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考验
肖琴笙被这番话，吓得瞠目结舌。就是元婴期即将大满的胡不喜，也没看出来，眼前这个年轻油嘴滑舌的小道士，竟一眼看破她心底最大的秘密。
见眼前女子的神情，溥玉眉清目秀的面容笑得如同初绽的桃花，羞涩灿然，“说笑而已，小生本是前往京都参加科举的一介秀才，奈何盘缠不够，特装扮成家父模样......”
“招摇撞骗？”肖琴笙仍没从诧异中缓过劲，把心底的话没过脑子便吐了出来，让站在面前的溥玉有些尴尬。
“虽大多卜有误，但也是偶尔准的。”他为自己辩解道。
肖琴笙心底还是有几分疑虑，“方才的夙兮悯兮，为何意？”夙悯正是她前世从不离身的琴，她不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姑娘的神魂，小生只看透了两分，夙兮悯兮，有颇大早间仇怨，至此心中困苦不堪，不得解脱。夙悯，正是此意。”他煞有其事似得，一脸肃然。
“请问姑娘名讳？小生为你算上一卦。”
“邓妙。”肖琴笙总觉得他不如表面那般简单，暂且试探一下。便坐在摊前的竹椅上，“测字吧，就测韶。”
她在浅薄的宣纸上，写下一个韶字。
溥玉双手正经地摆在桌子上，右手五指飞快捻拢伸开，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加上他颇有灵韵仙风道骨的模样，还真挺像半仙易人。
只见他面色沉重，摇摇头，又算了一遍，有些忧心忡忡地起身道：“邓妙姑娘，小生算不了你的命格。”
“为何？”
他薄唇紧抿，面有难色，“若是跟寻常一样算错，那倒还好，就怕是算对了。”
“但说无妨。”
他郑重地拿起了宣纸，指着上头的字，说道，“笔道苍劲，左音右召，却名邓妙。善音律，赋真修，召天地，令鬼神，如此神格偏生煞命，冤仇离恨，至死方休。难......难啊。”
说完，溥玉在纸上飞速写了一行字，递给肖琴笙，“弃任眼前事，方可躲此劫。”
肖琴笙接过纸条，只见上面用清隽的字体写着：世事难安两生欢，六道易泯长生妄。
见溥玉一脸肃然，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把薄纸撕碎。
“谢谢，不过，我不信天命。”
车马喧嚣，让三月的初春显得有些燥然，看着眼前女子眼底的倔强，溥玉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人各有命，后会有期。”
看着她的身影在视线中彻底被人群湮没，溥玉玩弄了一会手中的扇子，嘴角带笑，“罢，也该收摊了。”随即，人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个摊位，固执地守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
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看清他是如何消失的，也不知他将去何方。遒劲有力写着“卜尽天下事”的幅匾在余晖中熠熠闪耀。
肖琴笙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动身去了华姚城城门。一路上一直在思索溥玉的意思，但又觉得可笑。世事难安两生欢，六道易泯长生妄，是她的宿命？
长生又如何，她向来看轻。倒是这个溥玉，真是有意思，颇有大智若愚的意味。
还没到城门，肖琴笙就看到宛如长龙的队伍，她觉得有些无奈，就知道会这样。玄门阁乃修真大宗，前来求学者比肩叠迹，向来不少。但自从入云宗陨灭之后，门前就更盛了。
她打了打哈欠，有些无聊地排在最末处。
“你说这玄门阁入门考验难不难呀？”在她前面的男子正和他相熟之人聊得火热。
“能不难吗？我都考了三四次了。”
“连你都没过？”
“不过我这次有十全把握，爹娘这几年一直网罗奇珍异草，攻籍秘法，我如今已经突破洗髓开光，步入筑基初期了。”
肖琴笙前面的人一脸羡慕，“是吗？太厉害了。”
“那当然。”
......
好不容易快排到了肖琴笙时，她已经昏昏欲睡，腿脚酸软了。她低估了世人崇仙的热情。
城门口有两名身着冰蓝长衫的玄门阁弟子，正拿着五角星的罗盘挨个测试队伍中每个人。肖琴笙眯眼细瞧，发现罗盘中间的转抽有五条颜色不一的线通向每一个角，每当注入灵力时，相对应的角就会亮起。这大概就是测试灵根资质的五行灵盘了。
看着长龙的队伍被刷到了一大半，十人之中只有一两人走进结界内，后边的人都有些紧张，深怕自己资质愚钝，进不了玄门阁。
“下一个。”
总算是轮到了肖琴笙前面那个筑基初期的男子，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悠闲地迈着步子走到那两名弟子面前。
其中一名修为稍高的弟子看到他，惊咦了一声，点点头，“不错，修为倒算是出色。”
听到他的赞扬，男子喜上眉梢，按照玄门阁弟子的指示，将手放在五行灵盘之上，只见罗盘中的五个角都亮了，泛着非常微弱的光。
“杂灵根，可惜了。不过既然已经筑基，那就进去试试吧。”玄门阁弟子侧了侧身子，把后面的城门口让了出来，“去吧。”
只见城门外漆黑异常，有一股神秘的波动从里面透出，当男子踏进城门口时，瞬间就被吸进了结界内。
见这名男子通过了初步试验，队伍后面的人都一片羡慕之色，恨不得也随他一同迈进结界。
“下一个。”
肖琴笙前面的男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慢慢走到玄门阁弟子面前，将手放在罗盘之上。见他们皆摇了摇头，男子便垂头沮丧地离开了这里。
终于轮到了肖琴笙，她擦了擦眼角因困意闪现的泪花，打着哈欠走了上去，漫不经心地把手放了进去。只感觉一阵清凉刷过身体，紧接着就是身体的丹田部位貌似被什么东西探测，有灵力不停往外涌动。
放了一会，罗盘没有任何反应，正当玄门阁弟子要宣布她是废灵根时，罗盘忽然诡异得闪了一下，紧接着五个角发出璀璨的光，交相辉映，但又顷刻熄灭，仿佛刚才只是眼花产生的幻觉。
玄门阁弟子年龄较小的那个惊咦的叫了出来，“师兄，这罗盘是不是坏了？”
他把手放进罗盘中，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糟了，真坏了。怎么会这样，这五行灵盘，可从未听说过会出问题的呀。”他急的五官都拧在一起，“这可如何是好，一时半刻也修复不好。”
另一个弟子检查了一下罗盘，又看了看仅剩几个人的队伍，淡然开口道：“无碍，让他们一起进去就是了，反正大多数也是通不过里面的试炼的。”
“这......怕是不妥吧，若是被霄察司知道了......”
“不会的，就剩这么几人了，资质也并不好，多是洗髓期的杂修。”
肖琴笙看了看窃窃私语得两个人，觉得自己有些被无视了，便用力地咳了咳，提醒前面的两名弟子。
“你们几个，一起进去吧。”他们指了指后面剩下的人，将刻着下品两字的通行令牌一一分发给他们。
那几个人之中除了肖琴笙，都感激涕零地谢过两名玄门阁弟子，便进到城门外的结界中。
肖琴笙也颇为无奈，这玄门阁好像也没她想象中的戒律严苛，阶品森严吧......
进了结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虚无的空旷之地，一座玄铁大门巍峨悬空屹立，上面写着生死天定四个大字，甚是气势磅礴。两个无脸人正持兵看守。
这阵仗，好些人吓得心惊胆战，颤步走向大门。
展示过通行令牌之后，无脸人打开大门，门的那边，是无边巨洞，深不见底。
前面几个人皆双目紧闭，软着腿跳了进去。
肖琴笙缩了缩脖子，她对于深不可测的洞窟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只好可怜兮兮地看向无脸人，“能不能不跳？这是通向何处的？”
“想踏修仙路，就要无惧生死。这里，便是通向冥界之路。可以不跳，将令牌交给我就可以出去了。”无脸人回复道。
骗小孩呢？虽然她外表长得小巧玲珑，天真烂漫，但是也没在脑门上贴着智障两个字吧。还通向冥界......玄门阁若真能如此扰乱六道天常，早就称霸四海神洲所向披靡了，不就是一个幻境结界，以测试入试者的胆识能力嘛。
还真敢说......
可能是感受到被一个小孩深深鄙视了，无脸人沉默了一会，强调道：“真的。”
“......”
是谁设计出这么憨傻的灵使，跟这气势磅礴的玄门完全不相配的好嘛！
“好吧，通向冥界不能乘仙鹤，驭飞剑之类的进去吗？强迫跳下去是不是不人道？”她无力抚额，试图挣扎道。
“你这小娃娃能驭飞剑，驾仙兽？”无脸人无比认真地反问道。
......这时候可以不用显摆你的智商的。
肖琴笙低头深思了片刻，后又仰头，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无脸人，道：“这样吧，只能委屈你们载一程送我下去了，你们体块那么大，正好用得上。”
“话真多！小生送你一程。”一个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肖琴笙刚想回头，发现自己后背被踹了一脚，自己直挺挺地以优美姿势掉下通道。
“啊——”肖琴笙的惨叫声逐渐减弱，直到听不见。
干得好！无脸人心里默念。
只见来者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风姿卓绝，俊美无双。
“在下溥玉，前往玄门阁应试。”他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令牌，只见上面有金灿灿的“上品”二字。
(https://www.tyvxw.cc/ty28796/1416893.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