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小鹦鹉
晚上，安全屋内——
“三只！”徐夷一拍桌子，“啪啪啪”，扇柄砸在桌子上发出几声巨响，声音刺耳，吓得她自己抖了/抖，然后在李休明的注视中讪讪的把扇子收了回来。
顶风作案，这种嚣张的态度让徐夷内心的火气“蹭蹭”往外冒。
“师兄，陈栋有信儿吗？”她打听过，自从那天下午和她见过面后，他就被上头派出去出差，这一走，现在还没回来。
李休明把他肩头上她的爪子移开：“这你不用担心，他一直在警方的监视中，这次出去也确实是出差。”
“正儿八经的出差？”这话说出来徐夷可不信。
可惜李休明“嗯”了一声。
“那我们还查陈栋吗？”她趴在桌子上，有点儿丧气，“咱们现在只有这一条线索，抓了不是……”
“陈栋是一颗好用的棋子。”李休明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上，缓缓说道，“我们知道通过陈栋能查到他们，他们也会利用陈栋阻碍我们继续深入。如果没有新的突破口，我们永远不能抓他。”
“所以你就派了企鹅？”她斜眼看他，“你知道规矩的，除非有危险，我们卧底之间决不联系。”她躺在地毯上仰视着男人的裤脚，“你是信任她还是信任我呢？”
男人没说话，顺势踹了她一脚。
徐夷从地上爬起来，心领神会的“嘿嘿”笑了两声：“就知道你好。”她盘腿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问，“对了，那个钱咏玲是谁？”
李休明一脸“你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看来还不算太笨的表情”：“她是钱中学的女儿。”
徐夷若有所思的点头：“哦，那个什么什么野生动物保护站站长。”
“雪狼。”
“雪他奶奶的狼！”徐夷哼哼。
一群谋利贩子。
＊＊
过了两天，动物园就开放了。
加上这两天，距离火灾发生已经过了九天。新闻对这件事的报道也淡了许多，报纸板面也从头条缩短到豆腐块最后无影无踪。
广场周围被圈了隔离带，关于火灾的具体原因和事故后续处理处理方面的工作民警还在进一步进行，只是公园也不能一直关着。
重新开放，也是大部分人的意愿。
广场被隔离，徐夷等人的摊子自然也是没地方摆了。管理处给他们的通知是，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等待广场修复完毕再回来；二是接受园子里的分配，到不同的园区做清洁或饲养员。
当然，该赔的损失他们一点儿没赔，只是说等陈经理回来以后再处理。
张富民刚开始还很生气，不过在徐夷的劝说下，也算勉强心平气和的暂时接受了这个方案，打算趁这个空档带着刚出月子的老婆二度蜜月，放松一下心情，也去去晦气。
徐夷当然是接受了分配，一早就要到鹦鹉园去上班。
做饲养员不比自己摆摊，这一块儿徐夷不熟，也不好迟到。早上砸了三个闹钟才起床之后，她又失手砸了个盘子。
“水逆啊水逆。”她摸摸自己手腕上的珠子，晕头转向的出了门。
鹦鹉园的主任是个年轻男人，同时也兼任着饲养员，研究生毕业。
徐夷不是动物专业，也没受过什么培训，在里面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每天早上给鹦鹉放一个小时的录音机，下午三点半鹦鹉固定表演之前搬道具，表演结束再把道具收回来。
挺轻松的工作。
月薪不说了，松乡市最低工资。不过徐夷不在乎，拿着一月八千加补助的她有恃无恐。
她最高兴的就是，鹦鹉园和老虎馆只有一墙之隔。
她对那两只消失的白虎幼崽还是耿耿于怀，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隐约觉得，这两只白虎幼崽将会成为整个案子的突破口。
只是她没有任何资历和技术，实在是不能进入老虎园。
来上班的第一天，她就和馆里唯一一个女饲养员王璐勾搭在了一起。
王璐本科毕业，学的是动物科学，和主任一样既当饲养员，又在实验室。
十点，徐夷准时进大笼子把收音机收回来，正好赶上王璐穿着一身防护服从实验室出来，准备采集鹦鹉粪便。
“要帮忙吗？”采集粪便没什么技术含量，王璐想了想，就指了指柜子，“那你帮我往袋子上贴标签吧，喏，在那边。”
徐夷拿了标签，跟着她又走进大笼子，跟在她身后缓缓的走着。
五彩缤纷的鹦鹉从头顶飞过，徐夷抬头看着，一时迷了眼。
“好看吧。”王璐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只绿金刚停在指头。她低下头一边专心收集粪便，一边说道：“我对鸟从小就情有独钟，你知道黑颈鹤吗？”
听到“黑颈鹤”三个字，徐夷突然提起了精神，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去看过一次，挺漂亮的。”为了表现自己的无知，她用了最普通的形容词。
“何止是漂亮！”王璐眼里露出向往的眼神，“周身白色，只有颈部是黑的，头顶却有一点红……”她看了看徐夷，突然不好意思的停住，“对不起，我只是……”
“没什么。”徐夷理解的摇摇头，“兴趣就是工作，也挺好的……”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对了，我记得大概半年前吧，好像有几只黑颈鹤死了来着？”
提起这件事，王璐的眼里多了几分伤感：“是啊。”她露出一丝苦笑，“其实我就是因为这个事儿才从那边调到这边的。”她瘪瘪嘴，“都是我的原因，晚上忘记锁门，所以才让小偷有机可乘。”
她突然凑近，小声说道：“本来都是要开除的，我家里走了走后门，才留住这个工作。”她双手合十，“拜托拜托，别告诉别人啊。”
徐夷哭笑不得：“我一算命的，现在给鸟播音乐，和别人说这个干什么？”她估计王璐也是这个原因才敢把这件事分享给她。
不过她还是随口问了一句：“真的是你忘锁门了？”
王璐抓了抓后脑勺：“现在记不清了，不过当时知道鹤丢了以后领导来问我，说在监控录像里看到我没锁门。其实我当时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锁了门，后来倒是调了监控，晚上黑乎乎的什么也没看清。”
徐夷眨巴眨巴眼，安慰她：“好了，反正都过去了，现在也挺好的。”
当天晚上，徐夷一回家，就把这事儿写进了自己的调查日记里。
她的日记一直都是简明扼要，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乱七八糟毫无章法，除了李休明，其他人基本看不懂。这样想来，距离她上一次在灯光下如此认真的伏案……好像也有两三年了。
徐夷咬咬笔头，在“忘记锁门”和“监控录像”这四个字上上打了好几个圈。
这个组织真的相当谨慎。
从那张她千方百计偷回来的收据上就可见端倪。
半年前消失的黑颈鹤，不久前才出手，足可见他们是多么小心。
同样是“忘记锁门”，上次有王璐，这次是大火。
陈栋，钱中学。
她把两人的名字写在本子上，在他们之间画了一道线，上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钱中学是站长，陈栋只是个小角色，他的头顶至少有一个园长级别的人。
只是动物园有三个园长和六个副园长，根据李休明反馈回来的资料，生活都很简朴，而且她见过其中几个，都是一脸和蔼，表面工作做的相当完美。
她想到这里有点儿头疼。
她盯着陈栋的名字半晌，在下面画了两个箭头出去，一边写下了王璐的名字，另一边……她犹豫再三，缓缓落笔。
陈富民的名字跃然于纸上，后面还跟着一个不确定的，大大的问号。
这一想，就在桌子前坐到了十二点。
徐夷拿起手机，发现有好几条微信消息。划开屏幕才知道，她已经被拉进了一个只有三个人的群，群名叫“对抗水逆巴扎黑”，群主是钱咏玲，剩下一个成员依然是苏长今。
她刚点进去，就看到钱咏玲连续发了一串大哭的表情，结合群名，她隐约也猜到了少许。
果然，她立刻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她刷了屏。
“徐大湿徐大湿徐大湿徐大湿快出来快出来快出来快出来！！”伴随着尖叫的表情。
老年人不经吓啊……
她慢吞吞的回复：“什么事啊？”
一见她出来，那边更加激动，直接甩了一条一分多钟的语音上来。
徐夷躺在床上，点开苏长今的头像：“妹妹，钱咏玲咋了？”
半晌，那边回复过来一句：“听说是家里的宠物死了。”
徐夷：“……别告诉我是什么奇怪的珍惜动物。”
那边也回了个省略号过来。
然后是一张照片。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苏长今回道。
照片上是一只毛茸茸的动物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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