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谁来解锁
夜,沉寂。
月如眉,细细上窗纱。
空屋,无人......
他,孤影在小池,白胜雪,芙蓉花发。
她,独步向水榭,多蕴藉,隐来一段香。
池边、榭内:
一样的月色,一样的思量!
回忆里:
那人浮现,柳下兰池边。
“她(他)还好吗?是否如我般思念?”不约而同呵!月下,二人共思量,情愫隐绕芙蓉婉转,抹淡妆。
五年了,他们互而不知地默守着那份执着。可叹!痴心之人,但凡痴心一起,便总会如此地一发而不可收拾。其实,爱情又何须日久而情生?有时往往只需那么惊鸿一瞥,便可“山无棱,天地合”。如此一眼,便能眷恋情深,或许这就是那前世里的相守相约......
她。
明眸,眄睐。
芙蓉玉,映着月光,轻展在手心。
莫名呵!
念想,倏然一转。
殊不知,画舫儿轻悠悠,那闲情,忽忆心头,一重重。
“初乘?难道他与太子妃从未一起闲情过那画舫清波?”她,疑惑着。倏然间,一丝窃喜由心生起,但忽而又随即滑落。
滋味呵!
崔错难言,又上心间。
他,有着灵宾的浓浓痴恋。
他,亦早有佳人朝夕为伴。
对于他,虽然她始终感觉不到那往昔的□□和气息,但或许因着芙蓉玉在他手的缘故,心中仍旧会有着偶尔的难免失落。而对于他,那隐隐而来的梅花香却是如此地熟悉,虽然不能确定他是否就是五年前的人儿,但是每当只要一想起与他惺惺相惜的佳人来,那莫名着如约而至的便是一种隐隐的酸涩,隐隐的痛了!
谁知?谁知?
同一月色下,他亦心如嚼醋:
“沈清?为何她人生中的第一回总是沈清来陪?”
此时,对于沈清,他不知道究竟是羡慕,还是嫉妒?他,向来云淡风清,但这回他却不自知地嫉妒了,是真的嫉妒了!但转念一想,他随即又落落然了下来。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呢?五年前,在他还不知道什么叫□□情的时候,便懵懵懂懂地从了父母之命,纳了妃。谁知不久之后,他便在兰池边偶然遇见了花下独言的她,在他看来世间的女子皆过于浮华,唯独她似那月下白荷,清淡逸致,诗情画意,餐霞饮露,宛若出尘。从那以后,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遇见了爱情,于是便毫不动摇地坚守到了今天。
纵然!
只是,匆匆一眼。
纵然!
只是,佳人隔水,缥缈如幻。
可叹呵!
爱情,就是令人这般固执。
如今,她涉水而来,但是他却已纳了妃,她还能接受他吗?况且,她对他是否也是一见情钟呢?她的心意又是如何呢?......总之,在他心中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忆起来,那日柳间,一时冲动之下,他险些要以玉示她,要不是沈清突然而至,或许尴尬早就酿成。
罢了!罢了!
还是:
暂且搁着,试探试探,若是佳人有意,也不辜负了这一时的辛苦之待。
月光流淌,好夜色。
却是!
惆怅,无边。
二人,费思量。
碧玉榭外,翠袖红簪铺淡月,一池迷离。
她!
眉间,愈发愁烟笼。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她,轻幽幽地念过。
“难道纵我不往,你就这样没了踪影,失了音信?”心底呵!失意的遥问,空然回响。
无人,来答。
其实,她并非不往!对他,她又何尝不是一见情钟?至今,她仍然记得五年前的那个约定,也一直想要寻他,只是无了方向,无处可寻。为此,她亦是如他般,怅怅困扰了整整五年。
“或许,郎本无意,妾自多情!”瞬间,她落寞寞了起来。一如他,她又何尝不担心,这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池边、榭内:
此情!
无计,可消除......
“她(他)的心意究竟如何?”月下,又是共思量。
不约,而同......
解锁!解锁!
谁来?
解她(他),心锁。
章华殿。
牡丹花,浅复深,花梢摇动孤且闲,一枝枝。
“秋棠,昨晚那鹿茸粥送去水方斋了吗?”屋内,传来了妙然细柔的声音。
“送倒是送了,只不过屋里还是没人,灯却亮着,所以又端回厨房去了。说来,殿下也真是的,小姐天天这样为他亲自熬制补品,可他呢?人说不见就不见了,真是白白浪费了小姐你的一番心意!”言语者,正是妙然的随嫁贴身侍女秋棠。因自小与妙然一块长大的缘故,她与妙然的感情自然是非同一般,所以直至妙然嫁进了东宫,她仍旧改不了口地称妙然为“小姐”。
此时,秋棠的一番话,忽令妙然暗自神伤起来。昨日,他带着魏雅出宫去了,一个白天都不在宫里,到了晚上还是人影不见。要知道,虽然他对她从未动过一寸心,但她仍然几乎每天都坚持亲手为他熬制补品,然后亲手端送去。昨天,那鹿茸粥也是热了又热,一遍又一遍,可他却莫名地消失了一整天,而身为人妻的她却竟然连自己的夫君去了哪里都不知晓!她的心意,他可以无动于衷,但也不能置若罔闻至此!
难过!
岂能,不难过?
“秋棠,吩咐厨房,将它倒了吧,隔了一夜,也是不新鲜了的。过会儿,再挑些上等的材料,重新熬制吧。”妙然有气无力地交代着。
“好的,我现在就去趟厨房。”秋棠,言道。
“慢着,还是不要倒掉了,将它分派下去给那些宫人们吧。”秋棠刚要转身离开,妙然却又紧忙地将人叫住。此时,她忽然想起,他向来尚俭,最反对浪费。
秋棠回转身来,疑惑地看着妙然,却只见妙然不再作言,只是静静地盯着手中那未绣完的《鸳鸯绿柳图》发着呆,翠娥双敛。
“小姐,莫作多想了。水磨石穿!相信总有一天殿下会明白你的心意的。”秋棠一眼便看穿了妙然的心思,连忙安慰起她来。
妙然不作言,依旧紧盯着手中那未绣完的一双鸳鸯继续发呆。
眼里:
一汪潭深,不见底。
“殿下!”倏然!秋棠,惊讶地看向殿门外。
此时,萧统已经立在了章华殿的门外,正淡淡地朝着秋棠笑了笑。这边,妙然一听见是萧统来到,便紧忙地放下了手中的绣图,起身迎了上去。
“太子,今天怎么上这来了?”妙然,又惊又喜!
“秋棠,快去将今年春天才下来的新茶煮来,里面加些茱萸和薄荷,然后把沫去掉。对了!一定要用那套上等的越窑青瓷。”妙然一边仔细地交代着秋棠,一边兴奋地招呼着萧统坐下。
“最近还好吗?好像已经有一段没有和你好好说说话了。”待妙然坐稳后,萧统才语气温和地开腔言道。
“还好!就是寂寞的时候,偶尔会想念起阿父和阿母来。”妙然有些感伤,意在言外。对于家里人,她岂能不想?只是孤单的时候,会愈发地倍加思念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抽个日子,带上秋棠回去看看,到时本宫会交代魏雅再安排几个宫人护你同去。”萧统,温和地笑笑。
“好,过段儿我就安排个日子回去一趟。”妙然,脸上笑意轻绽。
萧统,点点头。
此时,秋棠将刚煮好的新茶小心地端了上来。
“来!尝尝。这是今年才下来的上等云雾,加了些茱萸和薄荷,味儿可是妙极了的!”妙然边说着,边亲手为萧统斟上一杯。
“的确不错!”萧统,随意地呷了一口。
“对了,有一件事儿恐怕需要由太子妃亲自出面去办。”隔了一小会儿,萧统忽然缓缓地开口言道。
“哦,什么事?”妙然,受宠若惊!这么些年来,他这是第一次安排她去处理他的事情。对于她而言,哪怕只能得到他一点点的信任,那都是难来奢侈的幸福。
“南昌县候有位女儿名唤灵宾,近日我才知晓,她对纲儿可是心仪已久,况且她出生于名门望族,又知书达理,如若她能与纲儿相配,是可谓为天作之合。”萧统,不慌不忙地言来。
“你的意思是让臣妾去游说母妃?”妙然,眼波晶莹闪烁。
“是的。不过因着些意外,这回寿宴她缺了席。所以,关键性的问题正在于此。本宫思来想去了一夜,觉得只有太子妃去处理此事,才最合适,也最放心。”
“最合适?最放心?原来,他是这样的信任我。”妙然默默地念着,心潮倏然涌起。
“好!我会想法子的。”妙然立刻承担下了他对她的信任,内心激动不已。
“尽快一些!”萧统稍稍地加重了语气,强调着。
“嗯!”妙然连忙点头应答。
青瓷茶壶,温热着,混合着薄荷茱萸的可爱香气,扑鼻而来。萧统托起茶盏,随意地呷了一口,继而笑意轻松地又陪她话起了家常。
殿外。
牡丹花,浅复深,花梢摇动媚晓日,一枝枝。
第一次!
他陪着她,品了一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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