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凤离悠不由得苦笑:“流璟,不要犯傻。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够精炼!
流璟一把抓住她的肩头,用足了力气,痛的她眉心蹙起。他冷起心肠,低声喝:“那你好好给我解释,什么叫道不同,不相为谋。”
凤离悠敛眉不语。
流璟继续问:“不知道怎么说?那好,我给你开个头。你跟程瑛什么时候计划刺杀我?你出骊山,我一路相随,你什么时候传递的消息,竟让程嫣半路拦你?我滞留郾城,因你被画师们挑衅,那些画师如何知道你在这里?凤离悠,你最好一一告诉我!”
凤离悠依旧敛眸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凤离悠,你别逼我!”
流璟冷着脸,话语已然带了威胁。
凤离悠终于说话了,颜容淡淡,声音漠然:“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
流璟气得甩袖离开,一直到第二天出发去京都,也没有跟她说话。
两人一言不合就冷战。
凤离悠也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上了三皇子的马车,连流璟的面也没见。
三皇子贺临深翻身上马,跟在马车一侧。他这些天陪着县令爷四处考察民情,做足了一个爱国爱民的好皇子的楷模。
现在临别了,还在马上嘱咐县令爷冯常志要爱民如子、体恤百姓、廉价公正,做个好官。先别管他是否真心,但这姿态由不得人敬仰。
冯常志诚惶诚恐地说:“三皇子放心,下官必谨遵教诲,为大贺百姓、为大贺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贺临深在马背上躬身:“冯县令言重了。大贺有您这样的好官,实乃国之大福。”
凤离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为自己选择了一个英名的皇子而欣慰。贺临深身为皇子,没有半点皇族子弟的豪奢风气,为人谦虚好问、上知礼、下知民,确实是一个好皇帝的人选。
程瑛知道她要离开,乘马车来送行。她脖子上的伤还没好,由白布轻轻包裹住。此刻,她下了马车,由妹妹搀扶着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离悠,此去京都,遥遥千里,望君珍重。”
凤离悠掀开轿帘,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道:“外面天气炎热,阿瑛还是早些回去吧。你脖子上的伤要小心照顾,这个天气,恐会恶化。”
程瑛点头,还想说什么,便见一个士兵高喊:“即刻启程!”
凤离悠闻声看向流璟的马车,他已经出发了,马车速度还很快。她知道这是流璟故意为之,在催促她启程,他已经对她没了耐心。
心底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凤离悠说不出是后悔是难过,还是什么其他情绪,她看着面前眼眸满是担忧的女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来:“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你是孤弱女子,若有良人,还望携百年好。醉玉楼生意……”她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这种登不上台面的生意,还是趁早关了好。
这些话到底无法说出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如她,决意跟着三皇子,如他,坚定站在九皇子的阵营。他们到底,是敌非友。
凤离悠与程瑛草草告别,前往刀光剑影、宦海沉浮的京都。
他们行进了八天有余,终于到达了京都。这一路上,风平浪静,而流璟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京都,一片热闹繁华。
老皇帝贺武帝听说他们到了,派了太监总管宋祥在城门口迎接。他是个五十岁的老头了,但精神矍铄,双眼尽是精明之色。
“国师大人,您可到了,皇上这些天念叨您,可比那九皇子还勤呢。”宋祥手拿拂尘,说话轻声细语。虽然言语间尽是讨好,但这话也暴露了一个事实。流璟深受贺武帝的宠信。
“宋公公说笑了,皇上必然是念叨着他的几位美人。哈,这次凤画师来了,皇上心愿也要得偿了。”
流璟这话确是事实。
他来了,画师也来了,那样,《骊山四美图》中飞升的四位美人,也就有下落了。这就是他被派去请凤离悠出山的重要原因。
宋祥笑着点头:“国师大人机敏,确实,这些天皇上夜夜难眠,像是中了相思病。唉,那美人呀……”
把皇上的魂给勾走了!
这话宋祥是不敢说的,要知道对天子稍有不敬,便是杀头之罪。
宋祥住了口,眼睛看向正下马车的凤离悠,两眼闪过一丝惊艳,走过来躬了身,大声赞叹:“想来这就是凤画师了,天,真真是个妙人。瞧瞧这通身的气质,钟灵毓秀一词,也道之不尽绝世风采。”
凤离悠面无表情地躬身:“在下凤离悠,见过大人。”
她尚不知他是什么称呼,但皇帝身侧,没有小官。眼前这人跟流璟关系这么好,而流璟也对他客客气气的,想必也是大有来头,当得起一个“大人”之称。
宋祥忙还礼:“凤画师客气了,杂家姓宋,你喊我宋总管就好。”
凤离悠轻声应了个“好”。
宋祥又道:“皇上听说您和国师大人已经到了京都,遣杂家来请。皇上怜才心切,已经在星华殿设宴,为两位接风洗尘。”
凤离悠微微躬身:“承蒙皇上厚爱!”
流璟亦然。
他们对视一眼,依旧没有交谈的意思。
宋祥没有发现这点小异常,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皇宫。
凤离悠与流璟各自上了马车,乘车至皇宫门下车。
宋祥也下了马车,头前带了路,领着两人去了星华殿。
星华殿是大贺王朝百官宴饮之地,一进去,便是金碧辉煌的奢靡气息。文武百官相对落座,美食、美酒、美人、载歌载舞,一片热闹。
贺武帝不是个昏君,年轻时还四处征战,为大贺打下不少国土。但年老后,特别注重享受。亏得他早年习武,六十岁的人,身体还算硬朗。
此刻,他坐在高位,看着缓缓走进的两人。流璟他是熟悉的,所以,注意力全放在了凤离悠身上。
那是个俊美无俦的翩翩公子,颜容如玉、气质出尘。见了他,正屈膝下跪,撩开衣袍的动作,优雅好看。
贺武帝喜欢美人,无论男女,都有怜爱之心。他捋捋胡须,目光慈爱:“下跪者可是骊山画师凤离悠?”
凤离悠拜首道:“正是草民。”
贺武帝点头,看了两旁的宴席桌子,笑道:“你且起来,一路辛苦,入座。”
流璟面圣无需下跪,只微微欠了身,便被贺武帝摆手说:“免礼。你也入座。”
“谢皇上。”
贺武帝笑笑,手指轻抬,身侧有端着酒的红衣宫女自动走到流璟的位置,给他斟酒。
“阿璟辛苦了,朕赐酒三杯。”
流璟颔首称谢:“谢皇上。”说罢,端起酒杯,一仰而尽。那宫女又斟酒,他也不作停留,三杯迅速喝下。
贺武帝看得满意,视线又转向凤离悠,笑着说:“朕观凤画师器宇不凡,乃有大才之人。朕特封你为宫廷御用画师,教习九皇子画技。”
凤离悠心一咯噔,下意识地看向流璟。
皇上为何让她教习九皇子?这不就是把她划为九皇子一派了?这事皇上有意为之,还是流璟从中谏言?
不管是谁的主意,皇上的一句话,打乱了她全部的棋!
凤离悠脸色不好,看流璟的目光,凌厉如刀。想来,这事少不得他在动手脚。
流璟在凤离悠看向自己时,就知道自己被误解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老皇帝还不昏聩,如他所想,会把一切好东西安排给九皇子。
终究,凤离悠还是要划归到他的阵营。不管她是不是心甘情愿,都会为她效忠三皇子埋下层层隔阂。以贺临深那多疑的性子,凤离悠这人,早晚会是他的弃子。
流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一仰而尽。他的唇角勾着笑,笑的志得意满,笑的眼睛泛着亮光。
混蛋!卑鄙小人!
凤离悠心里恨不得把流璟给千刀万剐了。
贺武帝看凤离悠一直看着流璟,便道:“阿璟身担国师一职,也是九皇子的老师,离悠,你要与阿璟好好相处,共同培育九皇子早日成才。”
这话里分明是在培养继承人了。
看来九皇子是真受老皇帝的宠爱。
凤离悠无奈,点头应了声“是。”
她余光扫了站在一旁的三皇子,他自进星华殿就跪在地上,而皇帝像是没看见他似的,让他一个皇子在大臣们面前跪到现在。
心有不忍。
老皇帝这偏心偏得未免过分了。
贺武帝这时候也看到了贺临深,声音很严肃:“临深,你可知罪?”
贺临深磕头道:“儿臣知罪,望父皇容谅。”
“你既知罪,便自去领罚。三十军棍,一下不能少。”
“谢父皇。”
凤离悠看得皱眉,袖子里的手不由得握起。老皇帝莫不是昏庸了,无缘无故地为何要打自己的儿子?还要打三十军棍,也太过无情了!
凤离悠本就为无法替贺临深做事而心有不满,现在又听老皇帝要打贺临深,一口气没忍住,便从位子上站起来,躬身道:“吾皇在上,三皇子随行一路,心系天下,多次铲奸除恶、为民解忧,何以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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