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想要杀了我
周围静的吓人，我能听见历寻略有些急促的喘气声。
我低头看着地面，膝盖有些痛，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有几滴滴在了地上，然后又汇在一起，不一会儿却又被太阳晒干，什么也不留下。
这天儿，真的蛮热的。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会让我起身，总感觉头有些晕，像下一刻就会倒下似的。
不知等了多久，历寻终于开口，一字一句像从喉间挤出来似的，“这是你的答案？”
我点点头，“民女从离宫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回去。”
“再无回转的可能？”
我头越发低，“再无可能。”
历寻却突然暴怒，他一把将我提起，手紧紧拽住我散开的头发，我疼得闭上眼，却只听到他说，“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吗？”
不，我怎么可能这么以为。
你这辈子从未让我如愿过。
“你想天涯海角再不相见，我非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而且你不再是皇后，你只不过是我后宫的女人，被我抛弃的女人罢了。”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指腹有些粗糙，磨的皮肤生疼。
“民女知道。”我越发闭紧眼，心头发颤，不知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历寻一直都是个疯子。
“只能我不要你了你才能离开我，你难道忘记你当初说过的话了吗？”
“应该是皇上忘记了吧。”我忽的睁开眼，看着他，“皇上曾经是如何说的，后来又是如何做的，难道您忘了吗？”
“朕没有变。”他松开我，我整个人跌在地上，手臂在地上擦出一条长长的伤口，顿时鲜血淋漓。
他真的是疯了。
许意安从后面过来，忙扯了布条给我包上。
历寻在一边冷眼看着，甚至微微笑了笑。
周围人见场上气氛越发古怪，个个趁机往后退了几步。
我朝周围看了几眼，才发现不知何时，人竟越来越多了，甚至还围了不少宫廷侍卫。
“不管如何，朕不会轻易让你离开，”历寻背向我，挥了挥手，“来人，将沈归诺带回去。”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向我围了过来。
我仓促后退，从一旁不知是谁的身侧随意抽了一把剑，“历寻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一直都知道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可无论是当初他一个又一个地宠幸其他女人，还是当着我的面对别的人甜言蜜语甚至于后来立了阿尔朵为皇后，我都未曾真正恨过他，因为我知道，他对我，或许还是存着一丝怜惜的。
可现在，埋在心里长达五年的一厢情愿终于寻了个机会彻底崩裂，他从来没对我心疼过，哪怕他现在从锦陵追了过来我也不会再对他有所期望。
他或许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的，他爱的，永远都只是我爱着他的那种感觉。
因为我爱他，所以他爱我，而我不爱他了，他便无法接受了。他以为，他爱的是我。
真是可笑。
我竟然就这样辜负了十年。
我一边笑着，一边毫不留情地向那些侍卫挥舞着刀剑，我没有想过要留活口，一如当初杀死那些孩子时没有想过后来。
有些血溅到我的脸上，也有的渐到我的衣衫上，我有些杀红了眼，似乎只要杀了他们，便可以重新再来一次我的人生似的。
我终于走到了历寻的面前，带着那把滴血的剑。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历寻看着我，眉头微微蹙着。
“是啊，我一直都胆子不小。”我笑笑。
“你杀了这么多人，”他转过头看着满地的尸体，“罪名更大了。”
“无碍。”我将剑架到他脖子上，轻轻说，“若是你不放过我的话我还会弑君。”
“弑君？”他嗤笑，“我不信。”
“我也不信。”我还是将剑取了下来，我今生恐怕都无法对他下手。
然后我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说，“你放过我，好吗？”
他又大笑几声，低头抬起我的下巴，“你哭什么呢？我又不会伤害你。”他抹去我的眼泪，“我一直都那么爱你，你怎么都不知道呢，我让你当皇后，即使你杀了我的孩子我也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想要什么我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你，甚至你想逃，我也让你顺顺利利逃了出来。”
我不想看他现在的样子，所以只听得到他一直在说，“归诺，你怎么就不知道呢？”他抚摸着我的脸，手指因为常年练武而粗糙的不似帝王，我颤抖着，然后又感觉到他的手慢慢移到脖颈处，“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不愿留在我身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一下子收紧手上的力气。
他竟想要杀了我。
也好，死在他手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一瞬间，我忽然没了求生的意志，只感觉全身都没了气力。
我的一生，真是巨大的败笔。
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喊我和历寻的名字，应该是许意安吧，只不过为什么还有女子的声音呢。
无从知晓。
醒来的时候我又回到了许府的东厢房，屋里除了惯常熏着的檀香，还夹着几缕药香。
我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历寻不是要杀了我的吗，怎么现在我却是平安地躺在了这儿？
我向外看了看。
许意安仍是穿着当时的衣服坐在桌边，见我醒来微微一笑，“先喝点水，之后发生的事情我慢慢告诉你。”
宴依闻此忙递了水过来。
许意安这才缓缓道，“当时你被许意安掐着脖子晕了过去，之后不知为何顾芊芊突然暴怒冲了上去，历寻虽是当今皇上，但江湖帮规曾说过，朝堂不得干扰江湖琐事，不过我见那历寻武功也着实厉害，竟险些与顾芊芊打成平手。”
“那历寻呢？”我被水呛了一下。
“受了点伤，被内侍呼天抢地地待会锦陵了。”
我傻了眼。
怎会如此？
一旁的宴依嘟了嘟嘴，“公子也不说实话，那时候明明是您救了沈姑娘，而且公子还替皇上医了伤。”
我并不在意这些究竟是谁救了我的言论，满心满眼都不敢相信历寻就这样离开了。
许意安见我盯着他，开始还故作高深地转了头，后来实在抵不住才终于说了实话。
“历寻乃一朝天子，不可能为了一名女子将江山社稷弃之不顾，他方才只不过是气急攻心才做了那样的事，你也不必太过怪他。还有，他受了伤无法动弹，我索性派了辆快马将他和内侍送了回去。”
原来如此，我也释然了。
他总不可能回去了又来找我，在记忆里，他一直都是个以大局为重的皇帝，为了朝堂上的制衡，一直以来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
许意安却突然正了脸色，“历寻既知道你在我这里，想必不会轻易放过，正巧我在离这儿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一处宅子，你不如搬到那儿去，还可以保你安全。”
我点了点头，“好。”
“三日后吧。”许意安又想了想，“你今日受的伤也不轻，路途来去颠簸只会让你的身体雪上加霜，这几日好好调养调养，三日后再去。”
这于我来说确是件无可无不可的小事，反正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况且我也不是那种娇弱的女子，颠簸什么的也不怕。
只是，此去必是不会再怎么见得到历寻了，不过我也算是知晓了一切，以后定不会再傻了。
我从没想过他竟想杀了我，而我还傻傻地任他下手。
许意安见我没认真听他说了些什么便也不再提，只是良久突然开口问了我，“你和那顾芊芊什么关系？”
我愣了愣，知道他定是因为那顾芊芊拼死救我而疑窦丛生，便笑了笑，“我并不与她相熟。”
这其中种种因缘巧合之事，也没有提出来的必要。
况且，要是说出那顾芊芊认我为教主怕还会节外生枝让他以为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此时他虽然把我留在许府帮我找师傅，谁知他下一刻会不会像历寻一般想要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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