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改变 4
午夜十二点，鸽仙镇派出所一共将七男五女共计十二人带到派出所问话。
当叶恒等四人被带进派出所时，包俊杰正与所长一起查看前边带回来的人的问话资料。突然一个警察闯了进来：“包局，有情况，刚才带回来的人当中有个人自称叫叶恒。”
“什么？叶恒？”包俊杰一下子站起来，“快，去看看。”
包俊杰迅速来到单间，看到坐在桌前的叶恒，威严地看了他几眼：“叫什么名字？”
“叶恒。你们为什么抓我们？”
“来鸽仙镇干什么？”
“旅游，和朋友一起玩。”
“你们一起来了几个朋友？”
叶恒迟疑了一下：“三个……不，五个。”
“为什么只有两男两女，还有一个呢？”站在旁边的警察问道。
包俊杰皱起眉头，看着叶恒。
“还有一个从昨天就出去会朋友去了，今晚都没打通他的电话。”
“你知道他去哪儿会朋友了？”
叶恒摇头，突然他笑了：“我们五人是到皮恩市来考察投资环境的，如果你们不把我们送回去，哼……”
“你的朋友都叫什么名字，请告诉我们，如果你们真是我们市的客人，我们自当把你们送出去。”包俊杰心里一惊，他知道岳海峰他们最近在招商引资，如果面前这人真是叶恒，就如名片上显示的，他肯定就是什么家具企业的投资顾问，“还有，你的身份证呢？”
“我那两个朋友，一个是周成元，一起抓来的，另一个没有回来的叫钱大生，他们都是有来头的人，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问你们的岳市长。”叶恒站起身，在包里摸出钱包，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到包俊杰面前。
包俊杰接过一看，果然叫叶恒：“你有名片么？”
“有。”叶恒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
包俊杰看了一眼，示意旁边的警察：“你去把那张名片拿来。”
眼前的名片和死者现场发现的名片一模一样。
包俊杰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通过仔细询问叶恒和周成元，以及被同时带进去的两个小姐，确认死者是钱大生，但是钱大生是怎么死的，被什么人害死的呢？
知道失踪了两天一夜的钱大生被人害死了，叶恒和周成元傻了。
§§§第四节 暗藏玄机
岳海峰正要睡觉，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谁呀？”岳海峰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吵，可一听对方的声音他吃了一惊，“包哥，什么事儿，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我在鸽仙镇派出所给你打的电话，想问你一下，你这次接待的投资考察团里是不是有个叫叶恒的，有个叫周成元的，还有个叫钱大生的？”包俊杰语速明显比平时要快。
“是呀，这三人都各自去考察了，怎么，他们在鸽仙镇啊？”岳海峰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么？”
“那个叫钱大生的被人杀死了。这就是我突然接到的紧急任务。”
“什么？被人杀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岳海峰着实吃了一惊。
“法医推断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当时现场雨太大，无法找到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所以我们也是直到刚才才知道他叫钱大生的，又从他朋友的口中得知他是考察团的，我这才给你打电话确认。”包俊杰急急地说完。
“还掌握什么情况吗？”岳海峰突然间意识到的事态的严重性，不管钱大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人杀死的，都反映出一个尖锐的问题，那就是皮恩市的治安环境太令人担忧了，如果这个问题无限扩大的话，那对招商引资无疑是个致命的伤！
“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我们的人正在对叶恒和周成元进行询问。不过从刚才他俩的陈述里，他们并不知道从昨天早上到今天中午钱大生的去向。”
“包哥，在没有查明真相前，请一定要注意保密，因为它影响着我们的招商引资计划。如果是有人刻意为之，那就是在蓄意破坏我们的计划。当然这是最坏的猜想。假如他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被杀的，并不是有人在使坏，那就直接反应我们的治安环境条件太差，这同样对想来投资的人来是一记重磅炸弹，所以，不管最后你们查明的真相是什么，都要直接上报到市委，由市委来决定如何对外处理这件事儿。”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到最好。”包俊杰斩钉截铁地说，“你今晚就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七点我再向你汇报查到的情况。”他放下电话后，开始给派出所马所长安排明天的首要工作。
岳海峰放下电话，想了想，马上给廖凤琴拨去了电话。
廖凤琴吃惊的程度之剧烈，从她的声音里就能听出来：“什么？钱大生被杀了？我只听说皮恩市的治安环境不是太好，怎么会恐怖到如此程度？”
“廖书记，前段时间我们进行过集中整治的，在没有查明钱大生的死因前，我觉得这个消息还是应该暂时封锁，等真正查明了原因后，再由市委决定如何向死者家属、企业及外界发布这个消息。”
“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如果被媒体泄漏了出去怎么办？”廖凤琴考虑不是案件本身的问题，她直接去想后果如何，这倒是令岳海峰没有想到的。
“我主要害怕的是钱大生的死，如果真是有人在使坏，破坏我们的招商引资计划的话，那便如何是好？当然如果只是属于治安问题的话，那倒是好解决的。”
“岳市长啊，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现在的问题是，不管钱大生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他是我们的客人，又是死在我们境内，我们要如何给帮我们请人的阴若启交代，要如何给钱大生所代表的房地产公司交代，以及他的亲友。”
“我们还是先等包局长他们查明了事情真相再说吧。明天一早我就赶到鸽仙镇去，看情况再见机行动。”
“好的，这个事情一定要办好，不能影响到我们皮恩市的声誉！”
至于阴若启，廖凤琴和岳海峰都同时考虑暂时不告诉他，等到查明真相后再说。不过两人想到的不告诉他的理由却是不相同的。
岳海峰认为阴若启一直以来都对本市的招商引资计划有着别样的心情，他表面什么也不说，还好心地帮忙邀请企业，可谁也不知道他骨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他是想杀鸡儆猴的话，那钱大生的死就和他脱不了干系，所以现在暂时不能告诉他。
而廖凤琴因为对阴若启的了解不像岳海峰那么深刻，她则认为钱大生是阴若启邀请来的，这如今被人杀了，在还没明了具体死亡原因前，对他不好交代，而且如果他一旦误传了这个消息的话，今后谁还敢来投资？
如果说他们两人都认为阴若启不会知道钱大生的死讯的话，那么两人都错了。
凭阴若启的触觉，像这种消息，还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早在鸽仙镇派出所将消息上报到市公安局前，魏青彪就已经得到了钱大生死亡的消息。当他将这个消息告诉阴若启时，阴若启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吩咐魏青彪他们不许将这个事儿往外说，先暗地里查看究竟是什么人杀害了钱大生，他要借这个事儿看看现在的领导班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而且他要借这个事儿探探廖凤琴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岳海峰上班后还没来得及与廖凤琴碰头，就叫上司机直奔鸽仙镇了。
当他到达鸽仙镇镇委办公室时，镇委梁书记与钟镇长已经在等着他了。
忙了大半夜，直到凌晨四点才临时在镇派出所办公室和衣休息的包俊杰和同事一听说岳海峰已经到了，就赶紧过来了。
包俊杰简要地介绍了一下目前所知的情况，当他说道叶恒说他们是五个朋友一起到鸽仙镇玩的时候，岳海峰马上意识到叶恒肯定有些不愿意说的秘密没有对包俊杰说。
包俊杰汇报完情况后，岳海峰提出要见一下叶恒和周成元。
由于一时不知道钱大生是如何被害的，再加上叶恒和周成元与钱大生是一块儿来玩的，而且三人都是有相同的身份，为避免再出现不必要的情况，包俊杰在问明情况后，果断派人将叶恒等四人送回到他们租住的农家乐里，并同时加派了警员保证其安全。
在前往农家乐的路上，钟镇长和包俊杰、岳海峰坐在同一辆车里。
岳海峰对二位说：“看来我们的扫除黄赌毒的工作没有进行彻底呀。”
包俊杰虽然明显睡眠不足，但一说到案子，他的精神头马上就来了：“何以见得？”
“这事钟镇长最有发言权啊。”岳海峰将问题抛给了钟镇长。
钟镇长一听这话，叹了口气：“我们这儿是旅游区，镇区面积不大，本地人口不多，外来人口倒有不少。对于流动人口的管理，历来就是很麻烦的问题，再加上为了追求经济利益的最大发展，作为政府，不可能将某些事做尽做绝。有需求就会有市场，有些活动，你如果禁止它以某种形式出现的话，很快它就会以另外的方式出现。这就好像是病毒一样，你要是发现了某种药可以制止它的生存，它很快就会发生变异，用另外的形式出现，有时候你研究药品的速度还跟不上病毒变异的速度，你说又如何禁止得了？”
“你们俩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包俊杰有些没有睡醒的感觉。
“叶恒、周成元和钱大生他们是单独代表企业来考察投资环境的，我带领他们在境内考察时，并没有听他们说境内还有他们的朋友，从你们掌握的情况来看，那两个女的是本地从事卖淫活动的小姐。所以我觉得要查明钱大生的真正死亡原因，也许从这些方面入手可能会快一点找到结果。”岳海峰分析了原因。
“钟镇长，你怎么看？”包俊杰又将问题抛给了他。
“大多数小姐都不是本地人，流动性太大，如果真是她们犯的事儿的话，可能早就已经出境了。她们的活动区域自从上次扫黄活动后，就已经由以前的相对集中变到现在的自由散居了，你根本就无法得知她们会在哪儿出现，哪儿落脚。”
“为什么？”包俊杰没想到问题会变得如此复杂。
“以前吧，她们还依托什么酒吧、舞吧、歌厅和发廊等集中出现，现在她们根本就不用在那些地方集中出现，哪儿有需要了，只要一个电话，她们就会像蟑螂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哪儿，让你从哪儿查起？”钟镇长了解的情况还是比较详细的。
“包局，这和你以前给我说的结果是一样的啊。”岳海峰看着包俊杰，在心底里佩服这个大哥，早在自己展开扫黄打非活动之时，他就说过这样的话，有些事你是无法彻底禁止的。小小的一个鸽仙镇都是如此，那么其他的小镇呢？那么城区呢？
岳海峰和包俊杰突然出现在叶恒和周成元面前时，两人有些吃惊。
岳海峰见二人有些尴尬之色，故意问道：“你们真是来这儿会友的？”
叶恒和周成元几乎是同时开口，不过两人的答案是截然相反的。
叶恒说是时，周成元说不是，两人感觉不对，又同时改口，叶恒说不是时，周成元又说是。
岳海峰笑了：“好了，你们也别在明白人面前装糊涂了。要是我猜的不错，你们的朋友早就不在这里了是吧？”
周成元脸红了，而叶恒倒像没事儿人一样，他心里想的可不一样：不管我叶恒干的是什么事儿，你岳海峰也不可能就随便向我问罪呢，得罪了我，我只要向外一宣传，你们皮恩市的投资环境太差，我看是你伤得起，还是我伤得起！
叶恒微微一笑：“咱们都是男人，只不过咱们这些人命苦，常年在外奔波，也不将老婆带在身边，所以有些问题……”
岳海峰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继而打断他的话：“我不是来向你们追究什么的，你也不用往下说，我来见你们二位，一是向二位赔个不是，让你们受惊了，二是也想尽快查明钱大生的真正死因，好向他的亲朋也向这个社会有个交代。”
周成元见岳海峰如此诚恳，就赶紧说：“岳市长有什么要问的，只要我们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诉你。”
“好，那就请你们将从来到鸽仙镇那一刻起遇到的所有事儿都说一遍，好么？”岳海峰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威严地说。
周成元先将自己被叶恒邀请到这儿来的全部经过仔细地说了一遍，当他说到自己去山上白塔寺去玩的时候，并不知道叶恒和钱大生在哪儿玩时，包俊杰皱起眉头盯着叶恒，很显然，叶恒昨晚说这个事儿时，隐瞒了什么。
周成元继续说当自己回来时，被邀请到人间天堂去玩到半夜里，本来三人准备各带一个小姐回去时，钱大生却将陪他的小姐打发走了，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闹得最凶的钱大生怎么会突然改变带小姐回来过夜的主意。接下来他又详细地回忆了前天和昨天他和叶恒带两个小姐，四人一块儿玩儿时，却并不知道钱大生到哪儿玩去了，据他的回忆，好像叶恒期间给钱大生打过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这些细节，有些是叶恒昨晚说过的，只是没说得那么详细，等到周成元说完，包俊杰冷笑着看着叶恒：“叶恒，为什么昨晚你不告诉我们所有实情？”
叶恒一愣，但很快就镇静下来：“我怕说得太多，你们会给我定太多罪名。”
“你有没有罪你自己还不清楚？”包俊杰有些火了，“你这样隐瞒实情，知不知道会延误找到杀害钱大生的凶手的最佳时机！”
“那我现在将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你们。”有岳海峰在面前，叶恒也不怕说出实情，毕竟钱大生的死和自己没有一丁点的直接关系。
叶恒将自己和钱大生到四海茶庄去打麻将赢钱的事儿说了出来，但并没说是阴若启的指引他们才找到那儿的，他也更不会说他们是如何轻而易举就进到赌场里的，只说自己找当地人打听的消息。
听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明白了，那天晚上钱大生为什么会突然将小姐打发走了。
至此，要查钱大生的死就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四海茶庄的地下赌场。
可是很快，包俊杰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线索就断在钱大生被害的头一天，他其实并没有出现在四海茶庄的地下赌场里！
四海茶庄的老板章青云从昨天开始就暂时关闭了地下赌场。因为他知道，被人害死的钱大生在自己的茶庄里参赌过，那茶庄就肯定是会被怀疑的对象，为保证其他顾客的利益，他不得不暂时关闭茶庄的地下赌场。
当派出所马所长带着包俊杰出现在四海茶庄时，茶楼里依然是那样热闹。
章青云回忆了那天钱大生和叶恒在茶庄玩时的情景，但他说后来的两天，钱大生并没有出现在茶庄里，而且他说，来这里的客人，他最多只能知道其姓啥，其余的信息他从来不会去刻意了解。
线索断了！好狡猾的章青云！
法医的检测结果出来了：钱大生周身并没有刀伤或被击打的伤，除了头部有疑是落地时的撞击伤外，他体内还有过量的镇静剂与毒品成分。其致命伤应该是落地时的撞击，加上镇静剂的作用共同要了钱大生的命的！
谁会将钱大生抛下十米以下的悬崖？如果毒品是他自己吸食的话，那么镇静剂呢？他不会自己给自己注射镇静剂吧？
从他离开农家乐到第二天被害时的二十多个小时里，他究竟在哪儿和哪些人在一起？究竟会是什么原因让他殒命悬崖？
案情无法再进展，因为根本无法找到任何与钱大生的死有关的相关线索。
如何公布钱大生的死因，岳海峰、廖凤琴与包俊杰商量的最后结果是：隐瞒他体内有镇静剂和毒品成分的检测报告，直接将他的死因说成是：因为酒后在山路上行走，不小心落下悬崖造成头部严重受伤而死。
钱大生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的哥哥钱大海也知道弟弟有吸毒与爱好赌博的恶习，对于皮恩市警方公布的钱大生的死因，从很大程度上挽回了他的面子，他也就不再去深究其死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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