的——“不知道，想找她自己找去。”
我觉得上辈子胡小凡肯定是我妈，因为没有训够我所以又托生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溜达了一天，连口饭都没吃。我去路边儿买了杯奶茶暖手，又踱着步子往家走。
一路上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以及引发的结果进行了多番考虑。比如黎昕如果在等我会怎么样，如果没等我又会怎么样。
其实如果是第二种，也就没有的得必要了。就像游戏的最后出现的一行字，gameover。
当我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墨绿色的车，静静的停在路边。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脑补着回家再次看到黎昕坐在沙发上的心情。结果还没补完呢，就听见那辆车的喇叭响了。
我家小区这边车比较少，这一声喇叭就显得尤为突兀，把我吓了一跳。
因为天太黑了，我没看到他就在车上等着我。
这下我就像被唤醒了似得，第一反应是瞥了一眼驾驶席，绕过车头继续走。
本来想得挺好的，可真的见到他我发现还是把自己想象的太超然了。因为我根本摆不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面对他。
一会儿就听见身后车门响了，我也没有刻意的逃走，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似乎等着他追上我。
他几步走到我身前，黑色的风衣几乎要融进无边的夜色中。
我看着他，还扯出个笑来，“干嘛？”
他张开了手臂，就像拥抱的姿势。我不知道他是要抱我还是怕我跑掉想拦着我，总之手臂上升了一半的高度就再次垂了下去。
他就把双手插进口袋里，似乎微微皱着眉，“你在闹什么别扭？是因为你生病了我没回来看你么？”
我笑了一声，“你说呢？”
他可能以为我默认了，接着说：“那你至于把电话都换了么？是想让我再也找不到你？”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其实我就是图几天清净而已。第一我不想跟他吵，第二我不想跟他装没事儿。
而且，真想找到一个人，随便动用点儿关系怎么着都能找到。我要是真想让他找不到我，可能会消失的彻底一点儿。
“你还找我干什么？你以为你在上海的干的那点儿破事儿我不知道？”
这句话好像激怒了他，他冲我瞪眼睛，“我干什么了我。”
“我都听到你给平底锅打电话了。黎昕，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他愣了一下，可能是在回想我到底听见了哪通电话。
我俩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想再不控制的话事态应该会演变为争吵。于是我绕过他继续走，打算在那之前离开。
他伸手拉住我，手劲儿特别大。我用力甩都甩不开，就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黎昕，我受够了。”
他也回看着我，“家里一直在给我施压，你让我怎么办？”
现在他说什么，我全都当做是他在给自己找借口。我不想听不想听。
我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好的决定，我不想轻易改变。我不愿意想他跟徐可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做了点儿什么还是没有做什么。弄明白了我自己闹心，所以我选择糊涂到底。
我感觉眼睛特别涩，就使劲闭上眼睛，从喉咙里滚出几个字，“黎昕，分手吧。”
无论因为他家里，还是因为徐可心，我想我都没法再坚持下去了。他离我太远，而我又没有勇气陪他远走他乡。我真是累了。
我抿了抿嘴，想着这段感情遭到了多少人的反对，这下终于结束了。
分手分手。
你们都满意了吧。
他就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抓着我的手慢慢松开了。我忽然也不想走了，就看着他的脸，一点儿一点儿落泪。
黎昕，这次是我不要你了。
他闭了下眼睛，问我，“你想好了？”
我缓缓点了下头。天知道，这个简单的动作，我做出来有多么艰难。我还在想着，如果他现在抱住我，跟我说不分手，我会同意么？
可他没有，他只是抿嘴看着我，说：“那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么？”
我想了想，笑了一下，“陪我喝酒吧。”
小区里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我直接买了白酒。喝啤酒醉的太慢，浪费时间。我还很贴心的买了下酒菜，虽然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
我俩就坐在客厅茶几前的一小块地毯上，照例没有开灯，只借着电视的光来看清彼此。但凡在家，不管看不看，我总会开着电视。这样才会觉得家里有人气儿。
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需要发泄，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喝醉。
我把白酒倒在玻璃杯里，晃着杯子抿了一口又一口，偏头问黎昕，“我想说的话说完了，你呢？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他反问，“你想听什么？”
我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那就给我讲讲你在上海的事儿吧。”
都说男人在面对外人的时候都很坚强，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像个孩子。我一直以为黎昕是那种游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还能游刃有余的人。作为一个在学生时代至始至终都特别优秀的人，我理所应当的以为他会一直优秀下去并且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可事实上，他不过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哪怕在学校的时候经历的再多，可到底也是学校，跟社会还是有天壤之别。
然后我才知道他的工作并不是很顺利。不知道是谁把他是某企业的公子这件事儿公布了出去，周围同事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他。领导对他也不是十分认可。
他说：“最初的时候我还总请假……”
我打断他，“你什么时候请假了？”
他瞥我一眼，“因为你我请了多少次假？”
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他只有让自己做的更好来堵住悠悠众口。于是就会很忙，很忙。
我不知道他在忙碌中接到我的质问和争吵究竟是什么心情，我不想去琢磨了。
我一边听着他说，一边喝酒，让眼泪都落在杯子里。
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容易喝多，一喝多了就容易胡言乱语。
我感觉我现在的眼神儿肯定特别迷离，于是我努力瞪着眼睛，想要看清他。我怕我再不看他，以后真的没有机会在看见了。我觉得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特别好看，亮闪闪的。
我听见自己说：“黎昕，我守不住你，我知道。”
其实我跟他的事儿，如果他家人是那种通情达理的人，我可能还会努力斗争一下。可财大就是气粗，我一个小平民没有争的资本。
我跟他之间的障碍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每一个都是不可跨越的鸿沟。而且我怕，我怕我披荆斩棘之后还是不能跟他在一起。
他转头看着我，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目光，“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委屈了你，可我真的……”
真的怎么样，他没有说完。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谁抱着我，声音哑哑的，在黑暗之中尤为让人心疼，“我不想分手。”
我记得我好像是笑了一声，分手又不是离婚，还需要双方都同意么？
那天晚上我们还是做了，可能仅仅是因为酒能打败人的一切理智。我不知道他喝多没有，反正我确确实实的是断片儿了。
虽然只有模糊的几个片段，但我依稀记得我好像还挺主动的……
第二天醒来，我花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而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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