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红花轿 3
文韵听着林子涵的生动的描述，觉得很有趣。他们下了马车，见陵的西南有一道沟，听人说是龙须沟。沟里有很多龙须状的草，传说是龙须坠落之地，龙须所变。他们来到黄帝陵，见陵上有天神、地神和祖宗的三尊大铜鼎。林子涵说，每年，来这里祭祀拜祖的人，络绎不绝。再往里走，便是长长的甬道，两旁是常见的先秦砖塔，接着有献殿、始祖殿、长廊、墓冢、山门、祀功柱、阙楼、驱龙阁等，配祀的有黄帝的八位著名大臣。
林子涵说，很多地方都有黄帝的传说与相关地名。荆山有四个，湖北的最有名；而黄帝陵，陕西的最大。这里的黄帝陵，古代文人墨客纷纷前来瞻仰的很多，如，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等著名诗人都曾到此拜谒，题诗作赋，发出过“樊萝来绝顶，瞻拜意何胜”的慨叹！现在，年年农历二月初九前后，人们都会络泽不绝的前往这里祭祀瞻拜。
文韵听林子涵说，觉得很惊奇。她抬眼往四周看去，只见茫茫荆山，绵延起伏，漫山遍野的灌木丛和灌木林子，把一个个小山梁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山梁与山梁之间，小沟岔很多，对面山梁却高不可及。来这里，除了通往陵上有一条土路外，别的地方再也找不到路了。
他们看过黄帝陵，走下山的时候，看见附近的峭壁上有采药人趟的羊肠小道。因为是夏季，来这里祭拜的人不多。四周静悄悄的，听不见人语声，只能看到悬崖上的灌木丛林晃动得很厉害。林子涵说，那是上山采摘五味子和连翘的山野药农。他们在林中的石凳上休憩了一会儿，正准备继续赶路，却见山上下起了大雨，雨点如黄豆般大小。
林子涵和文韵在附近的亭子避过雨，又继续赶路了。
“老哥，咱们回花雨村还再办一次酒席？”文韵看着渐渐近了的山村，很是高兴。
“韵，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我得让你风风光光地进门啊。”
“那，咱们还象在文柳村那样办？”
“咱们这次请客，把亲朋好友和全村人都请来，就象在文柳村一样的排场。”林子涵说着，轻轻地搂着文韵。
文韵依偎着，含情脉脉地看着感受着这个成熟男人的味道。
林子涵把脸轻轻帖在文韵的耳边，低语：“韵，你是我看中的女子，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好好疼爱你的。”
文韵听着，心里很甜蜜，呢喃着说：“老哥，我也会的，我会把你放在我心里最深处。”
林子涵听了，把文韵搂进怀里，低着头，给了她一个长长的、深深的吻！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地行进着。
林子涵看着道路两边连绵起伏的山峦，忽然有些惦记起家里来了。这次去江南，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么样。虽然林子涵临行前，把家里的一切都安排得很停当，可是，他还有有些担心。这种感觉，是以往每次出去办事时所没有的。该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吧？怎么眼皮一直在跳？
文韵在林子涵的怀里幸福地依偎着，看着渐渐行近的小山村，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老哥，咱们回去，先去见夫人，咱们的事多亏了她。”
“韵，你想得真周到。记着，把咱们给夫人的礼物也带过去。这个礼物你带过去，比我带过去合适。”林子涵叮嘱文韵。
“嗯，我把那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也送给夫人，我觉得夫人气质好，穿上一定很好看。”文韵说，“对了，老哥，咱们回江南的时候，没和夫人说要在那里办喜事的。我怕……”
“傻丫头，怕什么？你不知道，咱们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夫人对我说，要我自己看着办。因为这个原因，她让我带了足够的钱。我到你家，见过伯父伯母后，二老考虑到路远，大家在一起商量着在文柳村办喜事时，我就让研墨顺便给夫人发了一封信，说咱们在那边办喜事，让她在家里把请客的东西都置办好。”
“夫人给回信了吗？”
“给了，是让别人捎过来的。她在信里说，要咱们在江南安心办喜事，家里的事有她照应着。”
“夫人真好。”文韵赞着。
“韵，她人很好，不多言不多语，也没那么多是非，很好相处的。以后，你和她相处多了，就知道的。”
“我在学堂的时候，知道一些的。”
“那不一样的。那时，你在学堂，没和她在一起生活，了解还不很深。你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我最欣赏。”
“老哥，等明天咱们去大伯家？还是今天去？”
“咱们回去休息一下，就去。咱们去江南这么多天，大伯肯定惦记着呢。”林子涵说着，对文韵亲热地笑了笑。
“好。”文韵答应着。
花雨村渐渐映入了眼帘。
文韵看着这个秦岭深处的小山村里，感觉十分亲切。
小山村宛若一幅水彩画。
翠绿的小草经过了雨的洗涤，显得朝气蓬勃、依依可人。小草中零零星星的夹杂着各种小野花：深红的生地、金黄的鹅不食、洁白的星星草……绚丽多彩。树林里，小鸟在啁啾。百灵鸟的“口琴独奏”，细腻，柔和；小山雀与马尾鸡的合唱，默契、悦耳；花喜鹊唧唧喳喳，在婀娜的舞姿下也亮出了歌喉。山腰上是层层叠叠的梯田，乍一看，犹如玉带缠绕。田中有农夫正在耕种、锄草，远远望去仿佛在绿浪中打捞着一个金色的梦。那梯田，涂满了浓绿，铺满了金黄。看着这美丽的山景，林子涵和文韵都忍不住发出了赞叹。
花雨河绕着山村潺潺地向东流淌着。光滑的鹅卵石静静地躺在河床上。阳光洒在水面上，闪闪烁烁，像一河碎银。溪水中的毛毛鱼往来翕忽似与村人相乐。村头那孔古老的小桥，桥垂柳袅娜，透过柳丝看到村子里的房子，升起了炊烟。灰瓦房里，不知谁家还传出悠扬的口哨声。
“小山村真好！”文韵看着这心旷神怡的景色，由衷地赞叹道。
“咱们这个村子，虽然偏僻些，但很安静，没有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这里，可以安心地生活，听听桥栏边、柳阴下那些经历了无数风雨的老人对过去的回忆，也可以看看冬天墙根底下那些闲着没事的人们在那里晒太阳、静静地打盹儿，也可以听村人吼着粗犷豪放的梆子腔下地干活。有时，在和边散步，听着村子里那些淳朴村姑在桥下洗衣、嬉笑，棒槌敲打声连成一片，还有淘气的孩子浑身光溜溜的，像泥鳅一样，在水里嬉戏，溅起一河洁白的浪花，真的觉得好象在世外桃源生活，充满了情趣。”林子涵看着花雨村，开心地说。
“吁——”
林子涵和文韵正说着，马车已经到了林子涵家的大门口。林子涵和文韵下了马车，见大门紧闭着。
“咦？人呢？”林子涵拉了拉狮钮铜门环，见里边没人应声，很是奇怪。他推了推门，见大门从里边锁着，有些纳闷，伸手取出钥匙，开了大门。前院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子。林子涵往学堂看去，只见学堂那边教室的门都锁着。林子涵看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老哥，怎么了？”
“你看，学堂里怎么没学生了？”林子涵郁闷地说。
“老哥，你忘了？学生们放麦假了。”文韵提醒着。
“哦，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韵，咱们先回内宅去。”林子涵对
“好。”文韵答应着，和林子涵进了内宅。
内宅的院子里很静，不见有人出来。林子涵看了看他和夫人住的正屋，见正屋的门关着。林子涵让文韵先等着，自己走过去去推正屋的门，忽然闻到里边有一股很刺鼻的焦糊味。他推开屋门一看，见里边乱七八糟、一片狼藉，还有烧过的痕迹。
“怎么回事？”林子涵看着，心里有些发慌。他退出屋子，向四周望去，只见两旁的厢房也有烧过的痕迹，西边厢房倒塌了一大片，东边的已经烧成了焦土。
“紫衣——，夫人——，”林子涵在院子里喊着，可是，没人应声。
“老哥，怎么回事？”文韵刚才趁林子涵去开正屋的时候，去外边院子里洗了一下手，回来见看见林子涵神色不对。
“韵，你看，这里这么乱，屋子也被烧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子涵焦急地说，“也找不到夫人和紫衣她们。奇怪，家里的其他人呢？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老哥，别着急，咱们先到邻居家问问。”
“好。韵，这里太乱，咱们先出去。”林子涵对文韵说着，从内宅走到了外院。他看了看文韵住的西厢房，见厢房的门依然锁着，就对文韵说，“你把厢房的门先打开，咱们把东西放里边。”
文韵点了点头，把厢房门打开，却惊叫起来。
“怎么了？韵。”林子涵听见文韵的喊声，急忙走过来往厢房里看，只见里边有一大滩血水，还有一撮头发。林子涵看着，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文韵急忙伸手扶住，让林子涵在门口的石凳上坐下。
“老哥，你在这里先坐着，我到邻居家问问？”文韵看着林子涵苍白的脸色，用手绢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轻声问。
“嗯，你去吧。你去问的时候，别的也不用说，只问他们见夫人去哪里了没。”林子涵叮嘱着。
“好。”文韵答应着，快步走了出去。
林子涵坐在石凳上，看着文韵住的这个厢房和内宅，心想：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夫人一向是很少出门的，就连娘家都很少回去的。况且，即便是出去或回了娘家，这个屋子里也不应该有血水和头发，内宅也不应该被烧成那个样子啊。如果是发生了大事，我和韵回来的时候，路过村里，也没有听见村子里的人对我说什么，看他们的神态，都很平静。莫急，莫急，先等韵去问了再说，希望不要有大事发生啊。
文韵到邻居家问见夫人去哪里了没有，两边的邻居都说没看见，文韵叹息着回来了。
林子涵听了，说：“韵，咱们打发人到她娘家去找找吧，如果没有，咱就得报官了。”
文韵说：“咱们先去大伯家问问？如果大伯家知道，咱们再做打算。先不要惊动夫人的娘家人，老哥你看呢？”
林子涵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大伯家里这里不很远，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问问。”
文韵紧紧依偎着林子涵，看着厢房里的一滩血水，有些害怕。
林子涵见文韵这个样子，伸手揽住她，说：“咱们一起去吧。”
林子涵和文韵到大伯家，见大伯家的人都在。大伯见林子涵他们回来了，很高兴，问了去江南文韵家的情况。林子涵简单地说了经过，接着问大伯看见夫人没。大伯和大娘以及家里的人都说没有看见，林子涵听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
大伯见林子涵这个样子，急忙问原因。林子涵就把刚才回家时看见的情况说了，大伯吃了一惊。他让文韵先在大娘家休息，然后和林子涵又回去察看。
大伯和林子涵走着，林子涵觉得腿有些发软，大伯忙扶住他，安慰说：“子涵，别着急，前天我还看见她和紫衣的。”
林子涵忙问：“在哪里看见的？”
大伯想了一下，说：“在花雨河边。”
林子涵有些纳闷，问：“她到河边干吗？她一般情况下很少出来的。”
大伯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见她和紫衣站在河边，好象是在等什么人。问她，她也不说。”
“等什么人？”林子涵更加纳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见她和外边的人有来往，即便是娘家人，有什么事，也是和我说，让我出去应酬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的。她是侄子媳妇，我又不能过多地问。”大伯说着，也有些茫然。
林子涵和大伯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到了林子涵家。他们推开门，只见前院静悄悄的，和林子涵、文韵刚回来时一样。林子涵推开文韵住的西厢房门，让大伯看，却发现地上的血水没有了，只留下一些血污，那撮头发也不见了。
“咦？奇怪，刚才回来的时候，明明看见这个屋子里有血水和头发，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没了呢？”林子涵自言自语着。
“也许是侄媳妇回来了？”
“不会的，她从来不动别人的东西的，更不用说这个屋子还是文韵住的。”
“那会是谁呢？咱们还是到内宅里先看看再说吧。”
“嗯，咱们进去看看。”
俩人快步走到内宅，只见内宅也是静悄悄的，正屋的门打开着，里边黑糊糊的，看不很清楚。林子涵和大伯小心地走到门口，往里边看去，见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很多被烧过的残片。这个，和刚才林子涵、文韵回来看到的情景一样。
“咋成了这个样子？家里的人呢？”
“不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家里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大伯，你看两边的厢房。”林子涵说着，回转过来指着内宅两边的厢房给大伯看。
大伯顺着林子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边的厢房被烧去了很大一片。
“奇怪了，家里着火，邻居也没看见？”
“不知道。估计是邻居不在家，或者火是夜里着起来的吧？咱们这个院子太大了，两边住的邻居都相对远些。”
“子涵，这里，咱们先不要看了。现在你把这里的门都关好，出去时把内宅大门和外边院子里的大门都锁上，你和我都先回家，吃过饭，我打发人到你岳父家看看，如果侄媳妇在，都好办。如果侄媳妇不在，咱们也不敢迟疑，得赶快回来先和村长说明情况，实在不行，就得报官了。”
“大伯，如果夫人找不到，我可怎么办啊？”林子涵听见大伯这样说，心里很担心，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子涵啊，先别多想，把眼前的事情办了再说。”大伯说着，拉着林子涵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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