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企鹅其人
大火直到下午五点多才被扑灭。
安全屋里，徐夷气的差点摔了遥控器。
“劝你别动手。”一道女声从她身后传来，“这都是公家的东西，砸坏了要赔钱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绕到她身前把遥控器从她手中拿走搁在一边。
和她一样抠门，果然不枉她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们俩一定投脾气，否则也不会只认识她这么短的时间就说话如此熟稔。
徐夷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凶巴巴的看着她：“你倒好了，英雄救美，钱咏铃现在对你死心塌地的，你就等着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吧。”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倒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哀嚎，“我的摊儿啊......爷爷......不孝孙女对不起你啊.....”
苏长今一个抱枕甩在她脸上：“别嚎了。”她摸摸自己被烫起泡来的小臂，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除了长相，和早上那个一脸娇羞的女生判若两人。
“钱咏铃呢？”徐夷还在哼哼着。
“医院躺着。”苏长今换着台，仿佛那个不是她朋友一般。
中午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煤气罐会突然爆炸，两个人坐在一张桌上，钱咏铃距离爆炸点比她近一点，直接被冲击波冲的晕了过去。她虽然手臂也烫伤，但还是硬撑着把她从里面背了出来，而且一直守在医院里，直到钱咏铃的家人来了才走。
二十分钟前刚进门。
“不用去表忠心吗？”徐夷微微睁眼，“友谊地久天长呢。”
苏长今看都不看她：“刚表完回来，累了，睡一晚上明天再去。”她自己抹上烫伤膏，打了个哈欠，走进卧室，“明天还有课，先睡了啊。”
“还上课......”徐夷瘫在沙发上，突然想到了什么，“腾”的坐了起来。
“企鹅小妹妹啊！”她喊道，“早上你给我那签，密码是谁想的？”刁钻古怪，但却很隐秘。
那边沉默了半晌，传来一声闷闷的：“我。”
徐夷立刻打了鸡血一样冲进卧室，蹲在她床边，晃了晃苏长今的肩膀，两眼放光：“真的是你，不是李休明？”
苏长今实在是困得不行，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好吧，李休明编的。”
徐夷不死心：“到底是谁？”
“李休明编的，他不让我告诉你。”她把被子蒙在头上，“这屋子你比我熟，随便找地方睡吧，明天再说。”
徐夷回到客厅，手里随便抱了条空调被裹着自己。
她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二大爷”，噼里啪啦按下一串数字发过去。
半分钟后，那边直接回了电话回来。
徐夷翻了个白眼，挂断了。
本以为他会再打一遍，没想到等了半个小时，手机竟然还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抬头看了看表，准备直接回家。谁知道她刚穿上外套，电话就响了，这次她没犹豫，直接接听。
“怎么了阿sir。”她语气不善。
“骂我？”
徐夷重新坐回沙发：“是啊，你找个人来试探我，我不能骂你两句吗？”她从口袋里掏出早上苏长今求的签在电话这边甩的“刷啦刷啦”响，“要放火提前说好吗，我那小摊你也知道，爷爷留给我的！现在好了，全都和液化气羊肉串儿一起归西了！”
她拿起抱枕，把它想象成李休明的脸，一拳打上去：“之前还骂我偷东西，你这叫破坏公共财产！小心我举报关你一辈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吐出来两个字：“开门。”声音低沉磁性，伴随着些许的无奈。
徐夷一愣。
他不是吧？
老式小区防盗门上没有猫眼，她犹豫再三，还是握上了门把手——“咔哒。”门开了，门外空无一人。
她皱了皱眉头，探出脑袋去找了半天，手机放回耳边：“师兄你在哪儿？我没看见你。”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轻笑：“你还真信。”他顿了一下，说道，“那场火不是我们的计划，不过有了那场火，能加深企鹅和钱咏铃之间的关系。”
“......李休明我操-你大爷。”
徐夷骂完以后干净利索的挂断电话，飞快的回到客厅里拿起外套和包离开了安全屋。
一路走回家，走了一个多小时。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徐夷双腿累得发软，但却毫无困意。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挂在墙上的那张合影。也是十年前时候照的了。照片上的老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唐装，身后少女也穿着红色的裙子，手里提着红灯笼。两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尤其是老人，笑的两只眼睛眯成了缝。
“我回来了。”虽然是空荡荡的屋子，但徐夷还是习惯性的吼了一嗓子。
她走到书架旁，看着上面一排排的风水周易发呆。
广场虽然烧了，但公园很快还是能开放。最麻烦的就是那颗姻缘树不知道被摧残成了什么样子，不过不管什么样，她都不太可能再以解签的身份继续在动物园摆摊了。
查了这么久，还只揪出陈栋这个小喽啰，今早他没来，结果动物园还着了火......是巧合吗？
徐夷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
**
接下来的一周，整个动物园都处在关闭状态，民警对火灾情况还在调查中。徐夷除了去派出所录过一次口供以外，剩下所有的调查进展都是从本地新闻和报纸上才能看到。
但是张富民却比较惨，因为是他摊子的煤气罐先爆炸，而且火势蔓延非常快，造成这次包括姻缘树在内动物园损失惨重。所以他几乎每天都要去一次派出所，一次又一次的录口供。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就叫上徐夷还有几个摊主准备第二天一早去动物园看看情况。
除了想知道什么时候园子再开放以外，因为陈栋最近一直没有出现，有关这次火灾赔偿也没人提过。
第二天一早徐夷就到了门口，没想到有人比她更早。
“您好，请问您是在火灾现场摆摊的摊主吗？”
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我们是松乡新闻台的记者，现在想对您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
她回头，赵理的脸映入眼帘。
当然，他也不是一个人，后面跟着一个硕大的摄像机。她上下打量着他，格子衬衫牛仔裤，脖子上挂着个记者证，上面写着，实习记者赵理。
他把话筒递到她嘴边。
徐夷眼珠子一转。
既然赵理在这里，那么那个男人——她环顾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一身西装的李休明。
她转头对着摄像机展颜一笑：“是的。”她抬手指指摄像机，“你们这一段一定会播吗？”
赵理诚恳的点头：“当然，我们这是直播，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对着摄影机反映，现在就已经播出去了。”
徐夷闻言立刻轻轻嗓子，朗声说道：“我虽然不是损失最惨重的，但作为底层工作者，我真的是很伤心，很绝望。希望相关人员会负起责任，该补的补，该赔偿的赔偿，动物园也能早日给我们一个说法。”
说完，她指了指正在往这边走的张富民：“那位就是你们说的烧烤摊摊主，你们去采访他吧。”
一行人走之前，赵理还冲她点了点头：“多谢您的配合，方便给我们留个电话吗？”
徐夷微微一笑：“不方便。”
见赵理他们去采访张富民了，她这才拿起电话拨打了李休明的号码：“老大，我的报销批下来了吗？”
李休明一边回话，一边朝这边走：“批了一半，剩下的我再争取。”他的声音沉稳而冷静，让人一听就很信服。
徐夷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出的这趟差真是及时......”他和她擦肩而过，又走了十几步停住，和正好迎上来的动物园副院长握了握手。
眼见他就要挂断电话，她突然眼珠一转，变了个声线：“亲爱的，今天晚上去你家还是去我家？”声音娇媚婉转，语调挑逗，~绝对能酥掉人一身的骨头。
正和他握手的副院长动作一僵，听了个清清楚楚。
李休明脸色丝毫未变，朝对面人打了个抱歉的手势之后，压低声音回道：“当然是我家，老规矩现金。”
顿时周围的男人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
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和他平时的严肃古板不同，多了几分诱惑。徐夷手一抖，狠狠地剜了那个穿西装的挺拔背影一眼，又差一点把手机扔出去。
妈的，你才是鸡！
徐夷这次主要是陪几个摊主凑人头，在记者采访他们的时候，她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由于她的形象比较上镜，后来电视台的带队还特地又让她多说了几句话。
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其中一个摊主被问到的一个问题。
“请问您知不知道，就在广场后面的虎园在这场火灾发生时，由于工作人员忘记锁门而丢失三只白虎幼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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