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燕淄4
背水一战围攻燕淄失利过后,明恪不得不放弃进攻,领着残兵退至蓟北,常胜等待多日,终于看准时机率军发起进攻,于是战火从燕淄飞快烧到了蓟北。
明焕被俘之后,信都的将士群龙无首,恰逢信都王前来劝降,于是没多挣扎就投了,豫章王首鼠两端,当初加入叛军是揣摩明恪势大天子病弱,这才愿意冒险试图分一杯羹,眼见情形不妙,很快也跟着投了。
五十万的联盟军,至蓟北已所剩无几,只能据地利之便负隅顽抗,蓟北顿时陷入水深火热,即便是远离战场的王府后宅里,都能感觉到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天空积攒着厚重的铅灰,阴霾沉沉笼罩在人心头。
徐采薇连日神不守舍,没有一刻得以安稳下来。
对于这桩亲事,她当初就不乐意,却无法抗拒只能屈从,婚礼甫一结束,明恪便率军出征,而她依旧栖身在蓟北王府里,至今都没感觉到自己已经嫁人了,成亲于她而言好像不过一个仪式,除此之外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徐采薇心底委屈又不忿,她出身蓟北名门大族,从来不乏追求者,自幼被追捧惯了,从未想过自己的婚事会遭人算计而草率定下。
她心里清楚,那名义上的夫君更看重的是她的身份,想要通过她与蓟北紧密绑在一起罢了,婚礼过后她便再未见过他,仅有的只言片语也是通过别人转述得知的。
战事进行以来,她没怎么想过与明恪之间会如何,更多的是在焦虑当下的形势,得知战事失利,明恪带着队伍退守蓟北之后,她心中焦虑更甚,倘若蓟北被攻破,她的下场可想而知,由此越来越惶惶不安,这种情绪随着蓟北的沦陷被推至顶点。
这日早上才起身不久,徐家的亲卫便匆匆赶到府里,直言蓟北已是守不住,让她赶紧随同队伍转移,听到消息她顿觉天都要塌了,草草收拾一番便随之前行。
蓟北王府的人见主子都跑了,纷纷收拾细软各自奔命,路上到处都是逃难的人,一片兵荒马乱,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大批逃兵趁机四处劫掠作乱,流寇贼匪更是数不胜数,护送她的队伍很快被盯上了,毕竟富贵人家就算出逃,看起来仍旧比流亡百姓显眼,携带的金银更是叫人眼红。
那群悍匪贼寇已是杀疯了,随行的侍卫不敌,相继或死或伤。
徐采薇从马车中跌落下来,看着一张张修罗恶煞似的嘴脸,心知凶多吉少,正绝望地闭上眼,忽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奔跟前,凄惨的呼嚎中,围绕在身侧的贼匪人头滚落,飞溅的鲜血吓得她瞠目失语,半晌才回过神,看向马背上的人,一时难以置信。
回到蓟北后,她不是没有想过他,然而怎么也想不到再见面会是如此情形。
他铠甲凛凛高居马上,自己狼狈不堪跌落尘埃。
卫辰自从与明恪达成协议助他举事后,便被召回了白狄王廷,在快入土的老白狄王身边待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北狄两部也没闲着,赤狄趁白狄参与大昱内乱之际,在边境趁火打劫,闹得他腾不开手,直到蓟北战事失利,这才坐不住跑了出来。
清理掉一圈杂碎,他转头看向马车边上惊惶未定的女子,数月不见,她过得并不好,不复从前的光鲜骄矜,与记忆中相差甚远,即便如此,他仍旧克制不住地伸出手去,“跟我走吗?”
徐采薇看了看他身边不远不近萦绕的护卫,面露迟疑,“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姓云赫,名卫辰。”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报出全名,云赫这个姓氏让她惊愕不已,困扰数日的疑惑终于得以解开。
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徐采薇一阵茫然。
蓟北乱象四起,她一介女子即便侥幸存活,身为叛军眷属,又有何处可去。
她已看不到前路,只能看到眼前人,本能地,她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掌中。
“我跟你走。”
常胜在蓟北大破叛军的捷报传来时,明煦刚刚看完绣衣使呈上的来自北狄的消息。
北狄分裂成白狄和赤狄之后,两部因遗留的领地问题冲突不断,故而在得知白狄暗中支持叛军后,明煦就派遣了绣衣使前往赤狄游说,趁机滋扰劫掠夺取领地,这么一来白狄便无暇他顾,果然蓟北溃败之后,眼见捞不着好处,白狄立即退出战场,缩回老巢处理自家烂摊子去了。
如今常胜在蓟北战场上乘胜追击,俘虏甚众,很快战事就能结束了。
又过了半个月,明恪在郁陵兵败自杀。
明煦将消息告知给王蔻的时候,她正在给金丝虎梳理毛发,小家伙长得很快,几个月的功夫胖了一圈,毛发油光水滑,看起来颇有几分小老虎的威风劲儿,再不见从前的孱弱。
王蔻闻言哦了声,还来不及感慨什么,就被金丝虎叼走了发上的水晶石榴簪,吓得她急忙追上去,“那个不能吃,快放下。”
等到将簪子取回来,王蔻已是折腾得气喘吁吁,重新在榻上落座,笑意盈然,“如今战事已经平息,陛下总算可以安心歇阵子了。”
明恪的消息王蔻听过便丢在了脑后,于她而言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掀不起什么波澜,万事有因必有果,既然选择了谋反,便当承担失败的后果,没什么好在意的。
近半月以来,明煦借平乱之机,收回各藩国独立的军政权,使得藩国实力大为削弱,不再拥有与盛安对抗的可能。
起初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攥在手里多年的权力,谁愿意交出来,然而天子态度强硬,若有那不愿意的,常胜大军余威犹在,被除国的蓟北就是前车之鉴,于是一番游说拉扯,恩威并施之下,各方这才陆续妥协。
为此朝廷上下一通忙乱,他亦许久没有好好休息,就连栖梧殿都来得少了,即便见到王蔻,往往不到几句话功夫就又被朝堂之事缠住手脚,不得不埋首其中,今日方得以空闲下来。
明煦看着眼前明媚如繁花的娇靥,刚才一番跑动过后,越发灵动鲜活,心旌不由摇曳起来,于是伸手将人搂至身前,咬住那张玫瑰菱唇,亲昵细语,“是该歇阵子。”
温柔乡中,不正是歇息的好去处。
王蔻被侵扰得有些痒,躲闪着往后缩了缩,很快就被追了上来,后颈被他以掌心撑住,不轻不重地缓缓摩挲,顿时让她脊柱都软了下去。
良久过后,王蔻不满地推拒着他,偏头挡住唇,“不要了,肿了会被人看出来。”
对她的话他向来从善如流,很快沿着耳珠往下,那截修长玉颈同样令他爱不释手,然而立即又听到抱怨,“你上次留的印子害我几天都只能穿高领,难受得慌。”
王蔻一身肌肤细腻如白瓷,轻易便会留下印子,消退又十分缓慢,这种天气将自己裹在严实的高领衣裳里那是找罪受。
她才抱怨完,就忍不住抽了口气,感受到衣襟被咬开,然后含住,隔着薄绢心衣,缠吮的触感尤为清晰。
长睫仿佛淋湿了翅膀的蝴蝶,晶莹地簌簌乱颤,玫瑰花瓣似的唇被自己死死咬住,生怕让殿外侍从听到动静,知晓看似清冷的皇帝陛下此刻在做着多么放浪形骸的举动。
重新将她散乱的衣带系上的时候,明煦看到那张仍旧透着绯色红晕的脸颊,忍不住俯首在她耳畔笑语,“你身上的痕迹怎么哪儿都这么难消。”
那抹绯色霎时愈发浓郁了,仿佛醉后横生的怒火。
她一气之下张嘴在眼前光洁的脖颈上咬了一口,看到冷白皮上完整而清晰的牙印,心里顿时舒坦了,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份舒坦仅仅维持片刻就消散了,带来的麻烦却让她持续苦恼了许久。
第二天宫里便有传言说皇后发脾气会咬人,咬得还相当狠,陛下脖子上的牙印就是证据,就连青蒲紫萸等人看她的目光中都隐隐透着谴责,好像她无故虐待了谁似的,想起她衣裳底下大片的新旧印痕,气得她几天都不想搭理某个人,直到那牙印被藏在高高的衣领之下,再未叫人有机会说道,她才勉强愿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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