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涟漪
第七章 涟漪
南澈锦衣华服立于账台处，默默地翻看着账册。
许是这天边还残留着的日光也喜爱俊美的人儿，娇羞的投了一缕光在南澈的眼眉上表达爱意，浓密纤长的睫毛随着目光的移动，微微颤动着。
“唉~”羿倾欢轻叹一口气，双手抱胸倚在门边，把头也轻轻靠在了门上，欣赏着这幅独一无二的画卷。
“姐，看南公子呢。”羿倾芸站在羿倾欢身后，踮踮脚轻轻地把头靠在羿倾欢肩上，顺着姐姐的目光望去。
羿倾欢闻声猛地挺直身子，转头看向身后的倾芸。
“羿倾芸！”羿倾欢皱眉，无奈的看着妹妹，“你怎么又偷跑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羿倾芸轻轻后挪两步，偷偷地搓着袖子，心虚道：“就…刚刚。”
“你个小丫头，当你姐白痴啊！我一直在门口站着，你刚来我会看不见？”羿倾欢抬手戳戳妹妹的脑门，“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一个女儿家家别老往我这瞎跑，再有两年及笄了，看你嫁不出去怎么办。”
“你还不是及笄快两年了也没见你嫁出去。”倾芸低着头揉了揉脑门，微微抬眼，小声嘟囔着。
“哎你个…”
“哎呀，好嘛好嘛，我日中的时候就来了，你店里的哥哥姐姐都认识我的啊，就给我找了一个雅室待着嘛，都是没嫁出去的人，你就会说我。”倾芸嘟着嘴。
羿倾欢摇摇头看着妹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倾芸，你还有的是机会找好的姻缘，我嘛，反正也这样了，就负责挣钱养好你们就好了。这里太乱了，不是你总来的地方，听话，你想出来玩哪天姐姐带你出来就是了，不要老往尽欢楼跑，知道了吗。”
“明明是你说的，身为女子，不能以嫁人为目的，活的快乐自由就好了啊。而且我只是想看看能帮你做些什么嘛…”羿倾芸委委屈屈的戳戳手指。
羿倾欢笑着抬手柔柔妹妹头发。“好啦，我呢是这么说过，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嫁不出去会被笑话的，当然了还是要以快乐和自由为前提…...倾芸，我身边只有你们了，你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帮我很大忙了。”
“好啦姐，你看你又开始说这些了，我以后不来了还不行吗。”羿倾芸撇撇嘴，真是心疼自家姐姐。
“噗…”羿倾欢突然笑了出来，看着妹妹委屈的样子，拉着妹妹走到一个桌子旁坐下，“行啦，虽然不让你总来，但你偶尔来一次，你提前告诉我，我让人给你提前都安排好，我知道你心疼我啦。好啦，那我带你去玩会吧？”
“好啊！那…...你不望夫了吗？”
羿倾芸用扇子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小丫头敢调侃姐姐了。
姐妹俩从尽欢楼出来，天边的红霞已经消了，街边的酒楼客栈商铺差不多都开始掌灯了。
上了马车，羿倾欢掀起帘子，路过茶楼的时候，望了望还在认真对账南澈。
“唉。”待茶楼不再出现在视线内，羿倾欢回过神放下帘子，看了看妹妹，“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公子啊。”马车驶到了羿宅，姐妹俩刚下车，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姐，倾芸。”羿长安大步向姐妹俩走来。
“哥！”
“长安？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宫里今天有个小公主过生辰，生辰宴办的顺利，陛下高兴，就让我们回家探探亲人。”
“陛下让你们回来你们就回来，还不好好表现一下，真是没个心眼的。”羿倾欢抬头嫌弃的看着这个人傻皮俊的弟弟。
“行了羿倾欢，你不就年长了我一岁吗，你看你一个十七八的大姑娘，总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羿长安看着自家姐姐一番嫌弃，说完拔腿就往院里跑去。
羿倾欢听完嘴角一抽，咬着牙追了过去。
“好你个羿长安，我是管不了你们了，你给我站住，你有本事别跑！”羿倾芸嬉笑着望着哥哥姐姐也随着进了门去。
吃过晚餐，羿倾欢先行回了屋，待丫鬟锦锦摆好纸墨，羿倾欢坐于桌前默默回想着黄昏时那幅画面，拿笔细细在纸上描绘着。
“姐姐~”羿长明奶声奶气的叫着羿倾欢，小脚踮踮得冲着这边跑来。
“阿明。”羿倾欢放下笔，抱起弟弟，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
“姐姐又在画这个哥哥啦。”羿长明看着桌案上即将完成的画作，抬起头，清灵的眼睛眨了眨看向羿倾欢，“姐姐好久没画这个哥哥了，我以为姐姐不喜欢这个哥哥了。”
“哈哈，我的小阿明，你懂什么是喜欢不喜欢啊。”羿倾欢宠溺的看着怀里三岁的娃娃。
“阿明当然知道！”羿长明一副不服输的样子，从羿倾欢腿上跳下来，一本正经的望着姐姐，“姐姐之前总是画这个哥哥，说明姐姐想看到他，阿明喜欢姐姐也想总看到姐姐，所以，姐姐和阿明是一样的！”
“是嘛，可是姐姐喜欢他没用啊，他又不喜欢姐姐。”羿倾欢看着弟弟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突然就想逗逗他。
“那，那姐姐就像我这样！”羿长明说着，搂着倾欢的脖子，吧唧在脸上就是一口。
“哈哈哈…”羿倾欢摸摸羿长明的头，“姐姐觉得可能不行呢。”
“那，那…”羿长明皱皱小眉头，“反正，姐姐说过，喜欢的就要去争取。你看，阿明天天粘着姐姐，所以，所以姐姐就会很喜欢我，阿明有在努力哦。”
羿倾欢看着及其认真的弟弟晃了晃神。
“行了，阿明，你就算不粘着你姐姐，你姐姐也喜欢你。”羿长安进门就听到了姐弟倆这段对话，笑道，“时间不早了，阿明，哥哥和姐姐说点事，小媛，你带小公子回去吧。”
“是。”丫鬟抱起地上的小肉球。
羿长明趴在丫鬟的肩头留下了一个恋恋不舍的目光。
“姐。”羿长安坐到倾欢对面，看着桌案上未完成的画，“他回来了？”
“嗯，回来了…...你知道吗，今天他就站在那，很认真的翻看着账本，然后夕阳的光，就照在他眼眉上。”羿倾欢对着桌案上的画突然就泛起了痴汉状。
“喂！羿倾欢！”羿长安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说你有这犯花痴的功夫，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他收到尽欢楼里。第二…...自己收了。”
羿倾欢抬眼看了看羿长安，叹了口气，似是回想起什么，眼神越过长安，放空着。那日的话语和眼神她还记得，不知道，他还讨厌她吗？
“姐，发什么呆呢，你到底怎么想的，收尽欢楼，还是收自己身边？”
羿倾欢回过神，叹口气。起身走到羿长安身边，把他往门外推。
“你别瞎说了，你明天一早不回宫里去了啊，赶紧睡觉去！”
“唉！羿倾欢你！”
羿倾欢把门锁上，不闻长安在门外的咒骂声，躺在床上，烦闷的低吼一声，便用被子蒙住了头。
翌日。
自打尽欢楼成立，羿倾欢就爱上了在天边将将泛白的时候，自己踱步来到尽欢楼不远处的凉渊河吹风，这里有尽欢楼的画舫，还有一些小舟，如果尽欢楼没有什么需要她亲自出面的事，羿倾欢就会自己泛舟，借着清晨的微风，让小舟随水波荡漾，自己则欣赏着岸边的绿柳红砖或是小憩不多时。
“公子，是倾欢诶。倾欢！”
羿倾欢正半倚在小舟上闭目养神，就听到岸边熟悉的声音。
“倾欢，这儿！”
羿倾欢望向声音来源。
“程杭？”羿倾欢欣喜的看着程杭，拿起竹篙向岸边划去，看到程杭身边的人，羿倾欢一顿。
再次直面南澈，羿倾欢又开心又紧张，有些拘谨，还有些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家里的氛围，再加上这一年半以来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无论男女，羿倾欢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和人相处，确实也成为了不少世俗人眼中的“不知廉耻”，但羿倾欢并不在乎，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问心无愧，只要她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
可南澈是她第一个想要去了解的男人，他却对她有那般神情…...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划到岸边，羿倾欢放下竹篙，袖子里手紧紧攥着，不敢看向南澈，正要上岸，一个没留意踩到裙边，差点一头扎进水里，还好南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羿倾欢，情急之下又不得不揽住她的腰。
“啊…...”羿倾欢惊呼一声，随即一愣，怔怔的看着南澈，“谢谢……”
“…...”南澈有些尴尬的松开羿倾欢，后退两步，自顾自往元泰茶楼走去。“不用谢……”
“程杭，你们怎么从那边过来了？”羿倾欢紧忙走到程杭身边搭话来缓解尴尬。“奥，昨天有点事就没回府上。我也没顾上找你，这几个月，谢谢你啦倾欢。”程杭提起手上的两大包东西递给倾欢，“给，倾欢！这是公子给你带的蜜枣糯米糕，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多买了些回去分给你弟弟妹妹。”
“没事，南公子…...也救过我两次，当是报恩了。”羿倾欢看了看手中的糯米糕。
这个包装…...
“你们去简州了吗？”
“诶？你怎么知道？最后几日在那待了几天。”程杭答道。
“奥，没有，之前听说过那里的糯米糕好吃。”
这是母亲常给她买的那家。
“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有招到人吗？”
“还没有，不过也不急，就我们公子亲自上阵呗，之后一段时间，我可以经常找你那去玩了。”
“咳…...”南澈干咳一声示意程杭不要多话。
“…....”程杭紧忙住嘴，无奈的看向羿倾欢。
“好啊，当然欢迎。”羿倾欢笑道，“哦对了…....那个……南公子，你的雀蒙眼治好了吗？”
程杭一惊，紧忙给羿倾欢使眼神。
“没有。”南澈似是并不在意道。
程杭暗舒一口气，还以为他又要挨骂了。
三人到了元泰茶楼，羿倾欢跑到南澈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南公子…...介意我去喝杯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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