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木棚
对于这些灾民李莉还真做不到不闻不问,一路上也只能走走停停,好在这些灾民还知道他们的规矩,路上再没有吃人的事件发生。就这样一路坑坑绊绊好不容易到了安庆县。
一行人终于在第六天傍晚时分进入了安庆县,安庆县距西安府不过二十里之遥,快马加鞭不过半日路程。
整个大周朝,永承二十二年,自荆州以北至隆中、长安、锦官城、江州连连受灾。且灾情严重,终于有人开始上报朝廷,于是一发牵全身,雪花般奏折纷纷上表。
安庆县里已聚集了好些灾民,圣上这次格外慎重,知府以身作则,
下边的县令也纷纷摆出个体恤民众的样子,使人在城外的野地里搭建了很多避难棚。城内许多商家也鼎力相助,出城施粥救助灾民,以至于许多灾民聚集在城外城郊。
赵瑞瑾和李莉混在灾民中也来到了避难棚。避难棚其实是几根木头架子架在县郊,上边盖了几捆茅草,四面儿还都透着风,
李莉盯着在头顶的木头架子,往里一坐冻得人骨头缝都疼。只觉心里瘆的慌。这木棚连雪洞都赶不上,就不怕晚上冻死人?
赵瑞瑾大皱其眉:“这木棚还不如雪洞,住了立儿亲手建的雪洞后,这木棚怎么看都住不舒服。”
李莉一向自信,又得他这么一个肯定,顿时眉目飞扬:“那是,这样的木搭棚子,再下场大雪,非垮不可!还不如小爷我的雪洞好用!”她一高兴,‘小爷’二字一下又溜了出来,这也是前生的习惯了。
前世少年时就爱自称‘小爷’,年长点和狐朋狗友一起混皆爱自称‘大爷’。成年了老了,他老爹又故了,他反而没资格自称‘爷’了,就是别人称什么字‘爷’了。只是这两种‘爷’称呼的意义大是不同,但李莉爱自称‘爷’是无所至疑的。
说完又歪头想了一想:“我去外面做个雪洞来,这木搭棚子实在住不得人!风一吹茅草上的积雪刷刷的往下掉。”说完还拿手在面前上下挥动,做着雪往下掉的动作。
赵瑞瑾一看,明白她这是从吃人事件的阴影中恢复过来了。李莉眉眼活络,说起事来眉飞色舞,很是能吸引人的眼球,她就顶着这么平凡的一张脸,做着这么天的动作,也叫赵瑞瑾看得喜笑颜开,大抵人们都容易被活泼的人吸引吧。
赵瑞瑾微笑道:“还是不用了,必竞这么做太打眼了。还是混在灾民中安全,要知道追杀我的人还没有露面,也不知是不是放弃了。如果只是落在我们后面没有追上来,我们这么做很容易受到关注并受其追杀的。”
李莉表示理解,雪洞住不成,就算住木搭棚子,李莉也想住得舒服一些,那怕只将就那么两晚。如是,她把木棚重新加固一翻,又把一路所猎的皮铺在棚内,连棚上的也没放过,重新釆来树木加盖。如此一折腾倒也不差于雪洞了,方才罢了手。
同李莉一起来的灾民聚在一起,看到她这么折腾房子。也跟着一起动起手来,这些天李莉在他们面前表显的能力,让他们感觉听这个少年的更能在这个严寒的冬天,生存得更容易一些。
赵瑞瑾在李莉忙时,就在棚中生起了火。到了县郊意味着很多东西是可以买到了。但为了不使二人看起来太扎眼,他早就和李莉商量,不打算做任何出格的行为,把石锅石碗一并放在雪橇上带了过来。
赵瑞瑾这些天也学会了垒灶砌炕,在这之前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像普通的农家儿郎一般,做着一些顼事,为一天三顿而愁。
火旺了起来,赵瑞瑾拿出这些天积累下来的肉干,放在火上串着烧烤。李莉这些天一边赶路一边打猎,皮毛肉类颇丰。她自已得了不少肉干也罢,大型的或者她不爱吃的食肉动物的肉,都全给了那些跟着她的灾民,这也是这些灾民一路跟来,没有一人落下的根本原因。
赵瑞瑾越来越了解李莉,只要顺着她的性子走,其实是个非常好说话,而且心软的少年。同李莉一起来的灾民紧挨着她找了几个木棚住在一起。知道生存有望,大家在木棚里都烧起大火,几个熟人或者亲人住在一起烘烤这些天积攒下来的肉干,拉扯着家常,脸上洋溢着生机勃勃的笑容,笑语远远传开,让原来蜷缩在木棚里的灾民用诧异的目光远远望向这边。
不久木棚内传出烤肉香,惹来原来居住的灾民口水泛滥成灾,不少羡幕的目光看了过来。
李莉坐在简易的自制木凳上,凳上垫着一张豹皮,很是暧和。她把脚放在石坑上烤着,哈了口气:“幸亏我猎了不少好皮子,不然住这样的木棚不冻死才怪。”
赵瑞瑾把烤肉翻了个边:“也不会冻死,其他人都这么住着,你把这么多皮毛翻出来用,只怕得有人会眼红。”
李莉唉声叹气:“有舒服的不享受,都跟着受苦呀?说来也可怜,跟着你到了县城也不能用钱买点东西来用,只能窝在这木搭的棚子里受冻!”
赵瑞瑾早已习惯她这种说话方式,一贯的温和平淡:“过几天就好了,我已在这周围留下暗号,相信不久,就有人找来。”
李莉大喜:“真的,那实在是太棒了,你我都可以回家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即将完成任务,最重要的是有钱收了。
赵瑞瑾瞥了她一眼:“莫高兴的太早,在这里也许比在陕谷更危险。”看她那兴高彩烈的样子,突然有了点心塞。离开自已用得着这么高兴?亏得这几天一直伺候她,居然对自已毫不留恋,真是一只白眼狼。
李莉脸一垮,涉嫌到宫廷密事皇亲国戚,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了事的。
李莉见眼前赵瑞瑾递来烤好的肉片,直是皱起秀眉,这么多天吃肉吃得直想吐。若是像其他灾民一样吃树皮,更是难已下咽。突然灵机一动,对赵瑞瑾灿笑:“这城中一定有好吃的好喝的,我去弄点回来,你稍等。”
赵瑞瑾直觉不是好主意:“我看城门边都有守卫,你这身装饰能进得去么?勿没弄到东西,反被人抓了。”
李莉回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瞬息之间消失在茫茫夜色间。
赵瑞瑾瞪着手中的烤肉,突然觉得雇佣功夫太好也不是件好事。怎么觉得最近都是自已在伺候雇佣,而不是雇佣伺候自已呢?
李莉在赵瑞瑾思考人生的时候,穿过高高的城墙来到了县城里。城里城外两片天,城外到处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灾民。城里灯火通明红灯绿巷笑语喧哗。
李莉才一入城,就被这情景惊呆了。迎面而来几个踏雪夜游的青年,看模样是几个学子,几个一靠近她,便个个捂鼻盖面而去。
李莉一垂头,我操!刚才形容的“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不就是自已这样子么?连忙闪入暗巷,再出来已是一个翩翩少年佳公子。她脚下一拐去了一家酒楼。李莉刚入酒楼,暗巷中便射出一个人来。只见他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蓄著一头乌发,小麦色的皮肤,眼睛坚毅有神,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他恨恨地道:“不要让我找到那小贼,好不容易摸了件可以掩人耳目的衣裳,又叫他偷了去,真正是倒了血霉!”
李莉一进店门直朝掌柜走去:“掌柜,来三十个馒头,五斤女儿红,小炒两个小菜。打包!”
掌柜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微胖男子,他连忙抬头招呼:“好咧,客官,馒头有,但小菜怕是没有了。最近下了厚雪,庄稼户大多招了灾。这安庆也就只有我们几家酒楼还有酒水供应,别处就连镘头这些面食都有些供不上了。”
李莉面皮一紧,脸一绷:“掌柜,你这是不地道,我看到前面画廊那边,还有人狎妓取乐,好不逍遥快活。这饭都供应不上,我可不信!还是怕我少了你钱不成!”
掌柜一听连连作辑:“客官,有所不知,那边画廊可不是商家开来营生的,那是县太爷家独子自已的私产,上面的艺妓也是自家养的,或在红楼请来的。”
赵瑞瑾啃了一个粗盐腌制的肉片,心想:李莉那小子到底去哪了,这么久还不回,不会真的被人逮住了吧。想到这更是食不下咽了。正在坐立不安时,啪的一个东西摔在脚边。抬头一看,李莉穿着一身青布葛衣,笑眯眯地站在眼前。
赵瑞瑾捡起地上的包袱,一袋子馒头。不由疑惑地抬头看向李莉。
李莉咳了一声,凑上前细声道:“好多天没吃面食,多买了些。肉,我们多的是,那个不需要!”
赵瑞瑾默:肉是多,但不是太咸便是太硬,能和酒家的新鲜肉菜有的比么?就不该指望李莉有正常人的观感。
李莉慢慢坐回木凳:“你看我这身衣服怎样?”
赵瑞瑾眯眼淡淡一笑:“很好,买的?”怎么不见给我也买一件?扣工钱!
李莉抚了抚衣摆:“偷的!在红楼偷的!”
赵瑞瑾瞪大双眼:“什么!你这也做的出?”他恨不能敲开李莉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居然去偷衣服!而且还是去红楼偷件嫖客的衣服!
李莉笑得如偷腥的猫:“那必须!这天灾人祸,还有人上红楼快活,不偷这种人的偷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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