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故地重游
“所以我要怎么办？”徐夷疲惫的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当没见过她吗？”
李休明看了她一眼：“我不反对你交朋友，只要不和调查的事情有关，你和什么人开往我不会干涉。”
“还有摄像头呢？”她问道，“出都出来了，我可不想回去。”她一想到在自己家里有人一直看着自己，就一身鸡皮，“幸亏找出来的早，估计也就是今天趁我不在家装进来的。”
她看了他一眼：“你别告诉我为了不让他们怀疑我还要住回去！”她伸手掐住他的手臂，突然意识到自己态度似乎有些急躁，于是皱起眉头，“......总之今天晚上我不回去。”
李休明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下来走走？”
徐夷往窗外一看，熟悉的大门让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推门下车，靠在车门上。
李休明从侧面绕过来，递了件外套给她。徐夷搓搓手臂，接过来穿在自己身上。
男人对于她来说有些大，下摆盖过了臀部。欣慰的是，衣服后面有帽子，她反手扣在自己头上；搞笑的是，这件衣服就是上午上山时候他穿的那件灰色冲锋衣，她最后还是没能逃离这个脏兮兮的“奶奶灰”。
“我以为这儿已经拆了呢。”她看着那扇熟悉的铁门，上前轻轻握住了它的栏杆。鼻尖传来铁锈味，手掌也被冰冷的栏杆冰的一个哆嗦。
但奇怪的是，刚才还纷乱的思绪竟然随着手掌温度的冷却而逐渐平静了下来。
“以前都是翻进去，而且每次都那么巧，会被抓到。”想起往事，徐夷记得还是那么清晰。她走到门口，眼睁睁的看着李休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
男人脸上云淡风轻，溜门撬锁仿佛天经地义，自己手上好像拿的也不是铁丝，而是钥匙一搬，十秒钟的时间都不到，两个人一破坏摄像头，一个开门，动作麻利默契十足。
看着隔着一层铁门的那边的车，徐夷只能感叹一句：“我原来是对么积极向上的好青年啊！”
......都是被身边这个人带坏的。
这里是徐夷和李休明曾经呆过的初中。
她看向前面男人高大的背影，想起从前的事情，忍不住偷笑了两声——糟糕，被发现了！
见男人看向自己，徐夷索性两个大跨步超过他，转身与他面对面，倒退着走：“某人当年可是留级生留级生哦。”她甚至哼起了乱七八糟的小调，“十六岁和我这个十二岁的一起上初中，啧啧。”
她摇摇头，一步一步。
男人踩着她的影子，顺着她的路线，一步步向前走着。
听到她的话，李休明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笑意：“可是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双胞胎。”这所学校的摄像头还都是老地方，两个人从后门进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只依靠惯性就避过了所有监控。
徐夷拱了拱鼻子：“那是你瘦瘦吧吧的，跟我差不多高，还不愿说话的原因吧。”她伸出手在自己眉毛的高度比了比，“才到我这儿。”
李休明闻言，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往她的方向凑了凑。瞬间徐夷就感觉到自己被一道阴影笼罩住。
她原本是在倒着走，男人冷不丁的凑上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她的鼻尖再靠近一点就能蹭到他的领口。
徐夷下意识的向后一仰，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李休明唇间溢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叹息，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
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
光从徐夷的后面射过来，打在男人的眼镜片上，反射出一道白光。
她的肩膀被他按住的地方莫名其妙发烫，她突然有些心慌，抬起手一把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
略带笑意的一双眼睛露了出来，眉眼低垂，睫毛投下一片小阴影。
“反正也是平光，干脆别戴了。”眼睛在手里，拿也不是戴回去更尴尬，徐夷在手上颠了颠，挂在他的拉链上。
李休明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大掌轻轻捏了捏她的肩头。感受到明显的骨骼轮廓，男人眉间出现隐约的川字：“你现在多重？”
徐夷挣脱开他的“魔掌”，走在他身边：“这位先生，问女生体重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虽然我跟你很熟，但照样会翻脸哦！”她顾左右而言他，“哎晚上转校园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跟鬼片儿似的。”
男人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前面不远处就是学校有名的小树林，虽然在里面巡逻的保安加了一茬又一茬，但是还是有早恋的小情侣前赴后继的来这儿幽会。
徐夷和李休明当年都是住在家里，并没有住校，所以晚上的校园几乎是从来没感受过，小树林这个名词也只在别人口中和学校的通报栏里见过。
那时候的小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喜欢，对某个男生有好感这种事都是要偷偷摸摸的说，就连徐夷自己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同桌的女生竟然还喜欢偷偷过李休明这个闷葫芦。几年前她在路上碰见她的时候，同桌还感慨，如果当年她能主动一点，就是能攻下这位言情小说里的“冰山男”了。
现在想起来是有点傻乎乎的。
“师兄！”徐夷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们跟着过去！”
李休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对小情侣。半掩在树与树之间，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似乎是男生牵着女生的手，两个人正在小声说话。
他长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徐夷已经弓着腰，以一个猥琐的姿势朝那两人走过去了。他没办法，只能跟在她后面。
只见徐夷轻手轻脚的摸到树后面，还没干什么，自己就转过身捂着嘴一阵无声的狂笑。好不容易顺了气，她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直起身子，朝小情侣的方向晃了晃。
“谁在那儿呢！出来！”她特意压低了嗓门，光束随着她的动作胡乱晃动着，“都出来给我乖乖站好！”
一瞬间整个小树林都骚动了起来。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还伴随着男生的低声咒骂和女生纤细的惊呼。
李休明一愣，脸上露出无奈的笑。
看着所有人因为她的恶作剧惊慌失措，徐夷攥了攥拳头：“yes！”她关上手电筒，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
话还没说，身后突然射出一道熟悉的光线——“谁在那里！都出来！”宛如洪钟，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怎么变的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响彻整个小树林。
“快跑！”徐夷立马转身，推了李休明一把。
李休明还站在原地。
徐夷跑了两步回头，看男人还没有动作，立刻返了回去，抓起他的手腕就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喧嚣被甩在身后越来越远，两人的呼吸声在夜里越来越清晰。
“咔哒！”
把沉重的锁头摁了回去，徐夷看着铁门那边远处还不时闪烁的亮光，这才靠在墙上，手在胸口捋了两下，平顺着此时此刻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转头，和身边的男人对视一眼，“噗哈哈哈哈！”出了校门，她终于可以肆意的笑出声，就连李休明的嘴角，也不可遏制的上扬着，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啊！”她重重的喊了一声，好像要把心中的郁结全都喊出去，“没想到老王这么多年，还一心作王母娘娘啊！”老王正是后来赶来的真正的保安，徐夷她们上学那会儿，就听说过他，专抓小树林的情侣，后来背地里被人叫“王母娘娘”。
李休明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他很有名？”
徐夷一脸调侃：“你当年要是和我同桌好了，可能就有机会经常和他打交道咯！”她一脸兴奋还未褪去，“师兄，你怎么想到这儿的？太过瘾了！下次别带我去什么诊疗所，那里哪有这儿管用？”
李休明看着她笑得开心的样子，不忍心立刻泼她冷水，便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既然出来了，那走吧。”
说完，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哎我说，你怎么反应这么平淡啊！”徐夷听他的语气又点不满，“不觉得刚才很有趣吗？”她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的说着，“刚才老王出现的时候，我真的超级紧张！算了跟你说你也不理解，想当年我和......”她突然像是嗓子被什么噎住一般戛然而止，就连脚步也停在了原地。
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脸慢慢恢复平静。
“当年什么？”李休明动作也是一顿，转身问道。
徐夷回过神来，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哦，没什么，是我想岔了。”她回头看向那扇铁门，嘴唇紧抿。
当年她和李宗麟，也曾经历过这样一次兵荒马乱的逃窜。
李休明看着她的侧脸，搭在车门上的那只手，突然攥紧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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