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钟玉
仿佛被扯到地狱。
无尽的绝望沉溺着她的感官,胸口好似要炸裂开,就连神魄都似被人撕扯着几近崩溃。
冥冥之间,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扶桑,醒来。
扶桑,快醒醒。
扶桑……!
渐渐的,那声清晰起来。“朱扶桑,朱扶桑……”仿佛是男子的声嗓。
似乎说话也无作用,那男子伸手卯足力气,就连甩了朱扶桑几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打的她脸颊显现红印,朱扶桑正奇怪着是谁竟然敢打她时,就听到那男子又说话了。
“朱扶桑,你别给我装死,快给老子醒醒。”
又一记耳光朝她脸上甩来,这次朱扶桑才真切感受到火辣辣的痛感。她睁开眼,恍惚中就瞧到一位翠衫少年正欲俯下身,朱扶桑这次是真清醒了,直接抡起拳头朝翠衫少年面目捶去,正中少年的脸。“你……是何人?”
见朱扶桑神智清醒,那少年倒是自嘲笑笑。“本少爷就不该救你。”
说罢,那翠衫少年倒是忽然消失,仿佛就没来过,朱扶桑惊觉的撑起身子,才发现此时她已然不在山主府,眼前尽是山野翠林,像是在别处。
“山主!”
忽然,有人喊着她的名儿,扶桑循声望去,便见不远处夏花正捧着荷花叶朝她跑来,身边还跟着蹦跶蹦跶的毛团,来至朱扶桑面前,夏花甚是担忧照看她身体。
可朱扶桑更介意。“这是什么地方?”
周遭山野翠林,不像是云雾山的景色,可不在云雾山,她又在哪里?明明她记得她昏迷之前就是看到了阙云的卷宗,然后卷宗忽然发出光芒,她觉得刺眼之后,意识便渐渐消失,等她醒来,就在这个地方。
“夏花不知。”夏花没能回答朱扶桑的问题。“当时山主你忽然被光芒卷走,小毛团一个劲的也跳下去了,所以我没辙,就也跟来了,等我醒来,身边就是毛团,还有山主你。”
“除此之外,没有别人吗?”
“没有。”
没有吗?可朱扶桑明明瞧到之前有人在说话啊……难道是她看错了听错了?
“山主,我瞧着荒山野岭的,不如我们先找到附近的居民问问,再做打算。”
“只有如此了。”
朱扶桑抱起毛团,就与夏花一起顺着河流而下,可也不知走了多长的时候,连朱扶桑都走的有些累乏时,连户人家都未曾看到,更令她心生不安的是,她召唤半夏时,半夏却不回答她的话,甚至说,她慢慢的感受不到半夏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回事?她只是碰到阙云拓印的卷宗,怎么就无缘无故的身在别地呢?朱扶桑不解,只得先领着夏花和毛团找户人家,问问到底是哪里什么情况,两人一兔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夏花气喘吁吁仍然迈步的坚持下,面前出现了一户人家。
一座僻静的农院,院里放置着锄头、铁锨之类的农具,圈养着几只幼鸡正挑着食,院外的大槐树下有片阴凉处,有位衣着朴素梳着麻花辫的姑娘正坐在溪水边,埋头洗衣裳。
朱扶桑把毛团抱在怀里,就与夏花一同到那姑娘跟前,先是礼貌作揖,而那姑娘似乎未看到,仍是洗衣裳,朱扶桑这才咳了下。
“我能听到,有话直说。”姑娘仍洗着衣裳。
“在下与妹妹从京城而来,想去云雾山避暑,但不知为何竟然在此处迷路,便想请教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山陵。”
“姑娘,你确定这便是周山陵?”
周山陵离云雾山有十万八千里,她怎么可能会一下子跑到周山陵了?
那姑娘听她话里的质疑,停顿了动作,便转身看向朱扶桑,朱扶桑正好抬眸看她,面对面,眼对眼的,她就瞧到了一双极为明媚的双眼,再瞧那姑娘,虽临溪浣纱,可眉眼之中自有一抹神采,连朱扶桑见了都甚为惊艳。
“你如果不信我,就别问我。”姑娘说罢,便端起刚刚洗好的衣裳,作势便要离开,朱扶桑哪能让她离开,情急之下便拉住那位姑娘的衣角。“是我唐突了。”
那姑娘又瞧瞧朱扶桑拽着的衣角,朱扶桑连忙松手,脸上尴尬。“不好意思,打扰到姑娘了,不知道姑娘可知晓通往周山陵的山路所在?”
“我不叫姑娘。”
“那姑娘贵姓。”
“免贵姓钟,单名玉字。”
“哦,那钟玉姑娘……”
等会儿?!钟玉这名字,不是阙云审批卷宗里的人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朱扶桑正疑惑着,身边的夏花像是想起什么,便道:“钟玉?那不就是晋王……唔唔……”
朱扶桑及时捂住夏花的嘴巴,不让她说话,钟玉奇怪,朱扶桑不得不解释。“我这妹妹,神经有些不正常,见人便说要认识别人和别人交朋友,我没办法才想带她去云雾山治病。”
夏花仍唔唔的想说话,扶桑见了,立马把夏花拽到一边,才松开她的嘴,一旦挣脱,夏花就立刻道。“山主,这是钟玉,那个阙云山主给我的卷宗里记载的,她爹爹因为触怒皇帝被满门抄斩,钟玉是唯一活下来的啊!山主她……”
“安静点。”朱扶桑让她小声些。“现在什么情况,我都还不清楚,也感觉不到半夏的存在了,你切勿多言,等我查到发生何事后,再说。”
夏花听了,立马捂住嘴巴,表示自个儿不会多言,见此朱扶桑又走到钟玉面前,解释道:“钟姑娘不要取笑,我这妹妹就是脑子有点问题,我才想带她去云雾山就医的。”
瞧俩人鬼鬼祟祟,钟玉就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可她也懒得问,只是敷衍。“周山陵的山路就一直往前走,半刻钟就到了,你顺着山路走,顺不定会遇到仙人下凡,你去求上一求,说不定仙人会给你妹妹医治。”
“仙人?”钟玉看到的该是周山陵的山主,朱扶桑找的也是周山陵山主,如果找到山主的话,或许还能知晓为何她忽然来到了周山陵。“钟玉姑娘见过仙人?”
“嗯,是个笨蛋。”
说着,便毫不留情的离开,冷漠的表情教夏花看了都甚至感伤,一路就在朱扶桑耳旁念叨着。“山主,我好失望我好伤心我好难过,卷宗里的钟玉姑娘那么善解人意温柔可爱,怎么会是她这么冷漠又凶巴巴的啦,我接受不能也不想接受的啦。”
毛团自觉地窝在她怀里,而朱扶桑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听夏花说的什么。
朱扶桑与夏花往前走了大概半刻钟后,果然就看到了通往周山陵的山路,只要顺着山路走,就可以去到周山陵,如此想着,朱扶桑踏着山路,直朝周山陵走去,她记得,当初辛珏去守天岐山时,西海云峰大小姐戚红绫便接管了周山陵,虽然朱扶桑没与她打过交道,不过如今身在周山陵,硬着头皮也要去一趟。
约莫一刻钟后,朱扶桑与夏花到达周山陵,表明身份时,两位女侍却拦住她。
“扶桑山主?这位姑娘怕不是在开玩笑吧。”那位女侍对她嗤之以鼻。“我知晓周山陵附近的姑娘们对山主都有爱慕之意,不过像你这样撒谎说自个儿是扶桑山主,拿此借口去见山主时,倒不是第一位。”
女侍说着,周山陵结界里就被扔出一位姑娘,那姑娘被扔出后很是利索的站起来,指着周山陵就发誓。“你们告诉杜山主,以后,我必将闯他府里!”
说罢,那姑娘拈个诀就消失不见,女侍像是看惯了,面无表情。
“姑娘若是执意为之,与她下场无疑。”
“可山主真的是朱扶桑。”
“请离开。”
“你们……”
“请离开。”
夏花想力证朱扶桑就是朱扶桑,可女侍就是不信,这时,朱扶桑瞧着周山陵,瞧着守山女侍,总有些奇怪,仿佛哪里出了差错似的。
“敢问,周山陵山主是否是西海云峰的戚红绫?”
按理说,当初辛珏去守天岐,接替辛珏的正是西海云峰的戚红绫,而不是那位被扔出姑娘口中所说的杜山主,守过周山陵的山主,姓杜的只有杜若衡一人,但朱扶桑比谁都明白,杜若衡早已深死。
听她之言,女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山主易位是要经过陀山下令,方可生效。就我所知,目前守周山陵的山主,并非戚红绫,而是杜若衡……杜山主。”
“杜山主?”
“自然。”
守山之人不会故意撒谎,夏花被女侍的话有些吓到,她看向朱扶桑,朱扶桑比她更甚。
“你方才所说,是……杜若衡杜山主?”
“自然是的。”女侍好奇怪。
“现在是天凤四年?”
“自然。”
天凤四年,杜若衡为情违逆天道被判定为天谴者,被剥夺山主之位,天谴为放逐虚无轮回,天道者连如黛劝降不成,遂降天罚于凤凰城,就此,杜若衡消失于凤凰城,但因未找到尸体,遂将其排到天谴榜第二,杜若衡叛变之事,为天道界一大耻辱。
朱扶桑记得清楚,另一件事,她亦记得清楚。
天凤四年,侯门嫡女苟挽素重生于凤凰城,嫁于当时皇帝赵峥,本该和乐美满。后因苟挽素违逆天道,被人诛杀干净,接手苟贵妃之案的,正是当时恰巧路过凤凰城的连如黛。
丹穴山山主,连如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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