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林好风光,两心始相映
琉璃端了新茶来,说是云南刚刚采摘的,八百里加急运到京城,小王爷立即让她泡来给我尝尝。琉璃打趣道:“王爷对小姐如今真可称得上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宠爱了。”
我尝了一口,新鲜的茶叶果然味道不同。琉璃进来前,我满脑子都是今日刚刚在藏书阁查阅到的案卷。于是我说道:“琉璃,你说会不会存在两国太子互相扶持的情况?”
琉璃楞了一下,回问道:“小姐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今日看到当年致使爹爹被赐死的案子乃是因为林家私通鲁国,泄露军情所致。案卷中有些记载好像隐约指向是太子授意的,莫非两国太子互相扶持,本国太子才会指使林家与鲁国太子通信,而无意中泄露了些什么?”
琉璃的表情颇不自然,缓了会儿说道:“小姐,其实我真的不希望你再查下去。现在你已经答应嫁给小王爷了,大婚距现在也就还有不到一个月,以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吗,我怕陈年旧事再将现在的生活搅得不得安宁。”
“可是家仇怎能不报?”我继续说,“照这么说,当日告发林家的人不是林家的政敌就是太子的政敌了?”
“小姐,”琉璃硬是打断了我的思路,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小姐你看今日天气真好,前几日绿玉那个丫头买了几个毽子来,刚才我看见她们正在后花园里玩儿呢,小姐要不一块儿来,以前在王府小姐踢得可好呢。”说着便将我往外拉,我也由着她去。
只是为什么琉璃和孟行,不,是那个人同样不愿提及往事,不愿让我将此案查下去?
后院一群丫鬟踢得正欢,琉璃夺过一个毽子来,传给我,我便踢了起来。小时候我可是会很多花式的,什么盘踢,磕踢,交叉踢都用上了。丫头们都在一边叫好,有人喝彩,我就踢得更起劲了。
忽然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瞧着同一个方向,我停下来转过身,才发觉小王爷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看着我了,眼里满是欣赏。我也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现在这个样子:双手提着裙子,露出一大截小腿,呀,小腿上的疤不会叫他看见吧。踢了这么久,额上也沁出了汗,刚才又拿脏手一擦。。。天呐!我羞得连忙跑回屋里,却一直觉得一种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看。
琉璃很快跟进了屋,我拿起镜子,气恼地说道:“你看你看,都是你,非要拉我去踢什么毽子,这额上的头发都粘成一绺一绺的了,多难看。”琉璃轻轻笑了一声,道:“小姐是怕小王爷看见?没关系的,小姐不论什么时候在小王爷眼里都是最美的。”
屋外有人敲门,道:“琉璃说的没错。”
我瞪了琉璃一眼,忙重新梳了梳头发,整理好衣裙才给小王爷开了门。他一脸灿烂地说道:“看今天天气好,难得朝中无事,想带你出去骑马的,没想到你们自己玩上了,累了吗?”
“不累,骑马?你上次教我都一直没学会呢。”我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笑道:“没事,今天我们俩人骑一匹。”
“嗯。”我轻声应道,又想起上次遇刺的事,忙说:“这次要多带些仆从。”
郅非拉起我的手,道:“今天去上林苑,那里护卫森严,旁人进不去。我什么仆从都不要带,今下午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虽是深秋,上林苑依旧一片好风光。马儿徐徐前行,我坐在前面,郅非就轻轻拥着我。
“我打小学骑马的时候,就有个愿望,希望有一天我的妻子坐在我的马背上,和她慢慢看着太阳落下山去。”郅非很满足地说道。
“那么现在,你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是,等了十几年,终于实现了。而且,从我开始学骑马的时候,我就希望那个坐在我马背上的人,是你。”他讲话时的气息轻轻喷在我耳后,感觉痒痒的。
“胡说八道,你六岁就会骑马了,那时候你会想到我是你妻子吗?”真是受不了他这自作多情的样子。
“你看,好不容易让你安安静静的欣赏下日落,又开始跟我犟嘴。”郅非嗔怪了一句,又道:“不过说实话,小时候是不会想那么远啦,但是我确实从小就只喜欢你坐在我的马背上。后来大了,就只喜欢你做我的妻子。”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这人是不是从来不会脸红?还是太黑以致于脸红也看不出来?他说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上次琉璃说我住的屋子三年前就备下了,那么,我岂不欠了他十几年的恩情债?这要还到什么时候去?
他又嘿嘿一笑说道:“其实这也不算我第一次抱你骑马了,上次在临淄城郊外。。。不过那个不算了,谁让你那么不老实的?”我想起他上次教我骑马时我那个狼狈模样,还有遇到埋伏后,他抱着我骑马使劲跑时我快要被甩下去那个尴尬时刻,又见他现在又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就不想理他。
他放我下马,悠悠说道:“昨日我去冯大人府中应酬,你猜他夫人是谁?”
“这我哪儿猜的着啊,不过肯定是个身份尊贵,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咯。”
郅非低头一笑,道:“真是冤家路窄,他夫人就是上次七夕夜我们在临淄城外河边碰见的那个胖婆子。”
我仔细想了想,问道:“就是冤枉我踩到她,然后你拿他的簪子报复回去那个?”我想到当时郅非的招数,仍不禁觉得好笑。
郅非答道:“就是她,这么看来,当初在临淄,冯大人就已经盯上我了,说不定那天我们遇袭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小王爷倒是毫不避讳跟我讲朝堂之事,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道:“如今这人是留不得了,要越早除掉越好,我们跟他夫人又有一段不开心的经历,以后若是太子势力大了,怕是动不了他。”
其实这些他大可以自己办,何用跟我商量,我并不想影响他做决策,只是问出了一个很久以来一直困扰我的问题:“小王爷,你到底有没有意思争储呢?”
他满面柔和地看向我,问道:“怎么又叫我小王爷,叫我的名字。”
“可是现在你已经恢复了身份,府中人都是这么叫你的,还是叫你‘王爷’?”我声音越来越低。
“你不一样,以后成了亲也叫我‘王爷’这么生分吗?”
“成了亲以后叫,叫‘官人’?”我只觉得肉麻兮兮的,而且好像平民之家才这么称呼自己的丈夫,王府里不是向来叫‘王爷’的吗?
他乐了,道:“我倒是乐意听这声‘官人’,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名字,就像我一直叫你慕笛。”
“哎呀,好了好了,不要纠结称谓了,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眼看他眼睛里宠溺的目光越来越重,我连忙岔开话题。
他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说道:“那么你希望我争储还是不呢?”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是你有意争储,我自然能帮的帮你,若你无意争储,我们自得逍遥自在,我也一定与你同心同德。”
他忽而正经地说道:“慕笛,其实我从来不在乎什么皇位,我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防守罢了。只要太子肯罢手,不将我赶尽杀绝,我才不在乎谁做那皇位呢。我只要你,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咳咳,我假装咳嗽了两下,又问道:“你说那个柳才人是个什么来历,我与她有过几次接触,不知是敌是友,还未敢将她当做朋友。”
“柳才人?我还并未听周放谁的说她值得留意,不过是父皇面前一个并不受宠的妃子罢了。”
“那你说她会是息国派来的间谍吗?”我好奇地问道,却又怕这问题是不是太傻了。
“间谍嘛,不太可能,后宫前朝并无人与她接头。若是她想以美□□惑父王,怕是在息国有比她漂亮得多的女子。”看来我上次怀疑她是效西施还是效貂蝉都错了,只怕是像王昭君一样无奈和亲来的。
“照这么说,我是可以常常去她宫中,我们还蛮谈得来的。而且我想若是后宫除了陈王的母亲有其他人能为你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也是好的。”
他很感激地道:“慕笛,你不用这么辛苦,无论争储不争储,一切有我。你只管像上次在藏书阁时我说的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将你这小腰养的圆滚滚的。”说罢要伸手过来搂我的腰,我一个旋身,躲开了他。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戏谑地看着我,问道:“若是我真的成了皇帝,你打算怎么样?”
我也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若是你成了皇帝,也不许充实后宫,我就是小气善妒,你只能娶我。”
郅非像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笑道:“隋朝的独孤皇后听说隋文帝宠幸了一个宫女,便趁隋文帝不在时把那宫女杀了,若是我哪天神志不清,不小心宠幸了一个宫女,你也杀了她?你有那么狠吗?”
我颇不服气地瞪着他,道:“我不杀她,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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