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视是“在劫难逃”
“沥川，我的身后是你吗？那天晚上我家门口装着巧克力的盒子也是你放的吗？”小秋压低着声音试探性的问着后面的这个人，一秒、两秒......十秒过去了，小秋在心里一下下的数着，身后没有回音，这样的煎熬折磨着小秋，“沥川，我只想知道你现在的病情如何，看看你现在还是不是和三年前一样，我不会再缠着你不放的，我马上，真的，你好好的在苏黎世养病，我马上离开昆明......\"小秋在心里反复的这样告诉自己，一定要控制住，不能回头，如果回头了沥川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真的是不敢想象。
“小秋，在这个时候我们俩还在较量着谁的意志力更坚强吗？我爱你，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如果可以，我一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象着向你求婚的画面，但老天就是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为我的懦弱向你道歉，耽误了你这么多年的青春，现在你还愿意原谅我、接受我吗？“这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沥川却怎样也说不出口，虽然已经确定小秋至今还是单身，可三年前造成的伤害自己确实没有把握小秋能够原谅。
当沥川还在挣扎着如何打破这个僵局里，小秋已经迈开了前进的步伐，眼看着小秋从包里掏出钥匙要开门了，沥川快步走上前，“嗨，小秋，我是沥川，可以请我进去坐坐吗”？“嗨，沥川，好久不见，进来吧！”小秋听到沥川突如其来的问好，着实是措手不及，在请沥川进家门时还是不敢直视他，刻意回避着沥川的眼神，她还没有做好和沥川见面的思想准备，“自己现在这样毫无女人味的打扮沥川会不会失望？几年来因为内分泌失调弄得现在脸色一直都蜡黄蜡黄的，沥川会不会.....”小秋开始各种脑补自己在精心准备的情况下和沥川见面的场景，但绝不是眼前这样的状况。
站在门口的沥川看着有些不自在的小秋漫无目的在面前转悠，自己也变得更加紧张，“小秋，你的头发，你......\"\"啊，沥川，你先坐，对不起，我先去下卫生间，桌上有水，你自己倒着喝，那个你先坐，先坐！”小秋急忙打断了沥川的话，扔下背包就跑到卫生间对着洗漱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下腹开始绞着疼，“难道？不会吧，内分泌失调，两三个月才来一次大姨妈的，不会赶上今天来串门了吧？”想到这里，小秋坐在马桶上检查，“啊啊啊啊，谁来救救我，倒霉到家了！”小秋清楚的记得家里是没有备姨妈纸巾的，每次去超市时都想着，出来结账时却总忘，虽然胡同外就有小超市，可沥川就在外面，怎么出去买呀？最要命的是卫生间日常用的卷纸居然也用完了（备用的放在客厅的柜子里），只剩下个空卷芯摆在纸盒里，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一大串的问号和措手不及让小秋慌了起来。而等在外面客厅的沥川此刻也是外表看起来异常冷静、内心焦灼不安，必须结束这样的拉据战，冲着卫生间问道：“小秋，小秋，小秋？小秋，你如果再不说话，我就撞门了，你还好吗？”“嗯，沥...川，我...我遇到件特别难以启齿的事情，就是...那个...那个女人的生理期问题了，我需要你去胡同外的那个小超市去帮我买些回来，那个...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门外的沥川当然是听懂了小秋话里的意思，却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倒先脸红起来，“嗯，小秋，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那个，我现在就去！”“那...个...沥...川，买那个ABC牌子棉质的，我...那个...容易过敏！”如果此时有个地洞，小秋真的是想钻下去，太丢人了，自己的形象在沥川的面前简直是尽毁了。
沥川拄着拐杖，大步的走向胡同外的小超市，推开店门，看看店里空荡荡的，除了收营台站着一位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以外，没有其他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从一排排的货架上找寻着小秋说的那个牌子的卫生巾，“mygod,从哪里区分什么是棉质的呢？”沥川暗自在心里苦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收营台的女店员身上，“女士您好，我需要您帮我解决一个难题，可以吗？”沥川面露羞涩的向收营员开了口，收营员小姑娘看到温文尔雅又帅气逼人的沥川，哪里还顾得上听沥川说出来，很是殷情的跟在沥川的身后来到货架旁，在听完沥川的问题后，表情由惊讶瞬间变成了一脸花痴，“先生，做您的太太真幸福，您太体贴了，这就是您需要的，我给您太太搭配的是日用+夜用的”！“非常感谢，您帮我解决大难题了！”结完账之后，沥川顾不上多想，快速的回到小秋家，把东西从小秋打开的门缝中递给了她，自己在客厅沙发上笔直的坐着，深呼吸来抚平一下内心的尴尬！
“沥川，真的是太难为情了，那个...这几年，我内分泌不太好，所以...那个...我......\"小秋从卫生间低着头出来，不敢抬头看沥川的眼睛，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出了这么一句，“小秋”，沥川用双手捧起小秋的脸颊，“以后你的生理期问题，我来负责帮你记着，用品我来帮你准备，可以吗？”小秋呆呆的看着沥川，听到他这样说，又瞬间羞愧得低下了头。这是小秋自三年前沥川回苏黎世后第一次这么看到活生生的他站在自己的面前，不是做梦，也没有喝醉，幸福来得太突然。
“小秋，你瘦了，还有你的头发也...短了”，说着沥川拉着小秋的手一起坐到了沙发上，沥川深情的凝望着面前日夜思念的小秋，小秋便如同机器人一样任由沥川拉着坐下，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多年后的重逢她会是这样子的反应。“小秋，Can？”见小秋没有任何反应，沥川伸出双臂将小秋紧紧的揽入怀中，将自己的脸颊靠在小秋的头上，这种熟悉的感觉真好，三年来，每当自己午夜梦回时，这样的温存都会进入梦中，“小秋，还记得你教我中文认‘悔’字时，我说过的话吗？”“我爱小秋，永不后悔”，这句话小秋怎么可能会忘记，正因为爱得太深，这些年来才会如此固执的一次次的害得沥川受伤，想到这，小秋一下子清醒的从沥川的怀中挣脱出来了：沥川是见到自己没有找到幸福，所以对她内疚才会这样的吗？
“沥川，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多年未见，一下子还没有回过神来，你看我，我现在过得很好，剪短头发是我从小的愿望，你也知道我妈妈生下弟弟后就去世了，从小没有人帮我扎漂亮的辫子，但爸爸又是非常顽固的老思想，不允许我留假小子头，所以回昆明后，我就很开心的把头发剪短了，你看看，是不是很适合我呢？我没有花钱去减肥哟，我是自然瘦到美！”小秋边说边笑呵呵转了个身。沥川看得出小秋在刻意躲避着他的眼神，便再一次的用双手握紧小秋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给她避开的机会，“沥川，这几年我过得很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活下来，我就，我做到了，我交了一个男朋友，就在昆明，我们彼此相处下来还不错，有共同的话题和爱好，虽然长得没有你帅气，但很体贴，小冬和姨妈也都很喜欢他，这下你真的可以放心了。你看，米娅，我也照顾得很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米娅还给你，让他回到他主人身边！”既然避不开，那小秋就干脆迎面看着沥川的眼睛虽痛心但也面带微笑的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
沥川吃惊的看着小秋，难道是自己这几天的信息有误，还是小秋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小秋的手机铃声响起，掏出口袋看了一眼，是单子墨，她没有犹豫的便接了起来：“喂，子墨，我刚到家，别担心，一会洗洗就睡了，晚安，拜拜！”看着小秋背影的沥川瞬间明白了小秋的用意，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子墨就是他在“文林”餐厅里看到的那个男人。此时沥川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的疼，疼的不是有单子墨这个人的出现，而是心疼小秋到这个时候还是在坚守着她的承诺，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
“小秋，已经很晚了，今天我来得比较唐突，你身体不适就早些休息，我还是住在翠湖宾馆，明天我们再联系！”沥川带着内疚和懊悔走出了小秋的家门，而小秋在沥川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流下了剜心的泪水，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挪走到卧室裹衣躺下，因为太爱，所以会疼！
躺在床上的小秋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似乎自己每一次的囧境都让沥川撞见了：第一次被咖啡厅的老板娘骂而丢掉了工作，第一次耍横扔鸡蛋在霁川的车窗上，第一次为争夺一本字典而卖萌，第一次以奇异妆容和打扮去GMF，第一次被静文教训......而今天的这一次生理期尴尬应该是她谢小秋人生中最奇葩最窘迫的一次“遭遇”吧！想着想着，小秋的心情完全平复不了，今日的沥川这般如此，自己究竟该如何去面对，沥川的性子她是最清楚的，虽然她已经尽力的在沥川面前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但势必他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对，打个电话给静文，问问沥川这三年在苏黎世那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
“静文，我是小秋”，“啊，小秋，是你呀，我可想死你了，这三年你都不让我联系你，可算是憋坏我了，咦，不对呀，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等等，是沥川找你去了吗？你们见面了，你俩怎么着了，现在什么个情况，小秋，快告诉我！”“静文，你比我还激动，好了了，沥川今天是来找我了，确实是吓着我了，我俩的见面比我想象的场景平静了很多，就是那种最熟悉的陌生人见面，没有波澜、没有撕扯，好了好了，这些我以后再慢慢的告诉你。静文，你和我说说沥川这三年在苏黎世治病，都经历了些什么？他怎么会把戒指寄给我之后，又突然的跑到昆明来找我，他不在意他的病情了？他肯放下他的固执了？我始终忘不了沥川求死那一幕的揪心，我没有勇气靠向沥川的身边，静文，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小秋，沥川在这边，骨髓移植手术做完后他的性情就变得时而狂躁、时而抑郁，总之是整个人都不好了，爷爷和霁川都迁就着他，不敢刺激他，虽然他自己不说，但我们都心知肚明，他是在和自己较劲，他既后悔当初自己对你的决绝，又不敢跨出心里的障碍，加上移植手术后出现的各种并发症的折磨，身心双重的压抑让他一度崩溃，霁川和我实在看不下了，就都冒险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小秋呀，你俩的这段情就如同鱼和水，表面上生活在一个湖底相安无事，但谁脱离了谁，另一半就毫无生息了，遵从自己的心，让心给你们指路，做出选择，这也是我劝沥川的话！”
小秋和静文虽三年没有联系过，但这份情谊不会因为时间的流失而淡化，两人在电话的两端分享着彼此的欢笑泪水，尤其是当静文听到小秋谈到她在沥川面前遭遇的生理期尴尬事件后更是笑得失前仰后俯，“小秋呀小秋，我服你，这下沥川还不被你吃吃死死的，男人最忌讳的事他都替你干了，你俩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呀，我要好好和霁川说说这段，让他也学学沥川，哈哈哈哈......\"
\"静文，讨厌了，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你可不能大嘴巴，你要真说了，我可真生气了！”
“好了，好了，逗你玩了，咱俩这都聊了3个多小时了，你赶紧躺下睡觉，养足精神，明天继续战斗，加油，小秋，我看好你，拜拜！”
挂断和静文的通话，小秋更是睡意全无，“沥川刚来到昆明，也不知道宾馆里有没有准备牛奶，他一紧张就会过敏，也不知身上长没长大包......哎呀，脑子里全是沥川，还怎么睡觉了！”想来想去，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十分，收拾了一下，小秋就一路小跑出门打车来到了翠湖宾馆，走到前台把自己的意思和前台客服人员进行了沟通，“女士您好，我们会在早上6点把鲜牛奶和扑尔敏都准备好给先生送到房间，请您放心，我们按照您的意思不会透露是您安排的！”前台客服姑娘边说边把小秋的要求都用写了下来，小秋朝着电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便走出了宾馆的大门(此时，沥川正从旋转门旁边的侧门走进了大厅，两人擦肩而过）。
打车回到家的小秋，看到家的门把手上挂着一个袋子，顾不上开门就将袋子打开了，“小秋，我上网查询了关于女人生理期的问题，担心你会难受得厉害，所以给你备了姜红糖和电热水袋，沥川”，小秋看着沥川留下的字条和袋子里的东西，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这样的沥川怎能让自己不爱。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小秋感觉精疲力尽了，吃下一粒安眠药后就躺下了，她需要休息，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她面对，先让自己睡一觉吧！
一如既往早起的沥川收到了宾馆工作人员准时送来的牛奶和药品，看着它们，沥川想起了他第一次来到昆明和小秋相处时的种种场景，那个骑车三天三夜从个旧来到昆明的小秋，那个他发烧和过敏时细心呵护他的小秋，那个让他此生第一次有了想结婚念头的小秋......不用问，他也知道这是小秋为他准备的，“小秋，此生我定不会再放弃你，即便未来的几年我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会用余生来弥补和照顾好你！”
沥川提着为小秋准备好的早点来到小秋的家门口，见门把手上的袋子已经不在了，心想小秋半夜时难道还出门了，敲门无人应答，等了二十分钟，小秋也没有出来，一筹莫展之际，看到那个“子墨”正倚在墙角注视着他，“你就是王沥川？”单子墨走上前，礼貌性的伸出了右手，“对，我是王沥川，子墨，你好，请问你贵姓？“沥川也绅士的伸出了右手，两个男人之间的气场着实养眼，单子墨虽然诧异王沥川居然知道他，但还是不露声色的说道：“鄙人姓单，多音字单元的单，不用敲门了，我从六点就等在这里，小秋没有出过家门，在你来之前我刚打过她手机，没人接听！”
听到单子墨这样一说，沥川着急了，“难道小秋又去酒吧买醉了？不会，应该不会，她身体不舒服，昨晚还交待了宾馆的前台人员给我买牛奶和过敏药，而且这几天跟着她时也没发现她还在酗酒......\"想到这，沥川有些慌神了，“单先生，您能清晨来小秋家等她，说明您和她是很熟的，她有酗酒和夜不归宿的习惯吗？”沥川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单子墨身上，“沥川，我就直接称呼你沥川了，据我了解，小秋近半年来除了工作就工作，没有什么不良的生活习惯，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单子墨想到这也开始慌了起来，“等等，我想起来了，我听小冬说过，小秋家门口的花盆底下有一把备用钥匙，我们找找！”还未等单子墨话单落地，沥川已经从门口右边的那盆“非洲茉莉”底下找到了钥匙，急忙打开了大门。两人不约而同的奔向屋里，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也没有人，跑到卧室一看，小秋就那么躺在了床上，桌上还放着未拧上盖的安眠药瓶，沥川拿起瓶一看，里面已经没有安眠药了，心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呼吸带动着右边的肺也跟着疼了起来，“小秋，不要这样惩罚我，小秋，我后悔了，我错了......\"沥川完全失了控，双腿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到床边，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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