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黑屋
春节刚过不久,秦悦悦就非常倒霉,从返回单位上工迟到开始,各种问题接踵而至,大到工作严重纰漏,小至走路摔跟头,本来不是粗心的人,丢钱丢物却都变成常事。
人不顺的时候,连情绪也异常不稳定,男友林轩无法接受她从小绵羊到母夜叉的转变,在本月第五次吵架后终于不堪重负,打起包袱离家出走了。
而秦悦悦继续深陷在霉运中无法自拔,终于在一次午餐时,她被食物呛到窒息送往医院抢救,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她登时就觉悟了,要么就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她,要么就是被人下了降头。
她把这事告诉好友陆琳,陆琳却在电话那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下降头很贵的好不好,你值几个钱啊,要人花大价钱来整你?”接着又是狂荡的笑声。
“你就乐吧。”秦悦悦这时候才走出医院的大门,咽喉处由于被异物损伤,导致声音异常嘶哑。
陆琳继续笑:“真是心疼你,听你这声音跟个老巫婆似的,谁还敢咒你呀哈哈哈。”
“……”
秦悦悦被她气得脸都绿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街边墨绿色的玻璃将她的脸色映得更加难看。一时间,她感觉那种情绪无法控制的感觉又来了,额上的筋脉一跳一跳的,像是要蹦出来。但她自己没有仔细看,她的额角上真的出现了一道绿色的线,随着她的气息时暗时明。
陆琳也正在走路,又损了秦悦悦几句,突然看见单位门前围了一大票闹事的人,笑声就戛然而止:“诶,我不跟你说了,遇上了点麻烦事,你别多想啊,我知道一个特厉害的半仙,晚点介绍你去驱驱邪。”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呼~”秦悦悦叹了口气,此时特别后悔给陆琳打这个电话,其实她也不迷信,就是想纾解情绪而已。
正准备将手机揣进兜里,电话又来了,是她的光头领导打来的。
“喂,头。”接起电话,秦悦悦充满邪性的声音就传了过去。
“哟,这声音真难听。”
“……像老巫婆吧?”
“不不不。”光头诚恳地回答道,“还不如老巫婆的。”
秦悦悦给气笑了,这一个个的,不把她怄死不罢休。
光头干笑两声:“开个玩笑,你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吧?”
面对光头的关怀,秦悦悦忽然有点不适应:“恩,挺好的,没什么事了。”
“噢,那正好。”光头的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弯,“公司里忙得昏天黑地的,快来做事吧!”
“……”原来这在等着她呢,秦悦悦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说,“你不是说放我三天病假吗?”
光头啧了啧嘴:“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你还有心思休病假?晚一分钟大肥羊就被人抢跑了,你不着急?”他顿了顿,又说,“况且之前的账咱们还没算清呢,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我限你二十分钟回来。”说完也像陆琳一样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冤孽啊。
秦悦悦盯着断线的手机愣了下神,反应过来后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上了车还在悲哀地想,她和光头的账怕是算不清了。
事情还要从她年初弄丢的一单生意说起,光头气得抓心脑肺的,很长一段时间没给她好脸。可是后来,正好遇上国土局要扩建森林公园,光头当下一拍大腿,觉得这是老天爷给的一个好机会。他知道秦悦悦有个好朋友在国土局里头当科长,于是勒令她一定要搞到投标资格。
当时秦悦悦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吃午饭,觉得光头真是够损,这招使得太狠了。很生气,一口气没喘好就给呛进了医院里。
所以说光头和她之间孰是孰非真的很难定义,只不过秦悦悦作为下属,这黄连再苦口也只能当个哑巴。
闷闷不乐地赶回公司,时间是下午三点,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气氛非常安静。
秦悦悦也没去打扰大伙,慢腾腾地走到办公桌边,却意外地发现桌上摆了一堆礼物,上面贴着一张A4纸,写着“恭祝秦悦悦出院大吉”。
诶?这是什么情况。
秦悦悦疑惑地将纸拿起来,突然间“嘭”地一声响,礼花在她头顶炸开了,彩带簌簌地落下来,堆了一脑袋。
“出院happy!”同事们倏地从座位上窜起来,一下子就把秦悦悦包围了。
合着这些人刚才在装深沉呢。
秦悦悦简直受宠若惊,一点一点将头发丝里的彩带拉下来,她也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祝福语,忍不住乐了。
这时,光头从人群中钻出来,见了秦悦悦还有点害羞,扭头对大家说:“额,这个,咱们悦悦受苦了,这中间当然也有我的责任。还有,这段时间辛苦大伙了,所以废话不多说,我宣布,今天休假半天,大家好好陪悦悦放松放松!”
光头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秦悦悦嗓子不好,就只是跟着笑笑。虽说光头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吧,但这甜枣她还是要吃的。
“悦悦啊,又看见你活蹦乱跳的真是太好了。”
本来气氛好好的,忽然冒出一把柔媚的声音来,秦悦悦感觉像是被泼了盆凉水一样,心情一落千丈。
谭辛姚从人群里挤到她跟前来,手里拿着个款式俗气的盒子。
“来晚了不好意思,送礼物我也有份的。”说着就从盒里取出一个玉镯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玉,颜色很不纯粹,蓝中透着紫,像夹着血丝一样,异常浑浊。
“刚出院嘛,该驱驱霉运的,玉石温和有灵性,能养人,老一辈都说是好东西。”谭辛姚唇边挂着一抹笑,拿起秦悦悦桌上的护手霜抹在镯子内侧,又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你别看这镯子样式简单,它也算有来历的,早年我舅舅和一个古董商有交情,留下几件成色极好的稀罕货,这就是其中一件了,外头可是买不来的,你快戴上试试。”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硬拽着秦悦悦的手准备往里套了。
秦悦悦当然不乐意要,一个劲地推说太贵重了不能收,可谭辛姚不知哪来了一股蛮力,竟让她丝毫都挣脱不开,坏就坏在镯子打过护手霜滑腻得很,嗖地一下就牢牢套手腕了。
“你看,这颜色多衬你,摆明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嘛,还跟我客气。”谭辛姚倒是够圆滑,场面话张口就来,秦悦悦只得僵着笑脸道个谢,把手收了回去。
谭辛姚丝毫也不在意,转身问光头:“老大,离饭点还早,待会儿要先去哪玩玩吗?”
就连光头一个粗汉子都看得出这两人不对付,可见她俩之间的恩怨深了去了。可他不好表现出什么,只能乐呵呵地问:“你有什么好建议?”
“如果没有安排的话,我知道有一家开了很久的鬼屋,去玩过的都说不错。怎么样啊老大,平时工作那么乏味,要不要带我们去刺激一下?”
这一说好多男同事都激动起来,个别女汉子也跟着眼睛放光,纷纷说好。而全场只有光头沉默着,别看他心宽体胖,他其实最渗这些,可又不能丢了领导的威风,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秦悦悦对此并没有看法,甚至都没听清要去哪儿,心思都在镯子上头,她背着手偷偷去取镯子,却不顺利,也许是护手霜干了的缘故。她心想忍一忍吧,回家再拿肥皂水好好收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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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辛姚说的鬼屋有些年头了,虽然装修过,可还是透着股霉味,好多同事本来兴致勃勃,看见这环境,就不那么开心了。
光头自从进门就没乐呵过,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而谭辛姚就很反常了,平时总摆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今天到鬼屋来居然还喜笑颜开的。
秦悦悦站在远处琢磨,心想你现在是高兴,等下真进了鬼屋吓不死你。
进趟鬼屋还得过安检,手机手电筒不准带,金属类和打火机一律不准带,基本就是让大伙手无寸铁去战场。
工作人员领队到鬼门关前,还给众人上了一课,交代里面所有孤魂野鬼都由员工扮演,不可调戏不可殴打,要温柔对待他们。
“老子吃撑了才调戏他们。”光头抹了把汗,明明鬼门关跟前透着湿冷,他却老出汗。“我们才是弱势群体,你该叫他们别调戏我们。”
“这位光头大哥说的是!要想不被调戏,十块钱一张驱魔令,妖魔鬼怪勿近。”工作人员说着就从兜里拿出一块令牌,开始兜售,“驱魔令全国各店通用,只要有它在,能拒绝鬼怪跟你勾肩搭背,拒绝小黑屋,拒绝一切意外伤害发生。”
一番话让众人听出一身冷汗,合着勾肩搭背还不算,还有小黑屋这玩意儿?光头脸上的汗又盖了一层,他连忙掏钱出来:“你那什么令,给我来十张。”他一个冲上去,所有人都朝那工作人员扑了过去。
五分钟后,每人手里拿握着一张小小的令牌,一个拽一个,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开始时还有些灯光,越往里走越阴暗,连脚下是什么状况也看不清了。耳边还不时响起惊悚的声效,也不知道喇叭在哪里,声音忽远忽近,说不出地诡异。
秦悦悦最是煎熬,被甩在最后垫底,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回头一看却是漆黑一片,就是真有什么也看不见。
在这种心理折磨下走了一路,突然听见“哎哟”一声,有人被东西绊倒在地上。
大伙草木皆兵的,没搞清楚情况就跟着惊叫起来,慌乱中还踩了地上那人一脚。
“哎哟。”那人又吃痛地叫了一声,顺手拽住了身边人的衣服。可这布料拽在手里,又觉得哪不对,趴在地上仔细一看,他旁边的不是人,正是一只坐在地上的鬼。
“啊!”一个大老爷们,吓得娘们兮兮地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时候大家更慌了,完全乱了阵脚。一直躲在暗处的鬼怪们看时机正好,唰地一下全跳了出来,顿时吓得众人哭天喊地,场面就是一个鸡飞狗跳。
秦悦悦依然被落在最后,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了一把,她惊恐地回头,一只鬼正抓着她的手腕,溃烂的脸上扯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来,我带你去阴间走走。”
“啊!”秦悦悦奋力地挣扎起来,可这鬼力气奇大,一用力就将他拖出了队伍,而同事们个个忙着惊叫求饶,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就连谭辛姚也被吓得缩在墙角哭了起来。
秦悦悦这才反应过来,大吼着自己有驱魔令。吼了几遍,这鬼却置若罔闻,一路将她拽进小黑屋里,“嘭”地一声关上了屋门。
什么鬼!
秦悦悦不可置信地拍打起木门,哑着嗓子吼叫起来,回应她的却是铁链锁门的声音。
“喂、喂!放我出去啊!”
“喂!!救命啊!”
可能她的叫声又吵又难听,惹得屋里的人不乐意了,她身后冷幽幽地传来一个男声:“喂……朋友,你能安静点吗?”
声音是绕着弯传进耳朵里的,秦悦悦当下感觉后背一凉,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颤。她缓缓回头看去,黑屋的角落里蹲着一团白色的东西。
“啊!”
这又是什么鬼!秦悦悦吓得直往门边缩,开始疯狂地摇门。
“诶诶,朋友,请你镇定一点”‘鬼’朝他罢了罢手,抹着荧光剂一样苍白的脸上带着温和笑意,解释道,“我不是外面那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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