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戚青涯
多年前。
岐山,扶桑树下。
枝桠挂满红绫布,那是世人挂上的祈愿牌,所想不过可得良缘父母安康之类,朱扶桑伫立扶桑树下,抬头瞧着那随风扬起的红绫,山风吹起她衣角,她闭眼仿佛就能随风飘荡一般,像极了缠绕在扶桑树上的红绫。
“扶桑,你又在发呆。”杜若衡走至她身边,亦学着她瞧着扶桑树上缠着的红绫。“这扶桑树到底有何好看的,你看了好久。”
早已习惯杜若衡的存在,朱扶桑依然瞧着扶桑树。“或许很好看吧。”
杜若衡笑笑,他这个小师妹啊就喜欢胡思乱想,别看脑袋瓜很小,可想的事情却比他多,眉目总带着淡淡的忧愁,其他师兄都说朱扶桑有些奇怪,可杜若衡并不觉得,相反,他很喜欢这个小师妹,想着,他便拉住朱扶桑。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她还来不及问杜若衡,杜若衡直接携着她身子飞去别处,岐山师门早已习以为常,稍微露出惊愕的目光后,又各做各事去了,待朱扶桑落下地来,眼前却是山色,而她已然落在云灵台之上。
云峰之上,清光穿透盘桓在岐山山峰上的浓云,照向云灵台,亦照向她。
她沐浴在清光之中,瞧着眼前山景甚是欢喜,杜若衡更是欢喜,无意间瞥到那处山峰岩壁上的一朵红花,便拈出光诀,不多时,手里便出现了那朵小红花,杜若衡伸手,便在朱扶桑没注意时,将手里的小红花别在她耳边。
红与乌发相衬。
很好看。
“扶桑,师傅给你提的亲事,你同意哪个?”杜若衡突然问道。“我听说,师傅此次前往西海云谷,是要帮你订下一门亲事的,当然,你年龄到了,自然是要嫁人的。只是我有些担心,你嫁人之后,会不会再回岐山了。”
“婚姻之事,我做不得主,可能师傅自有打算,嫁给谁不是一样。”
“当然不一样。”杜若衡拍拍她的头。“前段时候,之前嫁到北都的大师姐不是回来了吗?当时她哭着求着要师傅答应这门婚事,现在那男子负心了,师姐在北都过得不好,便回来了。别人也就罢了,可扶桑,你不能错嫁他人。你是我最关心的人,不能嫁给负心之人。”
杜若衡说的好认真,朱扶桑一时没忍住,扑哧的笑了。
“师兄,你为何关注我的婚事?我听讲,新来的小师妹有好多喜欢你的啊。”
“你取笑我。”
“我没有。”
“骗人。”
“真的没有。”
“……”
与杜若衡谈论许久的婚事,最终,也被师傅落定下来。
仍是扶桑树下。
“扶桑,师傅给你定的亲事,是西海云峰的三少爷。我听说他为人还不错,将来是要拜在陀山老祖直系下,天道修为比他的几位哥哥进步都要快,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我前段时候也跑去看了,品行端正,没不良嗜好,就可能稍有点孤僻,对了,他名字叫……”
“戚青涯。”
时隔多年,朱扶桑望见眼前陌生的男子,喊了出来。
“你认识我?”男子奇怪的望着她。
“当然认识了,你不就是……”怀里的毛团忽然说话,吓得朱扶桑立马把毛团夺回来,死命的捂住它的嘴,对着男子怪异的目光,解释道:“我当然认识您,您是西海云峰的三少爷,您的名声在天道者里已然响亮,我哪能不认识您呢。”
戚青涯不觉得自个儿的名声足以让所有人认出他。“是吗?”
朱扶桑捂紧小毛团的嘴,戚青涯有注意到她奇怪的行径,目光便又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下,做世间装扮,怀里抱着一只兔子,他没由来的皱眉。“昨晚夜探陈府的是你吗?”
“正是在下”朱扶桑尴尬点头。“昨晚,多亏您的提醒。”
瞧她拱手作礼,戚青涯皱了眉。
“阁下贵姓?”
略顿,她道:“朱姓。”
朱姓之人。戚青涯似想到什么,便又问。“朱兄,不会恰好有个妹妹,叫朱扶桑吧?”
戚青涯说此话时,脸色微凝,似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朱扶桑只能暗叹自个儿幸亏化作男子形态,若以真容相见,戚青涯必会想到她就是朱扶桑,毕竟这桩婚事可是拖了戚青涯多年,师傅为她订下婚约后就与舟山元君大战,随后身死,当时西海云峰的婚期就延迟十年,每次婚约将至,朱扶桑就各种躲避,这一拖,便拖多年。
贵为西海云峰的三少爷,被她拖了多年的婚事,若是真的见到她,不得把她活剥了吗?
“家父只有我一个儿子。”朱扶桑选择装傻。“也未听说家父有什么风流债,所以也没什么妹妹,更没有叫朱扶桑的妹妹。”
不知是否是她的幻觉,听她说完,戚青涯貌似松了口气。
比之戚青涯,朱扶桑更想知晓凤十一如今在天岐城的什么地方藏着,现在她都查到陈府家门口了,若陈府真有重生者,凤十一作为天谴者,不可能不会现身,可为何久久,她都没能探到凤十一的神识呢?难道忽略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既然朱兄也在调查凤十一之事,不知你可曾查到什么奇怪之事?”说完,戚青涯觉不得不妥,便又道:“我只是想与你交流凤十一的事情,并无他意。”
“那戚兄查到什么了呢?”
“不多。”戚青涯微微摇头。“陈府奇怪之事太多,尤让我在意的是陈家三少爷,他现在言辞与我的天道书所记载不一样。”说着,戚青涯拿出他的天道书,道。“他本该是愚钝之人,如今却有些变化。”
循目望着戚青涯,朱扶桑敛眉。“别说凤十一,我如今连重生者是谁都不知晓,陈大小姐呢身子虚弱,陈二小姐果断干练,陈三少爷天资聪颖,他们三人都有变化,我也找不到到底谁是重生者,不过令我更在意的,倒是江舒城。”
“江舒城?”
“是的。他命盘变化最大,有最大的嫌疑,不过我寻多日,就是没找到他的把柄。如果能知晓他重生的证据,他重生的目的还有何时重生的,我便可把他收了。”
戚青涯思绪略沉,朱扶桑没再说别的,瞧着周遭的多重结界早已被收回,便与戚青涯告辞,关于戚青涯,或许她需要了解下,但不是现在,扶桑想着,可毛团并不这样想。
“戚青涯相貌堂堂,你为何不告诉他你就是朱扶桑?”终于呼吸到清新空气,毛团快被憋坏了。“朱周岐君为你安排亲事,不就是希望你能与戚青涯白头偕老吗?”
朱扶桑叹气。“这门婚事是师傅指派的,我并不打算成亲,也不想嫁人。”
小毛团有些小欣喜。
想了想,朱扶桑又道。“不过如果陀山老祖逼得紧,也可能随便嫁了吧。”
被她的话吓到,毛团才想开口说话,有人却忽然拦住去路。
“朱墙。”
看清拦住她去路之人,朱扶桑甚是头疼,最近出门是没看黄历吗?怎么所有人都能偶遇到她?朱扶桑略敛心绪,朝眼前之人作礼道。“朱墙,见过陈三少爷。”
眼前正是陈家三少爷,陈祁远。
“我知道你不是人。”陈祁远说的是实话,可这不是人的话从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不妥,陈祁远又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世人。”
“三少爷这说的哪里话?”朱扶桑一再重申。“我就是普通大夫,和你一样,都要吃喝拉撒,有家室有生活的,每天还要给人看病开药方,和三少爷你不一样,我还是要去谋生计。”
多次重复,朝陈静晚这般说,朝陈三少爷这般说,朱扶桑都快相信自个儿的话了。
可陈祁远并不信,他十分坚定的看向朱扶桑。
“你是天道者。”
“不是。”
“就是。”
“……”朱扶桑觉得陈祁远有点偏执,便又道。“您又何出此言呢?”
就像是等着朱扶桑问这句话,陈祁远信誓旦旦的瞧向她。“其一,你对我秘制的狗血没起不良反应,说明你不是天谴者。其二,我听说天道者都有一本天道书,我好想看到你的了。”
朱扶桑下意识的摸向自个腰间,更证明陈祁远的猜测是对的。
“第三。”他自信的伸出三指。“我能看出来,你不是世人。”
当真,陈祁远就是潜在的天道者,身上背负着由来的一项使命。
“是又如何?”朱扶桑不懂陈祁远为何老是抓住她不放。
见她承认,陈祁远并不自豪,反倒是低下头。
“我想求你件事。”
“什么?”
“我觉得江舒城有问题,所以想拜托你帮我调查下他。”
“为何是我?”
“因为,你是男人啊。”
“……”
半刻钟后,朱扶桑身袭锦服,来到了天岐城最热闹的妓馆里,坐立不安。
天岐山,山主府。
辛珏闭目养神。
忽然,殿内现出一人,辛珏听声,问道。“又是什么事?”
刀红三三也不想打扰辛珏修习,但方才他所见之事太过凶残,便道。
“陈三知晓朱姑娘的身份了。”
“嗯。”
在他意料之中。
“陈三怀疑江舒城。”
“嗯。”
果然是潜在的天道者。
“还有……”
“嗯?”
“陈三想要调查江舒城,就让朱姑娘去妓馆找江舒城套话了。”
这次也不嗯了,辛珏睁开眼,缓缓道。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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