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孟府
当玉兰把宁桑的房门关上后,身后有一人影靠近,她转身对着来人躬身行礼,刚想喊出声音。他做了噤声的手势。玉兰慢慢的退下。
当萧列推开门进入时,宁桑已经背过身躺下来,她道:“玉兰,还有什么事吗?如果不是打紧的事,我有点倦了,明天再说吧!”她拢了拢被子,把头埋的深一下。
她整日关在这院子,玉兰监视着她的一言一行。一天说不上十句话,渐渐的,她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天气日渐寒冷,睡觉就成为了她放松无所顾忌所能做的事。
萧列挺拔的身影在墙上随烛火晃动,他心情似乎很好,清了清嗓子。
“孟小姐,我有要事,还是起来说吧!”他坐在桌旁,声音波澜不惊。
宁桑听到是他的声音,像是有许多无形的触手一把拉起她。腾的一下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快,撑起身子的手差点悬空身体要摔下去。幸亏她动作敏捷才避免在他面前出丑。此时乌黑的发散落下来遮挡住她的侧脸。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见那手指抓紧了被子。关节泛白,他似乎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害怕。
他嘴角一扬,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无意瞄见桌子上她绣的一白一灰两只兔子。体型大点的白兔子用自己宽大的身躯挡在体型小巧的灰兔子面前。所以灰兔子只能看到半个身体,两只耳朵耸拉着,眼睛半眯着。仿佛在妈妈的背上打瞌睡。
“后天我带你回孟家,也已经和你父亲说好了,你收拾一下。趁着年底,还可以过一个团圆年。”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反应。
烛火摇曳,空气凝滞,宁桑转头望着他:“你的目的达到了,可我的生活却改变了。”她喃喃的接着问:“你是谁?为何非要搅乱我平静的日子?”
萧列脸上晦暗不明,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他没有想到她对孟府那么抵触,走到她的床前,他小心的抬起她的脸,拭去快要掉落的泪。
“如果你真的不想在孟府待下去,可以来找我。我叫萧列。”那声音带着魅惑,又很虚无缥缈。
她苦涩一笑,生命中的光在刹那掐灭。她做不了自己的主,天地苍茫,连她也容不下。
他起身向离开,宁桑抓住他的手腕哀求道:“列公子,可否放我一马,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我也没有什么价值,与其送我回孟府,不如放我回白起村吧!”
萧列冰凉的眼眸对上她满眼的乞求,“孟大小姐似乎忘记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你父亲找我要人,我总要守诺。”她的手松下来,打在床边。面无表情。脸颊上挂着泪珠,滚落到被子上。
他轻轻的扶着她躺下,盖好被子,又理了理她粘在脸颊的头发。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烛火被风吹灭。瞬间黑暗填满了屋子。宁桑胡乱中抓住了他的衣裳,没一会,又渐渐松开,手还未放下,黑夜中,男人的修长的手指却抓住了她的手。片刻的沉默。
“孟宁桑,好好睡吧!”感觉她微凉的指尖,心里不由得一滞。他帮她掖好被子,脚步声消失在一片墨色的漆黑中。
他站在门口,这间院子是成王府最东边的别院,是他自建府以来,每当心烦或者想起母妃的时候都在这小住时日。今日他在朝堂上又提及重查母妃当年的案件,父皇如被触到逆鳞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他一顿的教训。
心情的压抑和烦闷让他不由自主的来到别院,这才想起,孟大小姐住在这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能回孟家的消息告诉她。省得她再次逃跑。安了她的心,自己也算了解一桩心事。
以后孟府那边也是他的支持者,他终于拉拢到了这个心中难于上天的大臣。萧白和他的这场太子位之争,离胜利又进一步,他不能掉以轻心,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没有办法预料。
孟家得到孟宁桑要回来的消息,全家阴云笼罩。
一大早孟夫人已经起来唉声叹气的,身边的丫鬟锦绣端着洗脸水等着她洗涑,这看她一脸愁苦的模样,锦绣道:“夫人,莫要心忧,就算那个孟宁桑回来,其实对您和小姐也没有影响,有一句话叫,事在人为,您是当家主母,还能被那个黄毛丫头拿捏不成?”
孟夫人扶着头上的抹额,听到锦绣这样说,吐出一口闷气道:“这丫头表面不吭不响的,以前我欺负虐待她的事,她早已记了我的仇,这次回来,又赶上若柳说亲的关键时刻,我怕她会搞鬼。再说,她身份摆在那,整个上京的官宦人家听说孟家还有个嫡亲的女儿,到时候……哎……”说完不住的叹气。
想起当年,孟宁桑六岁,她刚进孟府的门,那个丫头对她就有敌意,不肯叫一声娘。她趁孟林不在家,偷偷安排下人给她教训,那一年,她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这丫头性子刚强,从不服软,每次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的恨意。
直到后来,孟林带她去逛庙会,孟宁桑丢了。人丢了之后,也去找过,但这个丫头像石子丢入大海,一点声响没有。
她这些年一直都有疑惑,宁桑的失踪,是不是孟林故意的。由于她厌烦那孩子已经到了听见声音都要掐死她的冲动。走了更好,也免得她动手,追查下来,吃不了兜着走。总体来说,没有孟宁桑这个碍眼的,她乐的逍遥自在。
若柳掀开门帘走进来,听见她唉声叹气,乖巧的拍着她的背,不住的安慰。
“若柳,你那小妹真回来了。那晚你是没有听错。”孟夫人狠狠的吐出这一串话。手使劲按了按若柳的胳膊。似乎这样做,才能让若柳体会她的冤屈。
“阿娘,回来就回来,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她还能欺负咱们不成吗?”若柳也是愣了一下,她倒没有她母亲那般愤怒。那个妹妹,她也只相处过一年,小时候经常跟在她屁股后面喊‘阿姐’。她微胖的圆脸粉嫩可爱,眉角的痣卧在眼角,趁着她灵秀动人。她比宁桑大一岁,可是她倒感觉宁桑像个姐姐,她是妹妹,她哭的时候,宁桑会给她拿糖吃,她睡觉害怕了,宁桑会悄悄爬到床上和她一起睡觉。
其实,她被母亲打,被下人欺负,她都知道。可她没有勇气站出来指出母亲的是非对错。
孟林抬脚进入,招呼她们赶紧收拾一下,待会宁桑会跟着六皇子一起来府上。他微微察觉到屋内沉默的气息,装作无视。安排好,自己也走出去。
前几天六皇子找到他,提到孟宁桑,他心思了然。以后这个棋局看来要改变下法了。现下他要接回女儿,在六皇子那里一天,他的担心就会多一分。
腊月初十,宁桑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在玉兰的引领下出了成王府的后门。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已久,上了车,她才发现,萧列正襟危坐在车内。宁桑挤出一抹笑,坐在了他旁边。
马车晃晃悠悠走在街道,往宽窄巷走去。
宁桑垂首一双桃花眼盯着露出裙子的脚尖看,一个暖炉塞进她的手里,她惊吓的看向他。萧列冷淡的说道:“别冻坏了,到时候孟林再怪我苛待你。”
“不会的,我怎么样,父亲都不会关心的。”她漠然的回答。
萧列的心隐隐揪了一下,他和她都是这世间抛弃的那个。徒有这虚妄的名和地位,却早被冷漠凿空了心。不会疼痛,适应了这麻木。
被囚禁的院子离孟府并不远,马车行驶一刻钟时间就到了。宁桑掀开帘子,孟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前的大红灯笼升起,孟尚书正立在大门中央,后面孟夫人和若柳还有那个她抱过一次的弟弟孟乐安。
她一时很恍惚,无措的回首看萧列。她抖了一下,想坐回车里,想像孩子一样大吵大闹对萧列撒泼耍赖说不要下车,可是她必须收起那一副的任性,接受这一切安排。
身后的萧列适时的扶住她,下了马车,孟尚书带着家眷急忙先给萧列行了礼道:“臣给六殿下请安,这次要不是殿下,小女是生是死都未知,殿下的恩情,臣感激不尽。”说完眼圈泛红。
宁桑本来扶着萧列的胳膊,她听到父亲称呼他为六殿下,手像触到了针一般立刻拿下来。脸色涨的通红,眼睛呆住看向他。一时语塞。
孟若柳正好瞧见孟宁桑搭在萧列身上的手,心被拉扯一下,玉瓷般的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孟乐安对这个阿姐没有印象,眼神里满是好奇。他最先跑到宁面前轻唤一声
“阿姐,我以后是叫你二姐吗?”稚嫩的童声打破这令宁桑尴尬的局面。
“你就是乐安吧,你可以叫我小桑姐姐。”宁桑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回道。“你一岁的时候,那时候很胖,小桑姐姐抱着你,差点把你摔了。现在你都已经那么高了,没有小时候胖了,但长的却英气不少。”
“小桑姐姐,你可真漂亮,阿爹说,你在外面定时受了很多苦。”乐安从怀里掏出一块山楂糕放在她手里,“这是我最爱吃的,刚才偷偷留了一块准备给你吃。”
宁桑愣愣的盯着他手里的糕点,有人突然对她好,她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吃吧,很好吃的,酸酸甜甜。吃了就不会感觉苦了。”乐安把糕点放在她的唇边,期盼的眼神中含着笑意。
孟夫人压住心中的怒火,笑着说:“乐安,你桑姐姐好不容易回来,赶紧让她休息,以后会有更好吃的给她吃呢,不用担心。”她拉着宁桑的手,嘘寒问暖。一副慈母的样子。
众人请萧列进府一坐,他望了望宁桑,最后还是没有进去。上了马车,和一众人拜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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