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沉睡
国宴过半,皇帝将空间留给众人是惯例,毕竟天子面前没有人敢完全放松,此时宫祁便离开了紫宸殿。
骤然空闲的勤政皇帝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最后选了一本传记在院中的躺椅上翻阅。
《夏元帝生平综述》讲的是夏朝统一中原的开国皇帝,但宫祁看了两页就发现这本不算真正的史料,其中夹杂了不少野史和作书者的私货,至少夏元帝不立后是因为一男子这点,绝对是编的。
阵阵微风拂过,荡起庭中小池的片片涟漪,也扰动了长椅上青年及地的墨发,许是春风起困倦,又许是酒后醉微醺,青年的凤目缓缓阖住,眼中矜贵冷淡尽数收敛,侧头沉睡的样子终于卸去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李顺站在宫殿门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皇帝的状态,他赶忙进屋找出大小适宜的锦被,出去时却看到持有令牌的小云尚书更快一步,正脱下外袍要给宫祁盖上。
两人目光对上,李顺非常确定他在云亦轩眼中看到了被打扰的不快,然而仅留存了一瞬便被换成客套的笑脸,无声的交流后,熟睡的皇帝身上多了一层薄被,上面还盖着件朱红官袍。
云亦轩在宴会结束后连衣服都没换就匆忙赶来,本以为能独占宫祁顺便培养感情,这人竟直接睡着了。
应当是平日太累了些,毕竟才十八岁的年纪,能背负起一国重担还做的这么好,所付出的肯定是常人无法想象之多。
他凝视着宫祁的睡颜良久,突然有些心猿意马,皇帝的俊脸上比平日少了些威势多了些平和,非常适合做一些在他清醒时不敢做的事。
云亦轩不自觉喉结一滚,已经被脑中的画面勾起了更过分的想法,他将手轻轻探入锦被之下,准确的摸到了四指宽的腰封,寻到暗扣解开的同时理智也远走高飞。
男人紧张的盯着宫祁的双目,手上却丝毫不收敛的拉开一层层衣领,直到掌心完全陷入紧致柔韧的肌肤中。
这手感真是……
被赶到一旁的李总管眼睁睁看着皇帝被非礼,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虽然是大不敬,但想来陛下应是不介意的,两人在御书房都那么玩了这点情趣也没什么。
他甚至贴心的将庭院清场,转而开始忧虑怎么避免被小殿下宫临看到。
刚开始只是轻抚摩挲,但宫祁的毫无反应助长了某人的气焰,这只白皙修长的手一路从锁骨摸下去,在每一块肌肉上放肆的揉捏,最后甚至觊觎起长裤下的风景。
“咕咚”,云亦轩心跳如擂鼓,清晰的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手已经探进了裤子边缘,然后……
颈上一凉?
他将视线从宫祁身上艰难的移开,先是注意到被脖子上刺目的剑光,再一偏头就看到杀意已经实质化的白子晋。
两人相识多年平日也有些小打小闹,但今天显然与以往不同,云亦轩能感到自己喉上有温热的液体留下,淡淡的血腥味逐渐飘散。
“手拿出来。”低沉的声音完美契合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白子晋顾及着宫祁压低音量,手上握的剑却又近了一毫。
嘶——
这种程度已经非常能唤醒痛觉,云亦轩吸气时都感到喉咙阵阵刺痛,但他半点也不慌张,不急不缓的将宫祁的衣服整理好,才收回手推开横在颈上要害的长剑。
这种有恃无恐很是让白子晋厌恶,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会不经宫祁允许就取他性命。
心情极差的白统领选择用武力解决问题,将长剑入鞘转眼就和云亦轩过了几招,即使要控制住不发出声响,云亦轩也决不是他的对手,能坚持个一刻钟不落败已是超常发挥。
很快,白子晋箭步旋身绕到人背后,立掌成刀在颈侧狠狠一劈,顿时让云亦轩丧失行动力软倒在地,他眼睁睁看着人重重跌在青砖上,想过来搀扶的李顺也被他一个眼神逼退。
白子晋回到仍旧熟睡的宫祁身边,拉开被子重新打理好被弄皱的衣物,再甩开云亦轩的衣服将锦被抚平盖好。他暗自决定不能再离开青年半刻,不过吃顿饭的时间就被人趁虚而入了。
男人如往常一般静立在宫祁身侧,调整角度挡住阳光。随着时间流逝,艳阳也渐渐西移,白子晋察觉到了异常,眉头微皱低声问李顺:
“陛下平日也午憩这么久?”
“这……按习惯是两刻钟,今日已经超过半个时辰了。”李顺也有些不可思议:“陛下睡得轻,以刚才的动静应该是醒了啊。”
白子晋仔细观察宫祁面部,呼吸平稳神色正常,确实只是睡着的状态,所有反常或许是饮酒的缘故,他知道宫祁的酒量不至于几杯就醉倒,但还是叫人拿来了解酒汤。
给没有意识的人喂药有一定难度,若是在军营中,白子晋会直接拆了伤兵的下颌灌进去,然后在颈上一推将骨头复位就行了。
但这种粗暴的手法当然不能对宫祁用,其实将人叫醒是最合理的方式,但白子晋潜意识的回避过去,选择将汤药含住以口渡之。
距离宫祁的薄唇只有半寸时,白子晋的手指已经开始无意识的颤抖,弓着的腰背也有些僵硬,脖颈耳根更是红得彻底。
他单手支在椅背另一侧,将毫无所察的青年整个罩住,用这种形似禁锢的姿势借力,然后轻轻用指尖捏住他的下巴。
只要微微拉开下唇就可以将舌头伸进去,一口一口的喂完整碗解酒汤。
“你在干什么?!”
如此碍事的不会是李顺,那除了云亦轩还能自由觐见皇帝的只有……
白子晋起身看过去,果然是卫承泽,他抬手抹掉猝不及防下溢出嘴角的药汁,开始计算将人打晕需要的时间,结论是一息足以。
但未等他将这种不友好的想法付诸行动,躺椅上的宫祁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先是看到距离过分近的白子晋,男人端着药盅嘴角还有一线湿漉漉的痕迹,地上扔着的二品朱红官服也非常显眼,看领口纹饰当属于户部。
宫祁起身后发现了身上的异常,因躺下看书而略有松散的衣服此时竟是整齐板正的,他眉峰一挑有了些猜测,却在看到地上昏迷的人后又全部推翻。
“云卿?”
刘太医又接到了雍和宫的传唤,事关圣上不能不着急,他拎起药箱一路小跑过去,终于是看到了躺在龙床上的……
云大人?
只穿着里衣,颈侧还露了点青紫的痕迹!
现在不过午后,皇帝就已经将人搞得需要叫太医了
“你、在想什么?”宫祁凤目微眯,发现刘太医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
“没有没有,老臣这就诊治。”
刘太医号完脉更是震惊,这人竟是生生晕过去的,莫不是皇帝的兴致还没下去,要让已经受不住的云大人醒来再来一回
他在医者仁心和皇命难违间纠结许久,最后还是建议到:“陛下,云大人只是需要休息,强制唤醒对身体有害啊。”
“嗯”
宫祁表示他知道了,但刘太医显然会错了意,颤颤巍巍的快要坚守不住良心。
“要不臣开些药,您给云大人涂上能好得快些。”
“嗯?”
宫祁看着手里的小药盒,疑惑于昏迷竟算是可以涂药的外伤,刘太医走前含糊的解释并没有让他明白到底要涂在哪,但在伤口上用应该不会有错。
他抬起云亦轩的脖子找到那处淤痕,挖出一块药膏抹开,但这药碰到温度较高的肌肤竟直接化开了,粘稠滑腻的液体全沾在宫祁的指尖和云亦轩的颈侧。
这触感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完成了上药的工作。
候在门外的白子晋正在组织语言,好让宫祁问道刚才的事情时不要过于怪罪他,但他想好的解释完全没有用上,推门而出的皇帝一如既往的了当:
“他是被你敲晕的?”
“是”
“朕的衣服是你整理的?”
“是”
“你方才在给朕试药?”
“……不是”
白子晋心中一紧,但最终还是做不到在宫祁面前有所隐瞒,他避开青年询问的目光,声线里是无法掩盖的慌乱。
“臣刚是准备给您喂药……用嘴,我、我只是……”
“朕知道了。”
宫祁听到第一句就瞳孔微缩,立刻打断了白子晋的话,他直觉后面的内容非常不合时宜,冷酷的皇帝惯于不给任何人表露心迹的机会。
他转身背对蓦然落寞的身影,语气与平常并无二样:“朕没醉,以后这种事交给别人就好。”
“陛下…子晋明白您的意思,您既不愿听,我不说就是了。”
“……”
“但你今日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被云亦轩那样冒犯都毫无察觉,还是叫御医稍作诊断为好。”
“……”
“至于喂药的事,只要子晋还是您的贴身侍卫,就不会让任何人代劳,便是您亲封的宸妃也不行。”
“噤声。”
这边是突然话痨的白子晋,再一想仍不死心的云亦轩,宫祁有那么一瞬间质疑起自己选择伴读的眼光。
这么比起来还是等在前厅的卫承泽比较省心,没有多余的心思,最多就是……过分执着于为君主献身。
不知若是真正十八岁的太子宫祁还在此,会不会像他一样面临如此诡异的人际关系,和信重的臣子牵扯至深。
而自己若还在当时的环境,应当也不可能存在这些脱离轨迹的故事和不可预判的感情,或许很快会与一位门当户对的女性组成家庭。
宫祁绝对不是平白无故伤春悲秋的人,突然有此感触全是因为刚才梦中经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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