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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院里站着着一对男女,皆侧身对着我说着什么,待听得我房门开的声音,两人双双转头看我,只见女子身着一身粉嫩纱裙,黑亮的长发环成髻留着一些挽在肩上,肤白若雪端庄美丽。男的身披狐白长衫,剑眉星目唇角含笑儒雅气十足。此时两人都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好盯着我,终于那名女子先开口,“小师妹竟是这样一个美人,师弟有福了。”

  一旁的男子听了没有反驳,只笑意更浓地道:“你就是帝君新收的弟子?我是你的三师兄,念淼,这是你的二师姐,檀辛。上几天我们去完成师傅交代的事没在娑陀,今天一早便听庐今说师傅收了个讨喜的小徒弟,便连自己的府邸都未来得及回便往你这边儿赶,现在一看,小师妹果真讨喜得很。”

  我想我还什么都没说,哪里讨他的喜了,转念一想,定是庐今把我在岛上迷路的事告诉了他们,庐今是师傅殿门口的小仙童,平时守在殿门口甚是清闲唯一的爱好便是讲人八卦,我第一天上十五重天就感受到了他对八卦强大的爱好,拉着我从一重天的小散仙讲到三十三重天的玉帝一家,听得我耳朵疼。

  我听了念淼说的话,双耳一红,忙低头做揖,“喜儿见过二师姐,三师兄。”

  檀辛见我这样,莲步微抬将我扶起来,温和的笑道:“三师弟同你开玩笑呢,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师妹了,我们也会照应你,不必拘束,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这十五重天你刚来,道行尚浅,怕还没有逛过,今天师姐师兄带你去看看。”

  我看这师姐甚是面善,这几天郁结的心情也解开了三四,在屋里待着几天也闷坏了,心想这师姐也是好相与之人,点头就答应了她的邀请。

  二师姐和三师兄在十五重天腾云带我瞎转了一圈,一圈下来,也大约摸清了两位的性格,师姐是侠气洒脱的师姐,师兄是闷骚正直的师兄,甚合我的口味,一下就混得同王婆卖的包子一般熟。待太阳挂在半山腰,三师兄有事先回了,只剩得我和师姐往回走,师姐突然拉住我的衣袖,“喜儿,我们去十六重天玩儿去。”

  我刚来不久,尚不知十六重天是个什么地方,便问师姐。

  “嘿嘿,天上这几重天啊,除去玉帝一家住的三十三重天上的蟠桃林,便是这十六重天的黑水潭最是有趣。”她嘴上带着玩味儿,不知这黑水潭是个什么地方。

  “不过这黑水潭迷瘴横生,平日里起着大太阳也渗人得紧,打巧今次你陪我去,我们去狠狠玩一下。”

  我估量着我这身肉体凡胎到底是给了二师姐多大的安全感,但是想想有师姐在着大抵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点头应了。

  可我没想到这黑水潭不是个潭子,而是一片望不见边的黑树林,顿感被骗,从外边看甚至看不清树林里一尺,我甚感担忧,不知师姐是哪里来的恶趣味竟觉得此处有趣,奈何我不会仙法不懂怎么飞回去,只能随着师姐如狼似虎的往黑水潭里走。

  为何悲伤的预感从来没有错过,才走进黑水潭几里,我和师姐便被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灵兽给冲散了,我没有什么法力,心下害怕,只能暗自祈祷师姐还没有走远:“师姐……”

  “师姐你在哪儿啊……”可恨,没有人回我。

  我看看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迷瘴,想着沿着原路返回应该是能出去的,一咬牙开始自己找路。大抵是我对自己的方向感太有自信,走着走着我竟还真的见到前方树林里沁出一线光亮,我以为找到出口了,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没想到走到尽头,却不是来时的光景,这大概是这黑树林里唯一照的进太阳光的地方,一大片空地绿草茵茵,草地中间横卧着一方池子,一排紫色的小花妖异地沿着池边绽着,放出悠悠的香味,初时觉得好闻,闻多了却有些腻人,池子里水突兀地圈着一湖黑不见底的水,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妙不可言,我想这大抵才是那正牌的黑水潭,头顶上盘旋着几只奇怪的鸟,叫声空灵好听。只见那池子正中心上,一只威武的巨兽凭空浮在水上,周围竟未浮起一丝波澜,这巨兽前两天我闲来无趣在娑陀典籍上见过,身形似鹿,前额生角,身覆麟甲,瑞气腾腾,当时我见书上绘着这样的巨兽,觉得神武得很,又不识得那两个字念什么,便跑去找庐今,他告诉我,那是上古瑞兽麒麟,是大洪荒时代最厉害的神兽。

  但此时,这大洪荒时代最厉害的瑞兽背上竟懒懒散散坐着个男子,男子背对着我,手里大概抓着只翠绿竹竿,竹竿另一头仔细拴着条丝线,垂直落进水中,我猜想这图景大约应该是在钓鱼了。我想庐今此人平日说话略显浮夸,怕是对我说的这几句也做不得准,既是上古神兽,又怎能忍受被人骑着来……钓鱼。

  我想这无论如何都是我惹不得的一尊大神,轻手轻脚打算往回走,却被青衣人发现了,只见他转过头来。

  我想,这天上的神仙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男子一身素色青衣,无甚特别打扮,但周围的环境竟被他那一转脸衬托的黯然失色,且不论他眉眼间的清俊逼人,单是周身环绕的特有的气质,便也是世间少有,待我这样说吧,他这般的形容,便是乍一看便能让人联想到神仙二字。

  我看得呆了,不知为何心脏竟停跳了几拍,开口便问:“你是神仙么?”

  只听青衣男子本是冷漠懒散的脸突然迸出一丝笑意,“小姑娘,在这十六重天上,不是神仙那是什么?”

  我只觉得他笑起来那双眸子竟像泛着光彩,真真是极好看,便也跟着他笑,只听他接着问道:“哪里来的小仙童竟闯得进黑水潭中来?”

  我听他用得闯字,一下清醒过来,辩解道,“我随师姐进黑水潭玩,不想走散了,我沿原路返回,不成想扰了仙人的安宁,但我着实不是故意的。”

  “原路返回?返回那黑树林入口?”青衣男子挑眉问道。

  我自信地点点头。

  “你可知此处是这片黑树林最中心的地带,且有我的结界保护,一般人连看都看不到,仙童竟原路返回到这里,可叫人肃然起敬。”男子面无表情地调侃。

  我耳朵一热,不知怎么辩解,又听他疑惑的声音传来,“咦?长生那老凤凰除了檀辛竟还有一个女徒弟?”

  我听到话题被转移顿觉兴奋,理直气壮昂首挺胸地告诉他:“我是师傅前几日收的小徒弟,今次才随师姐出来见见世面。”

  “这么说你的师姐是潭辛,你这丫头倒是奇怪,全身没有一点儿本领,却是灵气十足,根骨奇佳,到是根好苗子,怪不得长生收你收的这么悄无声息,罢了,我把你们俩都送出去吧,免得回去又得领罚。”

  说完,长袖一挥,我一眨眼便又在来时的路口,旁边站着很是迷茫的师姐。我把来龙去脉都讲与师姐听,却听她一脸羡慕地道:“你竟然遇到了沧泉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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