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三 幸福的博丽巫女 篇
“我只是感到好奇罢了。明明是神社却不供奉神灵，明明不供奉神灵却还有这样一个奇怪的房间…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奇怪吧？”
“说的也是呢。虽然我很想夸夸你的聪明，可惜这个房间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那你…你是想说，自己不算东西吗？”
“不是那个意思。”
摇了摇头，幽灵巫女坐了下来。随后，她稍微想了想，对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抱、抱歉。死了太久脑袋不太好用了呢。让你坐在这种房间里面太失礼了。”
一边说着，幽灵巫女一边站了起来，毫不在乎地拉开了房门，走出了那个漆黑的小房间。
“喂…那个…巫女小姐，就这样直接走出去没关系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面，幽灵巫女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
“那个…你不是幽灵吗？而且一直都住在不透光也不透风的那种小房子里面…”
“虽说如此，也不代表着我害怕阳光啊？”
“哎…？这样的话，住在那种房间里面是因为…？”
“只是因为不想被人发现而已。又不是吸血鬼，就算是在阳光下面行走也没有问题的。”
轻轻笑了笑之后，幽灵巫女对我招了招手：
“来，出来吧。一直待在那种地方对身体不好。”
“哦、哦…”
之前我有想过，这个幽灵的相貌似乎有些熟悉。在知道她是巫女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和她相像的人——不就是当代的博丽巫女，博丽灵梦吗。
看着和灵梦无比相似的那个幽灵轻柔的笑脸，我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
跟在她的身后，我又回到了神社的居室。
如果是灵梦的话，看到摆在眼前的暖炉一定会毫不客气地钻进去，然后露出一副毫无防备的笑脸，但眼前的先代巫女却不同。
她理了理自己长裤的裤脚，端直地正坐在了榻榻米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那都是完美无缺的坐姿。及腰的黑色长发似乎刚刚好触及地面，姣好的面容上则挂着平和的微笑。除此之外，在她坐下来挺直腰身之后，胸前那一对杀伤力巨大的胸部看起来也更加明显了。
简直是…
让人羞于直视的胸部。
一边这样想着，我一边看向了旁边。
“要我帮你泡些茶吗？”
“…拜托了。”
点了点头之后，幽灵巫女离开了房间。等到她拉上房门之后，我才长长舒了口气。
像这样继续和她对视下去的话，我只怕会发生些什么难以预料的事。就在她刚刚站起身的时候，身体某一部分的轻轻摇动甚至只用眼角余光瞥视到了那个景象的我心底一颤。
人类的本能还真是可怕。
一边默念着般若心经，我一边等待着去泡茶的巫女。
半刻钟之后，端着茶壶的巫女回到了房间。
“请用。”
“谢、谢谢…”
“不用这么拘谨也没关系。平时劳你照料本代博丽灵梦了，替你泡壶茶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回礼而已。”
不。我会觉得不好意思并不是因为长得像灵梦的巫女非常客气地替我泡了茶——这种事情只会让我觉得惊讶而已。真正让我觉得拘谨的是这个巫女弯腰带来的某种状况…
等一下。
她刚才说什么？
博丽灵梦…本代？
“…本代博丽灵梦…什么叫本代？”
略微沉默了一下之后，刚才那种淡淡的微笑从她脸上消失了。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之后，她反问我道：
“…本代就是本代。你应该知道博丽巫女是代代相传的吧？”
“关于这一点我当然清楚。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不是本代博丽巫女，而是本代博丽灵梦？”
“…为什么？那是因为——每一代博丽巫女都叫博丽灵梦。我在还是博丽巫女的时候，也叫博丽灵梦。”
每一代博丽巫女都叫博丽灵梦。
在从幽灵巫女，或者说…多年以前保有着‘博丽灵梦’这个名讳的少女口中听到这个情报的时候，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该生气吗？我该惊讶吗？我该悲伤吗？我该难过吗？
我不知道。
只不过，我隐隐约约地似乎了解到了，灵梦会说出那句话的理由。
“这，就是博丽巫女的宿命。”
她冷冰冰而又带着些许绝望的声音又回响在了我耳畔，经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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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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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我彻彻底底地冷静了下来。一边和先代巫女交谈，一边试图从她那里了解到一些情报。
“…你也是…博丽灵梦？”
“曾经是。刚才我应该提过，只有在是博丽巫女的时候我才叫博丽灵梦，现在的我充其量也只是个没有名字的先代巫女而已。”
“连名字也没有…”
“叫我先代巫女就好。你应该是…十六夜七夜吧？名字我应该没记错才对。一直以来都在暗处观察着你却没跟你打过招呼实在是失礼。”
一边说，她一边正坐着鞠了一躬。
“先代巫女吗…”
听到她的自述，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良久，我才轻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请问，先代是…哪一代博丽…博丽巫女？”
“第十代。”
“…第十代…那么，灵梦又是第几代呢？”
“当代博丽灵梦是第十三代博丽巫女。”
十三代…
博丽巫女，已经传承到第十三代了吗。
“话说回来，先代在成为博丽巫女之前应该也有名字的吧？”
如果不仅仅是‘博丽’这一名号，就连‘灵梦’也同样属于博丽巫女的传承的话，博丽巫女在成为博丽巫女之前，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才对。
灵梦那个家伙，也许本名出乎意料地普通呢。
就在我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联想，忍不住笑出来的时候，先代巫女却摇了摇头。
“虽然也许有过，但在成为博丽巫女之前我并没有名字。”
“哎？为、为什么啊？”
“因为…我是弃儿。不仅是我，历代博丽巫女都是这样。”
弃儿。
也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如果如先代所说，她连自己真正的名字都不曾记得的话…那么想必，被选作博丽巫女的时候她一定年纪还小吧。
小到了什么都不记得的地步。
“是谁…是谁选择博丽巫女，又将本是弃儿的她们养育成合格的巫女的…？”
“是妖怪贤者八云紫。看你的表情，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答案吧？”
看我的表情也知道…
现在我的脸上，究竟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因为面部的肌肉甚至紧绷到了微微抽搐的地步，我无从分辨。
挑选历代博丽巫女，并将其培养成熟的，是妖怪贤者八云紫。就算先代不说，我也多少能够猜到。幻想乡里面拥有这种资格的，除了八云紫之外还有谁？
对于能够在现界与幻想乡之间任意穿梭的八云紫来说，找到一两个拥有适当资质的弃儿来充当博丽巫女是很轻松的事吧。同样，作为博丽大结界的管理者，教会博丽巫女相应的知识也不是难事。
对于那些成为博丽巫女的弃儿来说，至少成为博丽巫女不会有冻饿之虞。这样想的话，紫应该是做了好事。
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但我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
“…请问先代，为什么你会在…离世之后仍然居住在博丽神社呢？难道…难道博丽巫女除了生前必须要维护幻想乡的秩序，就连死了之后都有相应的义务…”
“不是。你啊…”
盯着我看了半响，先代巫女长长叹了口气，然后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
“你啊，有的时候总是会像这样胡思乱想呢。前一代博丽灵梦死了之后便会换到下一代，前代巫女的指责也就只到那时为止，死后还要继续工作什么的…你以为博丽巫女是全年无休还不带薪金的奴隶吗？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死了之后的博丽巫女仍旧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使命的话…那么现在坐在这里和你聊天的，不就应该是第十二代博丽灵梦，而不是第十代了吗？”
“的确是这样…这么说来，莫非那个奇妙的房间也只是我想太多了而已，并没有什么奇妙的用处咯？”
“没错。”
先代巫女点了点头：“从初代开始，那就是个空着的房间。对于不需要供奉神明的博丽神社来说，虽然它看起来没有一点用处，但妖怪贤者和初代巫女却说过，为了让博丽神社成为一个完整的‘神社’，具备神社所拥有的全部功能，保留这个供奉神灵专用的房间是有必要的。因此它虽然看着似乎无用，事实上却有着重要的意义。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明明是有着重要意义的房间却是那副样子？”
先代似乎因为我的问题愣了一下，露出了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思索了半天，她才强笑着回答道：
“那、那个…应该是因为实际上当真没多大用处，平时可以放着不管，所以历代博丽巫女才不去打扫吧…？结果，这个坏习惯一代一代地就这样传下去了呢…”
是吗。
就算看起来除了胸部以外，连气质都有着决定性的不同，但果然博丽巫女就是博丽巫女，总是有不靠谱的地方。
而且还是一脉相承啊。
“这么说来，先代会住在那个房间也是因为灵梦平时绝对不会接近那里咯？”
在看到先代点头之后，我又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能否冒昧地问一下，先代又是为什么…为什么变成了幽灵呢…？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
“抱歉。关于那个，我不能说。”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不想说，我也不能说。我能告诉你的，只有告诉你也没关系的事。现在在这里的我也有着相应的使命，所以不能透露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开口的。”
“是吗…”
看着先代巫女清澈透底的眼眸，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接着，我突然想起了灵梦之前提到的事，于是开口问道：
“请问，先代结婚了吗？”
“突、突突突突然之间说什么呢你！！当、当然是没结过婚了！”
至今为止都是一副从容姿态的先代，只有在我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才羞红了脸。虽然她现在的摸样和之前一本正经的样子相比实在是可爱得过分，但我却还有想要知道的事。
如果是第十代博丽，而且作为亡灵一直活到了今天的她的话…
“不结婚，真的是因为没有先例吗？”
“…”
看到我认真的表情，先代脸上的红潮退去了。她想了想，对我说：
“与其说是因为没有先例…倒不如说是没有机会…”
“没有机会？”
“我能说的只有这些而已，抱歉。如果你真的在乎灵梦的话…现在就和她结婚怎么样？这样一来她就会成为十三代博丽灵梦里面唯一一个结过婚的博丽灵梦哦？”
一边说着，先代一边调皮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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