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发威

褚遂凌慢慢悠悠的踱步回了御书房。随手翻了翻堆放在书桌上的奏折，冷笑一声。

        以前褚遂凌因着想要报复谢文玉，以至于连两人一起打下的江山都可以说扔下就扔下，连带着，自然没有好好的打理过朝政，所以能送来御书房的奏折，也不会是多么重要的。

        前朝后期，藩王割据，先祖被手下黄袍加身，不得不起兵。但先祖是个有远见的，并没有在成功后过河拆桥，反而还重用那些跟着他打天下的兄弟们。后来太宗继位，实行休养生息政策，加之上一辈的老将还在，边境太平，为后来的皇帝，也就是褚遂凌父皇，为他开创了一个很好的局面，河清海晏，国泰民安，万国来朝，所以，先帝开始打压武将，收回兵权，重用文臣。

        褚遂凌的母后就是出身武将世家，也曾跟随先祖一起打天下的，先帝不仅打压武将，更是放纵屠杀功臣之后的做法，引起了武将不满，为后来褚遂凌的反叛埋下了隐患。

        褚遂凌上位后，兵权四分，其中三份都在褚遂凌手中，要不是上辈子他有意放纵，靖王绝无成功的可能。

        一份是守卫边境的戍边军，一份是长期驻守京城的北大营，还有就是保护皇帝安全的禁卫军，都牢牢的被褚遂凌抓在手里。

        剩下的一份，就是保护京城安全的北羽军，这个是在清江郡王手里，当初先帝收回兵权，将其交给清江郡王管理。所以等褚遂凌打入京城，清江郡王投诚后，他也没有收回这部分兵权，其实就这些兵力，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所以乐得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比较难的是朝廷的文官，当初先帝重文轻武，这也注定了朝堂上文官权利较大，褚遂凌不插手后，左右丞相把持朝政。宫里的贤妃便是左丞相家的嫡次女，嫡女又是清江郡王府的世子妃，左丞相与清江郡王便站在了一起。右丞相是个老狐狸，看似那边不沾，其实和那边都有牵扯，最是圆滑不过。

        可褚遂凌知道，右丞相这老头是个真真正正的中正之人，上辈子，见褚遂凌日益糊涂，靖王又是个靠不住的，边境也不稳，老人家在靖王谋反的那晚，便也气急攻心的去了，褚遂凌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临死前，隐约听到小太监急急的向靖王回报，被他听见了。

        宫里的惠安贵妃母子，其实一开始褚遂凌就没有放在心上，一是她们一个是嫔妃一个是皇子，在这偌大的后宫里，完全是靠着他的宠爱活着的，二是，惠安贵妃母族已经倒了，不成气候，对付她们，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

        难的还是宫里的太后与靖王，太后在后宫经营已久，虽然这江山是他打下来的，可这几年里，自己只顾着报复谢文玉，并没有花费心力在掌控皇宫上面。再加上他有意提拔惠安贵妃，打压谢文玉，以至于谢文玉徒有皇后之名，其实手里半点权利也无，不过现在既然两人解开了误会，后宫的事情，还得依靠谢文玉。

        自己主要还是料理前朝的事情，这事说来还是褚遂凌自己做的孽，因为他有意放纵，靖王在朝堂混的如鱼得水，倒是让他办成了好几件大事，在自己不思进取的对比之下，显得他是个有能耐的，让他笼络去了不少人心。

        不过，这也没什么，俗话说的好，文人造反，十年不成，只是这样还没什么。上辈子，自己将靖王调去了户部，让他贪墨了不少。再加上自己有意放下手里的兵权，才叫靖王叛变成了的，这辈子，自己才将靖王调去户部没几天，只要他敢伸那个手，自己就能抓住他的小辫子，剁了他的爪子。

        想明白这些，褚遂凌不由的有些放松，总归还不晚，只要手里的兵权还在，什么也不是问题。

        “皇上，您要不先歇歇，喝杯茶。”江全慢慢的倒好茶，又退到了一旁。听到他的声音，褚遂凌偏头看过去，顿时乐了。

        江全倒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这江全便是那晚褚遂凌醒来，看到的那个小太监，那晚还哆哆嗦嗦的怕的不成样子，如今倒是有些大总管的样子了。

        见褚遂凌笑的开心，江全疑惑道：“皇上，奴才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您为何笑奴才。”

        褚遂凌摆摆手，道：“无事，你脸上好的很。”

        【哎，皇上倒是不凶了，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呢。】

        以前跟在褚遂凌身边的老太监，其实是太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上辈子自己知道，却懒得搭理他们，这辈子，既然决定好好来过，自然不能放任下去。褚遂凌不怕打草惊蛇，随便安了个由头就将那老太监打杀了，重新提拔了江全上来，提拔江全，还是因为在谢文玉还在冷宫时，他多次私下里偷偷照顾，这份心意，才另褚遂凌放心的用他。

        因为褚遂凌与谢文玉刚来京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多少侍从，一是谢文玉出身蜀中，蜀人又怎会去了势，做那无根的太监。而褚遂凌自己本就是被先帝下放蜀地，他的母族都没了，先帝又岂会让他的侍从活着。

        宫里的凉娜和于中，都是被蜀人所救的，凉娜是随着她的母亲从边境一路逃到蜀中的。先帝重文轻武，以至于边境多有动荡，几个蛮夷小国联合起来，多次侵扰边境。而凉娜的母亲便是再一次蛮族入侵时，偷偷逃离边境的。

        虽然不知道一个妇人，是怎么带着女儿从边境一路逃亡蜀中的，但蜀人重视缘分，族人碰上了凉娜母女，当时凉娜的母亲已经不行了，只有凉娜活着被蜀人救了，所以，便被当时的大巫，也就是谢文玉的母亲收养，算是和谢文玉一起长大了。

        于中则是因为家里穷，他又是行二，不受待见，听说那时候宫里招小太监，能给十两银子，他父亲动了心思，想将于中送进宫，换上十两银子，却又舍不得去势的那一两费用，便自己动手。

        可于中是个倔强的，在他父亲动手时，愣是忍着痛，跑了，被蜀人所救，不过因为他父亲下手太狠了，根是没保住，命却保住了，所以也留在了蜀地。

        这都是在褚遂凌下放到蜀地之前的事情，褚遂凌之所以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是因为，当初与谢文玉玩笑，听来的。

        却没想到，等两人进了皇宫，也只有这两人陪着了。

        再说谢文玉这边，说好了送汤，自然不能反悔。便让凉娜端着食盒，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御书房走去。

        经过御花园时，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轻轻脆脆的传到了谢文玉耳边，示意身边的人停下，往声源处望去，只见在斜前方，一位穿的颇为精致的宫女，正一巴掌打在了面前的一个衣着粗糙的宫女脸上。

        谢文玉示意于中拉开那打人的宫女，两人见到谢文玉，都急忙跪下，只不过，不比那被打的宫女，明显那位打人的，跪的心不甘情不愿的。

        不去看那打人的，谢文玉示意那被打的人抬起头来，看着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谢文玉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被打的赶忙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名叫秋儿，是打扫御花园的一位粗使宫女。”

        谢文玉点点头，问道：“为何挨打。”

        秋儿瑟缩了一下，捂着脸道：“回……回娘娘，奴婢……”没等秋儿说完，一旁穿的精致的宫女却插声道：“娘娘，这小宫女刚才撞上了我手里的食盒，这可是太后娘娘的东西，如今弄撒了，自然不能轻易饶过去。”

        面对那宫女的突然插话，谢文玉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问道：“你又是谁？”

        那宫女得意洋洋道：“我是太后身边伺候的静香。”

        那宫女说完，便直接被凉娜一巴掌扇在脸上，没等那宫女反应过来，凉娜冷冷道：“皇后娘娘面前，还敢自称我，也太没规矩些了。”

        那静香跟在太后身边张狂惯了，再加之对谢文玉的印象还停留在不受宠没有权利上面，自然不甘心被打，反驳道：“娘娘，奴婢好歹是太后身边的人，您这么打了奴婢没什么，可这下了太后娘娘的面子……”

        这宫女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自然都听了出来，没等那宫女说完，凉娜又一巴掌上去，道：“想来就算太后娘娘，也是不愿意为了你一个没规矩的宫女为难咱们皇后，更何况，你们别忘了，这宫里正经的主子，除了皇上，就是咱们皇后娘娘了，皇上都允了咱们娘娘料理后宫的事情，你一个不敬皇后的宫女，打杀了也无妨，不过，咱们娘娘心善，就赏你几巴掌算了。”

        凉娜说完，看了一眼于中，道：“还愣着做什么，你这木头，还不干活来。”

        于中虽然是个阉人，可也是在军中呆过的，这手里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太监能比的，当即左右开弓，将那宫女打的嘴角流血才肯罢休。

        等于中停手，谢文玉才淡淡道：“下去吧。”

        那宫女哪里还敢辩驳，赶忙磕头，嘴里含糊着说着：“谢谢皇后娘娘。”才退下了。

        谢文玉亲自拉起地上还跪着的秋儿，道：“这宫里，便是这样，你自己不往上爬，谁都能欺辱你，以后自己学聪明点吧。”

        说完，便带着一队人走了，走到一半，见秋儿一脸感激的又跪在后面，一个劲的磕头，对着凉娜耳语几句，才继续朝前走。

        凉娜转身拉起地上的宫女，道：“娘娘现在得罪了太后，也不好收下你，更何况，在娘娘身边，也不见得你自己在外面安全些，你也别怪娘娘没维护你，娘娘若是护下你，指不定明天你就没了，以后机灵点。”

        凉娜说完，又偷偷的塞给那小宫女一瓶药膏，才又跟上了前面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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