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组团上山
十二年前，李休明第一次见到徐夷的时候，就是在这间房子里。
那时候他刚刚经历家中变故，整个人都沉默寡言。而徐夷是和他完全相反的性格。虽然都是父母早亡，但她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每天都在感谢上苍还给她留下了个身体健康的爷爷。
那时候，他羡慕她。
李休明推开那个熟悉的房间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上了年纪的灰尘。
“咳咳......”他后退一步，一只手撑着墙。
徐夷拿着水桶和抹布从他身边走过：“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别动房间里的东西。”她涮涮抹布，一点一点擦着木头上的灰尘，“这房间几年没开过了......靠边儿站站，吃土的少年~”刚刚经历了一场速度与激情，她看上去心情不错。
李休明默不作声的转身朝杂物房走去，再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围裙，口罩，手套。他拿着一把绿色的塑料扫把，看上去有点儿滑稽。
“噗......”徐夷回头差点笑喷，“师兄，好久没见你这个打扮，真是怀念呢！”
李休明的表情略有些僵硬。
两个人忙了半个小时，勉强把那个尘封了多年的小房间收拾了出来。
徐夷打了个哈欠：“明天我上山，早睡了啊。”她盘着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对着百度上的攻略往包里塞着各种防虫药，还不忘抬头提醒男人，“晚上别忘了锁房门。”
“你要袭击我？”李休明蹲在她身边，拾起一把红色的小军刀，“啪嗒”一声打开合上，“这个牌子的不好用，一会儿我给你一把。”
徐夷瞪了他一眼，把军刀抢回来塞进包侧：“你的还是留着你自己防身吧......我这儿是阴面儿，晚上冷。”
她自在的好像房间里没他这个男人一样，手势完包就“噔噔噔”的跑进卧室，一会儿抱被子一会儿拿枕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李休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连拖鞋都没穿，橘黄色条纹的棉袜踩在木地板上，偶尔还会打滑一下......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虽然大，却空荡荡的房子。
他抬手抓了一只抱枕搁在膝盖上，内心突然软了下来——好像还是这样比较好呢。
其实对于两个人之间能够如此融洽，徐夷也觉得有些奇怪。
似乎当这个男人迈进门开始，时间就自动倒流回了十二年前。一切动作和言语都是那么的流畅自然，仿佛这十几年一直住在一起一般。
想到这里，徐夷脚下突然顿了一下。
她放下被子想了想，转身从房间的桌子下面拖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三个人——原本是有四个的，但是站在最右边那个人被粗糙的撕掉，只剩了毛边轮廓。左边的左边，十七岁的李休明波澜不惊的看着镜头，嘴角勉强有一丝笑容。她拍了拍它，然后放进相框里，摆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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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夷五点起床，收拾好了所有东西，走之前写了一张便利贴，经过李休明房间门口的时候，抬手“啪”的一声——
门正好打开，徐夷手没着落，整个人冷不丁的朝门里面歪去。
“啊！”
便利贴拍在了男人胸口，她也借机稳住了身形。
“呃......起这么早啊。”徐夷有点儿尴尬的收回手，但是嫩黄色的便利贴却留在了男人胸口。
李休明手指夹着它的一角，从自己的胸口撕下来：“等我五分钟，一起走。”
徐夷一愣：“不用了，我打车就好。”她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才五点多一点，你睡你的吧。”
话音还没落，男人就穿好衣服出来了：“走吧。”
“你这衣服是......”徐夷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奶奶灰”，确定了是同一款式的男士衣。
李休明面不改色：“我没告诉你吗？今天我也去。”他接过她的手提袋拎在手上，“我是‘天井’的投资人，又是学地质的，当然要在保护站成立之前对整个保护区有个提前考察。对于野生黑麂生活区的地质环境方面，他们还是需要这种专家跟着。”他把车钥匙拿出来，“你不会天真到再去打车了吧。”
......那昨天还装作刚知道的样子？
还“没告诉你吗”，装！
徐夷扶墙站了至少五秒钟，深呼吸了三次平息自己翻腾上来的怒气。
“那敢问这位帅哥。”她微笑着看着他，“那你不会傻到忘了自己的车已经被撞烂了吧？”而且现在应该还在局里这里五公里外的停车场里哭呢。
李休明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你不会傻到以为我只有一辆车吧。”
徐夷：“......”算了，大早晨的她不想给自己找晦气。
到保护站的时候，小队的人已经基本到期，徐夷和李休明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还一模一样，难免不引起一阵小范围的骚动。
大鲵把两个人从头打量到脚，最后摇摇头：“小徐，没想到你是这种师妹。”
徐夷干笑：“你们误会了，他其实是我亲戚。”
张浩南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别解释了，顺便说一句，衣服不错，很专业。”他指了指那边的小屋，“跟我来拿设备。”
两人走到小屋里，张浩南指着一堆镜头问她：“平时习惯哪种？”
徐夷随便指了一个。
张浩南递给她，然后又带她领了一些其他的必备工具，包括一把军刀。让人讨厌的是，这一把和昨天晚上李休明拿出来的那把完全一样。
出来的时候，她脖子上挂着相机，手上也多了一副手套，水壶挎在另一边，活脱脱变成了专业登山客。
而李休明的装备比较简单，他本来也不是保护站的人，所以站里不提供装备。徐夷一抬头，就看见他正低着头和刚到的钱中学交谈着什么，其他人也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她一看，立刻小跑到人堆中。
这次上山的主要目的是针对上次那张红外照片中黑麂活动地的地质情况和植被情况进行采样，顺便再看看能否顺着痕迹找到野生黑麂的窝。
这样的体力劳动钱中学是不参与的，他把工作交代给张浩南后，自己就留在了保护站内。
徐夷和李休明走在最后，踩着前面人的脚印前行着。
既然是上山采样，走的一定不是平时游客走的山路，茂陵山虽然海拔不高，但也是一座高山的余脉，且地质古老，植被丰富，生物链也极多，尤其是各种昆虫层出不穷。
徐夷第三次拍飞掉落在自己身上不知名的虫子后，心情已经淡定了许多。
人有的时候也很奇怪，比如怕虫这件事，安静整洁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一只蟑螂会吓得半死，但在这样的山上步行时却对比蟑螂大几倍的虫无动于衷。
其实大部分的危险之所以危险，只不过是因为危险出现的时机和环境都太过安逸而已。
发现黑麂的摄像头虽然已经收回，但信号的标识点还在，另外也替换了新的摄像头在那，其实也是有点激动地，毕竟可能新的摄像头中还会记录下黑麂出现的踪迹。
他们大概走了三个小时，才到放置摄像头的位置。
期间，徐夷因为体力不支，把所有的行李包括自己脖子上挂的照相机都一股脑的丢给了李休明，自己虽然一步三喘，但是为了不掉队，她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李休明开始指挥着一部分队员开始在周边采样，徐夷也开始按照他的指示貌似专业的拍着照。在一株宽叶植物的下面，确实发现了疑似黑麂残留的粪便和蹄引的痕迹。
再三确认位置之后，张浩南收回了后来放置的摄像头，趁其他人忙着的时候读了卡。
“这几天黑麂都没再出现过。”他翻了两遍，抬头说道，“黑麂觅食一般会固定在一个范围，如果它曾经来过这个地方，还做过短暂的逗留，说明它对这儿还算满意。”
李休明点头：“这里有三尖杉和牛皮桐，是黑麂常吃的事物，土质也很适合动物活动，而且这里直接可以受到太阳直射，是个栖息的好地方。”
旁边一个人搭了一句：“是不是因为天冷了，所以黑麂们下山了？”
“很可能。”大鲵赞同道，“不过山脚那边农家很多，今天这样找的话......咱们人太少，可能效率不高。”
“顺着水流。”
“可以顺着水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说话的两人，张浩南和李休明对视一眼。
张浩南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休明颔首：“这是典型的山地地貌，根据这一块儿的生态环境和植物生长程度来看，单靠自然降雨还欠一点，附近一定有水源。”
张浩南点点头：“这附近有条小溪，顺着下面下去有几户，那就先从这几户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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