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重生


  乔豆之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鼻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她尝试性地动了动身体,只有左手手腕处和头很疼,其他地方都没有大碍。这是怎么回事?那辆车不是爆炸了吗?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醒了?”乔豆之循着声音的源头转头就看见坐在床边的一名身着制服的女警察。 

  “你好?”为什么会有警察?她没闯祸啊?这里是医院?难道她侥幸从车祸中存活下来了? 

  那为什么只有头和左手的手腕痛得要命? 

  乔豆之的大脑被各种各样的问题塞满,痛得要裂开。 

  女警察看她表情不太对劲问道:“乔豆之同学你还好吗?” 

  同学?她都从学校毕业好几年了怎么还会有人叫她同学? 

  顾不得头痛了:“还好,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女警察流露出怜悯的目光:“2010年7月2日,也就是前天晚上你的母亲乔雪依吊死在自己卧室里,而你则在自己的床上割腕自杀。是一名入室行窃的小偷报的警……”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你刚刚说的日期是?” 

  “2010年7月2日。” 

  “那今天?” 

  “今天是7月4日,你已经昏睡一天了。”女警察顿了顿,“你确定自己还好吗?我看你现在精神状态很差的样子,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明天再过来做记录。”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震惊。” 

  如果这不是某个恶作剧的话,她有很大的概率是重生了。 

  女警察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我知道,对你母亲去世这件事我也感到非常抱歉。其实警方已经判定你的母亲乔雪依是自杀身亡的,但还是需要对你进行……” 

  听完女警察的话,乔豆之也大概弄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点是在中考刚结束没多久的暑假,乔雪依和她自杀被人发现没多久的那段时间。 

  谈话很快就结束,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乔雪依自从离婚之后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会自杀也并不奇怪。 

  乔豆之举起自己肥嘟嘟的左手,看着手腕处缠得相当厚实的绷带自言自语道:“我都快忘了,自己曾经自杀过。” 

  手腕处的疤,乔豆之后来去做手术修复了,连骆乔库都不知道有过这么一回事。 

  仔细想来乔雪依自杀的那个晚上确实没有任何征兆。 

  那天她刚从广州打工回来,和往常回来的时候一样,很聒噪,一直在埋怨现在的工厂越来越不好做,说乔豆之活着就是在浪费粮食,浪费她的钱,让她早点去死。 

  乔豆之因为害怕就借口出去外面买菜,回来的时候乔雪依没在闹,而她的卧室是关上的,所以乔豆之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闹够脾气在卧室睡觉,打算做好饭再叫她。 

  等乔豆之做好饭去叫她,一推门,就傻了。 

  乔雪依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而此刻的她舌头伸得老长,双眼凸出死死地盯着站在门口的乔豆之。 

  乔豆之以为自己会尖叫,会哭,会害怕,但是她没有,她默默地关上门,吃完自己做的饭,收拾好桌子洗好碗之后带着一把水果刀进了自己的卧室。 

  毕竟是第一次自杀,没什么经验。那把水果刀又太钝,乔豆之拿捏不准下割的力度和放血的位置,伤口歪歪扭扭,看起来是好几道伤口叠加在一起,有的深有的浅。丑陋至极。 

  好歹最后还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和警察谈完话没多久,原本只有她一人的病房又住进一个女生。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才住院,不过从其撒娇时还活力满满的声线来看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她的男朋友也一直不停不休地照顾,一会儿给削水果,一会儿给买好吃的,一会儿给讲笑话。他们好像从哪里打听到了乔豆之的事,一开始还怕打扰到她,轻声细语,到后来就把这茬给忘了。 

  乔豆之放下自己的左手,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右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她很没出息地想起了骆乔库,尽管在她死之前得知了对方不爱自己的事实,可是骆乔库对她的好她也记得很清楚。 

  要说恨的话也谈不上,难过倒是真的。重生之前两人的生活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交集,是乔豆之死缠烂打才换来勉强扭曲的结果。 

  果然,强扭的瓜不甜。这次重生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妄想去夺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因为那些东西自己不配拥有。 

  乔豆之出院那天用乔雪依给的银行卡交了住院费,那本是乔雪依打工的时候给她打生活费的卡。每个月给的钱并不多,但乔豆之平时很节约,加上她成绩好,学校发的奖学金总有她的名额,长时间下来还是攒了一定的数额。 

  不过住院费真的好贵,乔豆之肉疼地交完费用后在附近的小吃摊买了一个肉包,一个豆沙包和一杯豆浆。这几天医院的伙食都快让她嘴里淡出鸟来,甚至让她产生自己变瘦的错觉。 

  默默自己的腰腹,果然,只是错觉而已。 

  重生之前,乔豆之在母亲死后搬去和父亲住在一起,不过他那时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单纯只把她当做一个拖油瓶,乔豆之在那里过得着实煎熬。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上高中乔豆之也是全天住校,就连周末她也选择留校。除了寒假暑假和国庆节这样很长的假期,乔豆之都不回去。 

  就算这样,她父亲也觉得她碍事,妨碍了他的生活。 

  这次重生,乔豆之决定一个人住。父母离婚之前母亲分得的那个小套间成了乔豆之的栖身之所。虽然现在已经成了“凶宅”,但是总比在外面风餐露宿好得多。而且也不用操心房租的事,这一点已经让乔豆之轻松不少。 

  学校生活费和学费的问题也不在话下,毕竟她上一世中考成绩是全校第一,全市前十,选择学校的时候还看准了骆乔库最有可能报的贵族中学城阳高中。 

  虽然等上了学才打听到骆乔库去了法国,当时不清楚原因,现在想来十有八九是因为杨周曼当时在法国和那个叫什么尔的男人订婚了他才跑过去的,到了高二的时候骆乔库又从法国回到城阳继续念书,或许是出于嫉妒和报复的心理,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的骆乔库在那之后却跟疯了一样频繁更换女朋友。 

  城阳中学的奖学金比起一般的学校更为丰厚,而且乔豆之当时是作为全免生招进去的,她一边暗恋骆乔库一边卯足了劲学习,也拿了不少奖金。 

  现在不用分心去暗恋一个压根就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应该比之前更厉害才对。乔豆之自我安慰地想。 

  城阳中学什么都挺好,就是作为一个在那里经历了两年校园暴力的人实在是对其没什么愉快的回忆。 

  喜欢骆乔库这件事意外被同寝室的一个女生知道,宣扬得整个班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骆乔库本人跟个没事人似的。 

  本来暗恋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值得校园暴力的,更何况她的长相也不会给其他人造成潜在威胁。可是偏偏同寝室的那个女生从开学起就看她不顺眼,这次抓住了这个机会便可劲地添油加醋,对其进行诋毁。 

  慢慢地,谣言越传越甚,乔豆之在同学的眼中成了一个跟踪狂,丑八怪(这点她其实也没什么异议),对骆乔库死缠烂打的变态。寝室里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还暗地里给她使绊子污蔑她会偷别人的钱,欺负人这种事就像是一种连锁反应,更何况乔豆之也是脾气好的软柿子。 

  到了后来,教室里的同学全当班上没这么一个人存在,桌子上涂满难听的话,桌箱里会掏出奇形怪状的虫,上体育课替换的运动服会莫名失踪,最后发现被人剪碎了当成抹布丢在塑料桶里。 

  始作俑者还觉得好笑:“咦?那是短袖吗?这么大一块我还以为是桌布呢。” 

  乔豆之涨红了脸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去找老师商量重新买了一件。 

  初中和高中对她而言都是可怖的一段时期。 

  如果骆乔库再对她落井下石,她可能真的要再一次自杀。 

  乔豆之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打扫卫生,她把自己房间里沾满血迹的传单被套换下,忍着毛毛的感觉把乔雪依的房间好好打扫一遍后用钥匙从外面反锁了这道门。 

  忙完后乔豆之在厕所洗手,给自己的手腕换绷带,上药。 

  用酒精给伤口消毒的时候很痛,让她奇怪自己当初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乔豆之涂好药抬起头来对上镜中的自己。 

  这一世如果不和骆乔库有所牵连是不是人生就会安稳一些?如果她变得瘦一点好看一些,班上的人对她的恶意是不是会减轻一些? 

  人嘛,对待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宽容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城阳中学因为教学楼施工的原因,开学时间要比其他中学晚半个月,如果她能制定好锻炼计划,将近两个半月要达到自己理想中的体重并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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