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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雪山春晓 2


  那人看见林子涵发怒,有些害怕,一边用力挣,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老鳖孙,做下丑事,还怕人说?”

  “啪!”林子涵一巴掌掴在那人的脸上。

  文韵和林子弥看见林子涵抬手,就急忙去拉,可是却迟了一步。

  林子涵看着那人,愤怒地吼:“滚!”

  那人一边飞快地往村口逃,一边抹着嘴角的血迹恨恨地说:“哼!饶不了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

  林子涵见那人还是骂骂咧咧的,要追上去揍他,被文韵和林子弥死死地拉住了。

  “老哥,别理他!”

  “我是怕你受委屈。”林子涵看着文韵委屈的样子,很是痛惜,自责地说,“都是我害了你……这帮人,闲着没事就找茬闹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你安心在私塾教课,外边的事情就由我来应付。”

  “不早了,大家快去休息吧!再过几天就是国耻日,得让学生准备有关的活动呢。”林子弥说。

  “国耻日?”林子涵有些不解。

  “你真是醉糊涂了!你忘了?三月二十三日是《春帆楼条约》签定的时间。”林子弥说。

  “嗨!这么大的事情我竟忘了,我真的是喝糊涂了。”林子涵不好意思地看着文韵和林子弥,说,“咱们得好好准备呢。”

  林子弥所说的《春帆楼条约》,即《马关条约》,是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甲午中日战争中国战败后清政府被迫与日本签定的丧权辱国的条约,日本称之为《下关条约》。其内容包括《讲和条约》十一款,《另约》三款,《议订专条》三款,以及《停战展期专条》两款。这个条约中,清政府割占了中国的辽东半岛、澎湖列岛、台湾全岛等大片领土给日本,赔款2亿两白银,开放苏州、杭州、沙市、重庆为通商口岸,同时还允许日本在通商口岸开设工厂。

  《马关条约》是继《南京条约》以来最严重的不平等条约,它给近代中国的社会带来严重危害,是帝国主义变中国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一个重要的步骤。《马关条约》条约签定后,全国民众气愤难当,都察院每天都能收到许多官员和大批举人的上书。

  一八九五年四月二十二日,乙未科进士一千三百多人在北京考完会试,正聚集在松筠庵等待发榜,突然听到《马关条约》割地赔款的消息,群情激愤,许多台籍举人更是痛哭流涕。康有为、梁启超受众举人委举,壮怀激烈,热血沸腾,用了一昼两夜时间,起草了一份长达一万八千字的“上今上皇帝书”,十八省举人响应,一千二百多人连署。五月二日,由康、梁二人带领,十八省举人与数千市民集“都察院”门前上书光绪皇帝,却被察院以《马关条约》已经签定,无法挽回为理由拒绝。

  《马关条约》签定后,老百姓的日子更加艰难。清政府为了偿付巨额赔款,加紧搜刮人民,弄得民不聊生。二亿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的赔款,相当于清政府三年的财政收入。这,单靠勒索老百姓是远远不够的。无奈,清政府又大量举借外债,中国的财政和经济逐渐被外国列强进一步控制。除了这些,外商还利用通商口岸和内河新航线等加紧对中国的侵略。

  国之不国,民之不民!

  生活在在水深火热中的中国人民,愤怒地痛骂《马关条约》的签定者李鸿章是卖国贼,并且把四月十七日《马关条约》签定的这天看成国耻日。

  “唉!”想到国耻日,林子涵心情十分沉重,他仿佛看到了百姓生活的穷困,以及大批无家可归的流民,“得搞个纪念活动,给学生们提个醒,不要忘记这一天!中国遭受的****太多了……”

  “刚搞过诗歌朗诵比赛,大家都很累,再说,国耻日马上就到了,也没有几天的时间,怕来不及准备。”林子弥说。

  “那就不搞了。咱们在学堂外边的活动栏里发个倡议,如果谁有纪念国耻日的文章,可以帖在上边。你们看如何?”

  “行,这样也好!”文韵和林子弥都赞同。

  “不过,得有个规定,在字数和内容上,否则,如果遇到故意捣乱的人就没有办法了。”林子弥说。

  “那就按往年活动栏里有关的纪念国耻日的规定:不能有侮辱和诽谤的字眼,必须是有关爱国的内容。”林子涵补充说。

  “不错。文妹妹,你看呢?”林子弥问。

  “我觉得可以。”

  “好,那就这么定了!”林子涵看了看天空中疲倦得躲进云层中的月亮,对文韵和林子弥说,“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快去休息吧!”

  夜,很宁静。

  沉寂了一夜,山村的空气很清新。

  清晨,文韵早早地起来,收拾完毕,看了看窗外,见学生还没有来,就坐在桌前看曲谱《梅花引》。

  这是一本古曲,里边有简介,有谱子,还有一些有关的诗词。文韵静静地翻阅着,见上边写着:梅花引》,又名《玉妃引》、《梅花三弄》,是中国著名的十大古曲之一。

  据史书记载,东晋武将桓伊对音乐非常精通。有一天,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赴东晋的都城建康,所乘的船停泊在青溪码头。恰巧桓伊在岸上经过,王徽之与王徽之并不相识。这时船上一位客人道,‘这是桓野王。’王徽之久闻桓伊善吹笛,便命人对桓伊说:‘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桓伊虽然身为高官贵胄,但他为人谦虚朴素,从不张扬个性。他久闻王徽之的大名,也不拘泥于礼节,便下车上船,坐在胡床上,拿出笛子为王徽之吹起了高妙绝伦的三弄梅花的曲调。吹奏完毕,也不言语,立即上车走了。这便是《梅花引》的由来。

  梅花,志本高洁,冰肌玉骨,凌寒留香,历来是文人墨客咏叹的对象。桓伊身为东晋武将,战功赫赫,身在高位,却不居功自傲。这种高雅的情绪,更增添了《梅花引》的丰富内涵。

  “这《梅花引》原来这么有典故,怪不得明清时期的金陵十里的秦淮河上都很流行这个曲子呢。可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有谁有心情去听?又能有几人懂得它?唉,只可惜了这支名曲了。”

  文韵一边看一边感慨,忽然,听得窗外有人在咯咯地笑。她抬头一看,见是雪枫,就急忙打开屋门,笑着说:“鬼丫头,一大早去哪儿疯了?弄了一身的露水。”

  “韵,你在屋里不出去,也不闷得慌?你看这是什么?”雪枫一边说一边顽皮地把一束带着露珠的粉红色花举到了文韵眼前。

  “榆叶梅?你从哪里弄来的?真好看。”文韵看着雪枫手里红艳艳的榆叶梅,惊喜地问,“这种花以前我在家里的画中见过。”

  “这种花你们南方没有,可是,在我们北方却很常见,我们这里的人都叫它‘小桃红’。”雪枫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把榆叶梅插在了桌子上的花瓶里了。文韵探头看了看,见瓶子里没水,就拿着瓶子到假山的喷泉那儿去接水了。

  “山丹丹那个开花哟,红格艳艳……”

  文韵正在假山处往瓶子里接水,忽然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喉叫了一声,把她吓了一跳。她抬头向外边张望,只见有个身影一闪,不见了。

  “咦?是谁在外边吼叫?”雪枫探头问。

  “不知道。”

  “哎,你有空没?咱们去活动栏那边看看。”雪枫贪玩,还不等文韵把花瓶放好,就拉着文韵出去了。

  学堂的活动栏就在教室外边的墙壁上,是由几块黑板组成的。活动栏里很干净,文韵和雪枫往上边看去,见栏目的标题已经换成了“国耻日”三个字。看那工整的笔迹,该是林子涵写的。里边,已经贴上了几篇文章。

  文韵想过去看个仔细,雪枫说:“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咱们先去河边看小桃红吧,要不,一会儿太阳一出来,露珠很快就没了,那样,就不好看了。”雪枫说着,不等文韵答应,就拽着文韵的胳膊向花雨河边走去。

  花雨河的河滩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草,野草中间,散散地长着一些榆叶梅。文韵见河滩上的榆叶梅有很多种颜色,很是高兴。那些榆叶梅,花骨朵并不很大,但却很娇艳,淡黄的、玫红的、浅白的,花团锦簇,在朝阳的映照下,很惹人喜爱。

  文韵看着枝条上的花骨朵,对雪枫说:“这花,很象我们江南的梅花呢。”

  “这种花因叶子和榆叶很相似、花和梅花很相似,而得的名字,但是,榆叶梅却比梅花娇气,一般的花期只有六、七天的光景。”雪枫折了一枝,一边欣赏把玩,一边轻轻地对

  “这花含苞待放的样子,真好看。”文韵赞叹着,不由得想起了元人杨果写的《越调小桃红》来,“碧湖湖上采芙蓉,人影随波动,凉露沾衣翠绡重。”

  “月明中,画船不载凌波梦。都来一段,红幢翠盖,香尽满城风。”雪枫笑嘻嘻地接过文韵的话,冲文韵做了个鬼脸,说,“又想家了?”

  “嗯。”文韵应了一声。

  “那就回去看看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陪你?”

  “不了,过几天我去陕西看看老姨。我家里捎信来,说老姨很惦记我呢。”

  “这样也好。对了,你早上看的是什么书?”雪枫问。

  “是有关《梅花引》的介绍。”

  “是不是《梅花三弄》?”雪枫又问。

  “是啊。我在抽斗里看见了,就翻着看了起来。”文韵回答。

  “这本书不错。以前,先生还给我们讲过‘三弄’的意思呢。”

  “老哥是怎么讲的?”

  “他说,‘三弄’是指同一段曲调反复演奏三次。《梅花三弄》里的这种反复,旨在比喻梅花在寒风中次第绽放的英姿、不曲不屈的个性和节节向上的气概。”雪疯说。

  “老哥说得很正确。这首古曲主要是表现梅花洁白,傲雪凌霜的高尚品性,并借物咏怀,通过梅花的洁白、芬芳和耐寒等特征,来歌颂具有高尚节的人。”

  “嗯。”雪疯点头。

  “这三弄,实际是三个变奏,有高声弄、低声弄、游弄的说法。”

  “这么复杂!嗨,不谈这么高雅的音乐了,咱们去看看纪念国耻日的文章。”

  俩人说着,回到了学堂,往活动栏那里去。快走到的时候,却发现那活动栏前围了一些人,在议论着什么。

  文韵走近前一看,见活动栏里贴着一张有些发黄的草纸,上边用毛笔大大地写着一行醒目的黑体字:“文韵看过来”。文韵再看下去,见上边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奶奶的,小日本,我****祖宗。”

  文韵看着,有些纳闷,心想:这样的粗鲁的话,帖在墙上,确实不雅;可是,从内容上看,也没什么,因为是痛骂日本人的,看着解气。不让贴在墙上,撕下来?不好!如果那样做,大家肯定会觉得她倾向日本人。就那样贴着?也不好!如果让这样的粗俗不堪的脏字贴在这里,那肯定也不合适。毕竟,这里是教书教人的地方。怎么办?这个人会是谁呢?怎么这么有心机?

  文韵看着墙上的字,沉思着,不言语。

  “哎,是谁在捣乱?”雪枫见有人给文韵使绊子,有些恼火,忍不住愤怒地喊了起来。

  “这话真粗鲁,让学生们看见了,成啥样子?快撕了。”人群中有人小声说。

  “哼!我看谁敢?这可是骂日本狗的,谁要是撕了,谁就是卖国贼,我会和他拼命的。”突然,有个公鸭嗓子嘎嘎地在树上叫了起来。这个人的话音刚落,人群里立刻有人发出了窃笑。文韵并不理会别人的窃笑,只抬头向树上看去。树杈上,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正冲她怪笑。文韵看着这个人很陌生,有些不解,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雪枫听见那难听的声音,也有些奇怪。她顺着声音寻,也看见了树杈上的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

  “喂,你下来。我问你:你干嘛故意找文老师的茬?”雪枫仰着脸,看着那尖嘴猴腮的人,问。

  “你这个丫头,关你什么事?我哪里找她的茬了?”那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笑嘻嘻地看着雪枫,狡辩着。

  “没有?你自己看看吧!”雪枫说着伸手就去撕那发黄的纸。

  “慢!”见雪枫去撕那骂日本人的黄纸,文韵急忙阻挡,“雪枫,你先别问,快回去取笔和纸来。”

  “嗯?”雪枫有些不解。

  “你快去,我有用的。”

  “嗯。”雪枫一边答应着一边担心地看着文韵。她见文韵很平静,就快步地往厢房走去。

  雪枫走了,那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仰天狂笑了一声,从树洞里摸出酒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跳下树来,起身走了。

  “文老师,这个人是个二秆子,别理他。”有人好心地说。

  “没事。”文韵微笑着说。

  “把它撕了吧,等会儿让娃子们看见了,多不好啊。”有人提议。

  “不能撕,今天是国耻日,这是骂小日本的。大家都先去忙,我等会雪枫拿来笔和纸后,给他留言。”文韵看了看大家,很和气地说。

  “文老师真不愧是读书人,知书达理。”人群中有人称赞着。

  “是啊!”

  文韵笑了笑,没吱声,只焦急地看着厢房的方向,盼着雪枫快些把笔和纸拿来。

  学堂离厢房不远,一会儿,雪枫就把笔墨和纸拿了过来。文韵从雪枫手中接过笔,把纸展开,平铺在旁边的石板上,轻轻地蘸了崭墨汁,写到:“朋友,您好!看到您的爱国之情,很高兴!不过,别用脏字,毕竟咱们是礼仪之邦,也得为孩子们做出榜样。您看呢?——文韵”

  文韵飞快地写好留言,让雪枫找了些糨糊,帖在了黄纸下边,然后,冲着旁边围观的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和雪枫一起回厢房了。

  “文姐,你真可以啊!”雪枫看着文韵,啧啧着,伸出了大拇指。

  “什么?”文韵有些莫名其妙。

  “你这样不卑不亢,我看那捣乱的人还会怎样?”雪枫由衷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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