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伺机
“高商。”站在无人的走廊,姜琼燕拢了一下耳根,才发觉自己的头发早已束起,“那个男奴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高渠弥向来不多话,当初看姜琼燕愤恨欲绝,才有一丝解释的欲望,可事情过去,就再也不想提起,如今听见发问,方回答一句不是。
姜琼燕出口粗气:“是谁?”
“你不必知道。”高渠弥皱眉,吩咐仆从把两人推进屋子,把守房门,自己匆匆而去。
姜琼燕只是趔趄,高琴直接脚下不稳摔在了地上。两个男子彭的关上门,不再声响。
高琴从地上爬起,有些惊惶。姜琼燕打量了一下屋子,有一扇窗户,冲上前打开却发现是对着院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人,可是这也不能跳下去啊。
高渠弥风风火火的走过宾席。
一个玄衣男子背对过道,端着茶杯轻轻吹气,左手紧握名剑。
刚出得门外,小厮上前向高渠弥禀报:“大人,他们跟在后面。”
“多少人?”
“尚不明确,他们多批人马。”
“拿我令牌去见过里长了吗?”高渠弥警觉的把小厮拉到隐秘处。
小厮苦着脸:“里长并不愿意出人相助。”
高渠弥眉峰高耸:“不愿意?”
小厮连忙接上被打断的话茬:“他们只出二十人相助。”
“小姐。”高琴怯生生的。
“你睡觉吧,没事。”姜琼燕厌烦的把摆手,尽量把声音压得轻缓。
实在不行,只能押在门外的士兵身上。两位祭公子是公室人员,如果高渠弥与之争斗,不好说谁胜谁负,但是一定会有所顾忌并且难以抽手。如果这时候不逃,不可能有再好的机会。
姜琼燕在屋内敲敲门,压着声音:“门外的哥哥,我打听一下,那个个子很高的男奴去哪里了?他之前给我送过饭。”
门外两人静默一瞬,噗的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语气猥琐:“姑娘啊,你是不是想念他啊,据说你们风流一夜,很是销魂呢。”
姜琼燕把拳头狠狠砸在门上,去他大爷的。高渠弥个渣渣,什么都跟手下说!这种事情辩白都做不到。
“你见不到他了,多想想,不行我们哥俩也能陪你啊。”另一个接过话头就说,语气说不清的恶心。
污言秽语,姜琼燕原本不想理会,可是积郁压在心头已久,干脆破罐破摔,语气狰狞:“那他死哪了?我改天还得挖尸出来鞭打一顿呢。”
声音清脆又咬牙切齿。两兄弟一顿,一个忙打哈哈:“姑娘说笑啦,大人原本关着他,却给跑了。”
姜琼燕忙问:“他是谁的人啊?”
两兄弟面面相觑,一个道:“这哪知道啊。大人拨的兵各处都有吧?”
“瞎说什么呢!”另一个忙呵斥。
姜琼燕扶额,自己早知道你们是兵,说句废话还以为自己犯事了呢。她顺着门板转过身子,脸前赫然一张大脸。
高琴看小姐把门扛的咚咚响,眼珠忙往一边飘。
“怎么回事啊?”两兵士声音很近。
姜琼燕没好气的回应:“没事。高琴你干嘛?”
“小姐,你不是大人的女儿吗?他怎么关着你。”高琴疑惑。
“害怕我出去沾花捻草,败坏他名声!”姜琼燕翻个白眼,真切感受到高渠弥不想理会自己时的感受。
“啊!”高琴捂住嘴巴,“可是小姐,你已经不是清身了呀。”
姜琼燕忍住一巴掌呼出去的欲望,仰天长叹。怎么办啊,什么消息都没有,身边只有一个傻子,还随时会叛变的。
冷风嗖嗖灌进屋子,高琴正待关上窗户,发现有个什么东西挂在下面。
“小姐,这是什么?”高琴拽过那张丝帕,“好像有字。”
姜琼燕连忙从地上坐起来,夺过那方帕子,眼前忽的一亮。这不是篆体,是......是繁体字,漏洞百出识别不出的繁体字。
“这是字吗?”高琴眉毛拧在一起,“怎么会架在木台上?”
“不是字。”姜琼燕轻声道,佯装不在意的走到窗边,下面空无一人,可是,繁体字,除了三公子府内个别人,谁会知道,而且这描摹实在浮夸。
姜琼燕拼命跟着笔画走线,可还是猜不出何意,歇口气,希望送信之人也是胡写,不然白瞎了这趟通信。
门上突然响起震动,姜琼燕正想把丝帕塞进袖口,可害怕高琴再次发问,只好当做自己随身物品,晾在手边。
两兄弟搬进来一盘铜鼎陶碗:“快点吃,吃完还有事。”
高琴赞叹一声丰盛,趴上去陶醉的闻了一大口。姜琼燕忙着打听消息:“天都黑了,夜那么冷,能有什么事儿啊?”
一个男子抠抠耳根,满脸不耐,还没开口,远远的传来一声闷响。姜琼燕和高琴吓了一跳。声音来自楼下,声响颇大,像是有人砸场子。两兄弟快步往外挪了一两步,急忙收脚,年长让年轻的下去看看。
姜琼燕扑到桌子旁,大口的拿起面饼狼吞虎咽。挨饿的经历历历在目,不管事情怎么演变,填饱肚子是最实际的。
高琴被小姐感染,加上做奴隶时同样吃不饱肚子,也狂吃起来。
年轻男子被两人的吃相骇了一下,眼珠上翻,在天花板巡逻了一圈。
情势急转,年长的兵士走回来,和年轻人耳语一翻,上前抓住姜琼燕,黑布往头上一蒙,扛着就走。
高琴惊慌的叫了两声,不敢上前,一个劲的后退,扳住床身,簌簌发抖。
姜琼燕早有预感,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下子手脚离地,只觉得重心不稳,慌张不已。
黑夜是最好的屏障,路途遥远,没用牛车。姜琼燕被男子一路扛到了目的地,咬牙没说话没反抗,终了像扔麻袋一样被毫不留情抛到地上,枯通的关门声伴随一声痛嚎。
姜琼燕气冲冲的甩开黑布,摸着腰背直牙痒痒。拿下黑布并没用,伸手不见五指。凭记忆爬着摸到房门,封闭很严,只有一条细线般的小缝。今夜月光不好,透进来的光亮几近于无。
颓然的把头放在门上,冰凉透骨。
突然一声温润如春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带着暖意,仿若一下退散了寒冷。
“公子。”
姜琼燕呼吸急促:“召忽?”
“公子再忍一会,这门建的结实,砸起来有声响。”
“嗯。”拼命在一条细缝中窥探,却无法看到那张想念的容颜。
召忽黯然垂眉:“公子受苦了。”
姜琼燕呼出一口气,笑容微勾摇摇头。
体内绷紧的弦渐渐松弛,有点累,姜琼燕模模糊糊的在黑暗与光明中沉浮,走在一条狭长的甬道上,落脚处一片花开。
召忽吩咐藏身周围的人上前,呼唤公子远离石门,准备开砸。
姜琼燕在沉沦中找到一丝清明,揉揉眼后退到墙根。
召忽心急如焚,透过眼前的人影,目光几乎深入屋内。
石门厚重的声音响起,长长的光亮扫入。姜琼燕眯着眼睛抬起头,长长影子盖在了自己头上。
她听见自己喃喃自语:“召忽。”
召忽长蓬随着风声簌簌,步子匆匆愈来愈快,人刚刚俯下身,眼前狼狈的小人儿已经冲撞进他的怀抱,一双小臂牢牢的箍住脖子。
召忽一顿,看到公子身上的男衣满是蜘蛛网和厚灰尘,正待动手揪下自己的玄色披风,耳边一声嘤咛:“别动。”
姜琼燕眷恋的把自己埋在召忽的怀中,小小的头颅蹭蹭他的胸膛。倦怠之气突然消去不少。
召忽僵着身子,淡淡的勾起嘴角,眼神无奈而宠溺:“公子,我们应该先离开这。”
“呃......”姜琼燕尴尬的抬起头,以后再也不嘲笑身处险地的爱人们卿卿我我了,“也是哈,呵呵。”
召忽温柔的把公子扶起来,伸手把她的外衣一揭,滑着身子掉落脚边,微微低头动手解开系带,偌大的披风从自己身上离开,飘飘然盖住了姜琼燕全身。
姜琼燕看着拖地的半余布料,伸手把布尾抱进怀里,惦着小步子走出石屋。召忽把她扶上马背,自己一跃而上,动作尽量轻缓不至于撞到公子。随后口中哨声一响,三五成群的马蹄声在黑夜踏踏作响。
姜琼燕第一次真正骑马,颠的手脚无处安放,只得尽量往召忽怀里拱。
召忽声音发沉:“公子,你还有精力吗?虽然此时让你休息最好,但是一年只一次的盛会,错过可惜。”
风声将声音吹得零零落落,姜琼燕想到了高渠弥所说,里镇的耕节。本身天气寒冷已经难以适应,再说自己多在路上奔波,看不到热闹景象,这耕节盛会,不看看怎么甘心。
“当然要去。”姜琼燕握住男人手背,侧着头回答。
召忽的呼吸在黑暗中显现出一片白雾。
远远的火光在夜里发出一片红艳。姜琼燕走了不久,一阵哂笑。太高估自己了。旁观召忽,一脸笑意盈盈带着善意嘲弄。
姜琼燕扯扯领口,身上热,脸上冷:“召忽,你怎么会来找我?”
召忽抓住蹒跚的公子小臂:“齐国六公子走失,这事儿不大不小,我这不大不小的臣子自当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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