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见了爱人 1
直到凌晨也还没有困意，可是一觉醒来太阳早已高高升起了。
本来娜凤是那种即使有苦恼也不会睡不着，不会把烦心事放在心上的人。但是醒来后发现应该在身侧的他却不见踪影了。
“已经走了吗？”
她突然心生恐惧,应该是昨天口不择言的说他是没用的男招待，伤了自尊才导致现在这个状况吧。
“这破嘴真是的！”
娜凤用手啪啦打着自己的嘴唇，一件件地穿起衣服，小心翼翼地搜索他的身影。
“在哪里呢？”
仔细想想，至今都没有想好要怎么称呼他呢。
对他除了崔在辉这个名字之外就一无所知，还想知道关于他的更多事情，怎么可以就这么分别。如果他真的要离开，她可能会要死要活地抱着他不放吧。
他总是静静地听她说自己的故事，对自己的事却不轻易提及。也许是因为职业关系，他要和很多女客人打交道，所以很少说自己的事。
想到这，娜凤觉得自己不过只是他无数客人中的一个，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真的很喜欢他，对他几乎是毫无保留，一点秘密都没有，可是结果好像还是回到了交易关系，娜凤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娜凤告诉过他自己其实已经30岁了，但他还是时不时地对她说平语，由此推测他应该比自己大个一两岁。
他虽然看上去也就25岁左右，其实是个已经30多岁的男招待。如果是女人的话，这个年纪在风月场所已经是人老珠黄了，但他还能叱咤江南男招待界，这手腕还真是厉害。
原来当她说自己并不满意，要求售后服务时他的脸色不善和自尊心受伤是有原因的。也是，看着现在已经完全被他迷住的自己不就明白了吗？
他真是了不起。没有任何不满地倾听自己的唠叨，完全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真是个有耐心又慈祥的男人。想到这，娜凤更加不舍分别，泪水模糊了双眼。
娜凤心想如果见到他的话，要好好了解他。之前她还克制住想要打听他的事的冲动。可是现在离开这里的话，应该不会再见了。
就像景珠说的，他是个专业男招待，除非娜凤主动找他，否则他是不会和娜凤联系的。所以他们不可能，不要再幻想了。
牛郎和女演员，如果被世人知道会闹得沸沸扬扬。想到自己会变成街头巷尾的丑闻主角，娜凤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不正中那些喜欢八卦的人的下怀吗？
只是单纯爱着他的娜凤可以毫无愧色地接受人们的指指点点，可是在济州岛的父母知道的话会怎么样？
“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虽然爱着他，可是艺人这一职业让她不得不做出让步。
娜凤因为自己的胆小和庸俗打了个寒噤。如果车修好了，和他的关系也要划上一个句号了。娜凤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倍加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可是现在她旁边的位子已经空了。
“要断了对他的心思。”
即使脑子里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是心里就能果断地做到一刀两断吗？在乎的话就会更加留心观察。
他个子大概比娜凤高15~20厘米，他的头发不是卷的而是直的，而且很柔软，摸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还有，他习惯翘起左腿，习惯在早晨看报纸，而且总是从经济栏开始看起。
虽然牛郎和报纸不是很和谐的组合，但是他和牛郎这个职业不也显得突兀吗？
她踮着脚尖，轻轻地往楼下走去，希望能看到他在楼下的厨房里哼着歌做饭的身影。
可是客厅、卧室，就连洗手间都找遍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见他。
经过几天的相处，现在就连短暂的分离都会感到不安和焦急，所以想到他极可能已经离开的瞬间，娜凤的心就像是要被撕裂般的疼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不能就这样分开！”
虽然最初就是以分离为前提开始的这段关系，可是离别太过突然了，娜凤不自觉地眼眶都湿润了。
“到底在哪里啊？”
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嗯？”
看了看周围，发现厨房的一角有一扇不起眼的门。一直以为只是储藏食物的仓库，不想原来是通往地下室的。
打开门就看到通往地下室的木雕阶梯，娜凤小心翼翼地往下看了看，走了下去。
地下室很宽敞，有着各种各样的运动器材，就像一个健身房一样。
第一次看到地下健身房的娜凤睁大了眼睛。
“一直在这里吗？”
娜凤用不知不觉间被泪水浸湿的双眼望着在辉。他正在拉伸绳子，利用可以锻炼胸肌的器材在认真做运动。
“呵，我还不知道金博士那么喜欢运动，还准备了这么多的器材。呵……要一起锻炼吗？”
他抬起布满汗珠的脸问道。看到他裸露着的古铜色健壮上身，娜凤不知不觉间咽了咽口水。晶莹的汗水沿着他厚实的胸肌不断流淌。
“啊，好……”
娜凤连连点头，他指着其中一个举重训练器材说道：“到这边来，我教你。”
娜凤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绢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水。他可能觉得这是对小孩子才会做的，好像有点害羞，从她的手里夺过手绢自己擦了脸。
“谢谢。”
可他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看着她。难道他也在想着她寻找他时所想的问题吗？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样保持距离，娜凤用无比紧张的心情抬头看了看他。
但是不知道他是否理解这个女人的心思，他始终用一副冰冷生硬的脸庞讲解说明运动器材如何使用，没有任何杂念。
“这个是这样运转的。”
娜凤按照他的指示，站到了通过转圈锻炼胳膊肌肉的机器前。
要是在她还很红的时候，她会为了保持身材经常去健身俱乐部运动，这样的机器她使用起来也非常熟练。但现在问题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进行所谓的“身材管理”了……所以对于现在只做呼吸运动的她来说，站在机器面前都显得十分生疏。
他亲切地教她机器的使用方法，甚至还以身示范。当他为了进一步仔细地向她说明机器使用方法而靠近她的背部时，他的汗味一下子扑鼻而来，但是却不令人厌恶。
已经是非常熟悉的气味，让人感觉多情而亲密。
他轻轻地把自己的腿靠在她腿上，然后仔细地介绍下身运动的方法。虽然他表面上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娜凤还是觉察到了他在两人共度一晚之后发生的微妙变化。
她咬了咬舌头。应招牛郎这样的话语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更何况他还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但他是否又知道她心里的伤痛？
“能做得到吗？”他问道。
他始终不看她一眼，一直把视线固定在运动器材上。看到他这不知为何变得冷淡的态度，娜凤只能小心翼翼地看他的眼色行事。
“我力气很大的哦。”
她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怎么可能开心，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呢？
但她可是女演员，论演技的话她已经是练了10年的老手了。娜凤扬起那招牌的酒窝，咧嘴欢快地笑了笑。
然后她赶忙从他怀里抽身出来，径直走到举重的装备前，俯身躺了下去。
这个是看起来最简单的运动了。只要躺着把杠铃举上去就可以了，而且还不用直接跟他对视……
不知从何时开始，跟他对视竟然变成如此痛苦的一件事，娜凤不禁有些哽咽。脑子一片混乱的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把杠铃从支撑台上托起往上举，结果因为重量远远超乎她的预想，两手抓着的杠铃直接压住了她的脖子。
“嗬！呃，救救我！”
因为杠铃紧紧地压着她的脖子，所以声音十分飘忽颤抖。她不停地挣扎蹬脚，但却都是徒劳。
“看吧，这就是强出头的代价。”
他走了过来，双手在胸前交叉，一副隔岸观火看热闹的样子说道，真是像极了十足凶恶的连锁杀人犯。娜凤顿时后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之前一直强忍的泪水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快，快点……呼吸……不了了”
看到顺着她脸颊留下来的眼泪后，他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赶紧上前一步把哑铃抬起，把她救了出来。
“呼……活过来了~。”
娜凤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待到最后一滴眼泪流出来之后，舒心地舒了一口气。
差点就死翘翘了，现在好不容易摆脱****这个称号，成为一名真正的女人，差点还没来得及体验新的人生就去了黄泉路……娜凤就像不倒翁一样猛地站起来，用紧握着的拳头对着他的胸口无缘无故的狠狠地捶打起来。
“我不过就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吧！对吧！我不算什么特别的人是吧！你跟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像跟我在一起时一样，一起度过了火热的夜晚，一起相拥而笑是吗！”
娜凤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在训斥****的丈夫一样。
对其他女人，对数不清的女人他也是用这样甜蜜的嗓音唤醒她们，在她们耳边轻轻地说我爱你。从没对自己说过的告白，也许对那些女人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娜凤的脑袋里从今早开始就一直在想着这些东西，积累了那么久的愤懑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你在干什么！”
自己救了她，她竟然还以德报怨。还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他勃然大怒地吼道。
“我不管！你应该早点赶过来的啊！我差点就死掉了！”
娜凤一边埋怨一边继续捶打着他的胸口。
“我就在你旁边看着呢，怎么可能死掉……”
在辉抓住她的手腕说道。
“哼！你是希望我死了就算了是吧？这个整天烦人巴拉地黏着你的女人，倒不如死了算了……”
娜凤心里虽然不是这么想的，但却口无遮拦地耍起赖来。在她这怒气中，他的脸色渐渐僵硬冷淡了下来。
“你真的这么想？”
听到他那么真挚正经的话语，娜凤的心也紧张起来。心里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么想的，明明应该就此打住，但她还是故意挑衅道。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昨天我找了****……额！”
“天哪，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差点又犯同样的错误了。娜凤赶紧用两只手紧紧捂住嘴巴，但当她小心翼翼地看他的眼睛时，她发现他似乎已经觉察到她那未说完的话，脸色就像布满乌云的天空一样阴暗。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大脑发愣了，所以才一直盯着你的脸看，忘了……”
“因为你真的太漂亮了”
法国洋娃娃一样大大的眼睛，高挺精致的鼻子，像艺术品一般漂亮的嘴唇，粉嘟嘟的脸颊上可爱的酒窝……但是在辉赶紧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汽车已经修好了。您留了地址，需不需要我帮您把车开过去呢？]
在他在楼下洗澡的时候，娜凤接到了修理汽车司机打来的电话。
“好的。谢谢。”
汽车修理比预期提早一天结束。在这里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也是时候回首尔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
娜凤始终无法平复自己复杂的心情，所以一直愁眉苦脸地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她不想看到他厌恶或是嫌弃自己的样子。
和别的客人不同，自己一直在他身边呆了一个星期，但迟早也要迎来分别的时刻。可是自己一点也不想离开他，同时也没有勇气送他离开。
“我到底该怎么做？”
娜凤抽出了放在床底的箱子，检查起了行李。
装满衣服和化妆品的四个箱子仍和来时一样，不一样的只是娜凤。
来的时候是像羽毛般轻巧欢快的心情，但现在却像挂了一百公斤的钢筋水泥一样的沉重。也许是因为自己和他有过很多美好的记忆，以及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也日益加深才会这样吧。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掉进蜜罐一样幸福，以至于完全忘记了分离的那一天终会到来。就像当死亡来临时我们总感觉那么不真实一样。
但是当离别变成现实并慢慢向她靠近时，娜凤的心情也变得极度不安。消化也不好，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她无力地用筷子胡乱翻着他烤好的黄花鱼，他一直很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
“怎么，没有胃口？”
“恩。”
“谢谢你还为我担心，以后没有你的话，谁还会担心我有没有胃口呢？”
娜凤为了平复自己伤心郁结的心情，把头压得低低的，视线也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饭碗。因为如果不这样，她可能会在他面前泪流成河了。她不想让他觉得为难。
“也许…….”
“什么？”
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见他支支吾吾地隐去了话尾，表情也变得阴暗起来。昨天他只要看到自己，就还笑得十分灿烂呢……
“虽然不太有可能，但……你有做避孕措施吗？”
娜凤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一句如此摸不着头脑的话，傻愣愣地看着他。
“避孕吗？”
“避孕是什么意思来着？”
娜凤就像一下子变成了傻瓜，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看到她一脸的慌张，在辉皱起了眉头。
“意思是没做吗？”
“那，那个……”
娜凤一脸惊慌失措，大大的眼珠子左右转个不停。避孕吗？当初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做，那种事情连想都没想过，连下决心摆脱****这件事情都不过是几天前的事。
但是一下子就上升到避孕和怀孕了吗？
也就是我要成为小孩的妈妈了吗？诶呀呀，我们的小孩会像谁呢？又高又挺的鼻子如果像他就好了，我的眼睛更大，所以像我的话，应该会生出一个漂亮的女儿吧？额，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不过短短的时间里，娜凤的思绪就已经来来回回转了好几次，当她扑闪着睫毛回到现实的时候才发现，他仍旧一副沉痛的表情看着她。
“没做啊。”
就像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似的，在辉的语气里面带着点责备，这让娜凤十分生气。
“那种事情不应该是牛郎负责的吗？”
“哦，对了，已经说好不说牛郎这个词的，那么该用酒家男子或者陪酒男人这样的话来代替吗？”
娜凤甩出一句话以后，怕他生气赶紧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但是他好像已经对牛郎这样的称呼免疫了，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也是，怀孕与否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哪还有时间去管牛郎称呼这样琐碎的事情？
总之，娜凤看到他满脸担忧的样子，心里的某个角落还是被刺痛了。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一般正常情侣一样，会如何呢？
那么她就会像之前想过的那样，在考虑孩子究竟是像谁多一点，又会想给孩子取什么乳名，甚至会根据孩子的性别来分开考虑名字吧？……
她终于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即将走到尽头，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伤心地抽噎了起来。
“什么啊，在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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