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为吃瓜而奋斗 > 第6章 献寿礼童心救国公 借话本稚语敲子玉

第6章 献寿礼童心救国公 借话本稚语敲子玉


  转眼又是两三回春秋,弘平十二年四月八日,正是佛诞之日。当朝者之大小官员,也放了一天的浴佛节庆假。信国公顾朝炎带着顾府三房大大小小、齐齐的一家人,前往定京京畿灵德寺观参浴佛法会。

  灵德寺在前朝名叫“灵利禅林寺”,因曾藏匿过幼时因罪连坐而逃亡的开国之帝——梁高祖萧金鸣,后来萧氏举、梁朝立,元武元年,此寺就被高祖敕赐了“灵德寺”之名,誉之为“皇家第一禅林”,也是梁北定京地区最大的“观音道场”。

  平日里这寺内都是人声鼎沸、香火鼎盛之态,更莫说浴佛节日,还未及山门,便见往常并不算热闹的山道上,供佛像的花车与贩卖柱香瓜果的商贩比比皆是,不少虔诚的信徒自山脚拾级而上,九步一叩首,口中还诵着佛经。

  车马过不了这条道,便绕了路,从另一边的大道上去了。

  顾府一众人在灵宝殿里观了恭迎之礼,听了三轮赞颂,又浴了佛、饮过了香汤,便有人来请顾氏众人前往内堂听经。顾国公顾朝炎被寺内高僧真幽禅师请去了,而未满五岁的小儿被奶妈和大丫鬟各自陪同着,去了寺庙为其预备的客院厢房。

  今日顾府未满五岁之小儿,仅有顾氏长房顾云瑾及其胞妹顾云瑜、顾氏三房的长女顾云环及其庶妹顾云琴。

  本在原书中,三房还有个顾云珲,正是那碧心湖案里,三房通奸之妾所生之子,因为蒋氏之事提前两年败露,因此那混杂血脉的顾云珲早已经腹死胎中。

  按原书的发展,这时二房内,许氏尚在,使顾密夫妇之间破生幽怨,即便真相大白,也难挽夫妻二人感情之颓势。而三房内蒋氏被杖死,顾宜夫妇也被老国公夫人怒斥一顿,正值老国公丧期不到一年,老国公夫人心中愤郁难填,时不时拿捏那顾氏三房夫人。

  是了,在原书中,弘平十一年,正是老国公顾朝炎被内奸暗算身亡。

  顾朝炎年五十有一,素日都是神采奕奕、长驻松柏之质,又因常年统兵征战,拥着八面威风、气吞山河之势。

  他对面坐着位朴素的僧人,便是这浴佛佳节,也未如外面那些长老方丈一般穿着彩文斑斓的□□法衣。他仅着一身黄褐色海清袍,手持一串青金璧琉璃的佛珠,正端着一张年逾六十、慈祥和善的脸,执着一柄麈尾微笑。

  那僧人便是真幽道:“我观国公眉间郁气尽散,可是心事了了。”

  顾朝炎笑道:“正是要来谢禅师。若不是昨年禅师与我警书,警我恐有血光之祸,我便是在劫难逃了。就是我也万万没想到,在我顾家军中,也有藏匿如此之深的恶豺,日日对我之性命虎视眈眈。前几日总算从这人身上顺藤摸瓜,了结了此事。”

  真幽道:“外人不了解国公,贫僧自小算是与国公一起长大,确实知道国公是不信我那警语的。国公自小便常与我论道:‘行军打仗,莫不都是血光之灾,哪有深浅之论呢。’因此,国公不必谢贫僧罢。”

  顾朝炎又笑道:“你如今已经得道高僧,如何还与我这莽夫过不去。往日那些痴言傻话,你便当不记得了可不成?我行军多年,早知惜命惜福之理,未曾像年少时那般妄言。禅师与我送信,我自然是信了的。”

  顿了顿,顾朝炎又道:“说来是无巧不成书,禅师与我送信后不久,我那长子的女儿日日噩梦、啼哭而醒,问她何故,她却道:‘儿梦有人以匕阴刺我祖父!’我那孙女自幼体弱,前两年好容易养将起来了,如此连作了大半月,又请了几回御医。我妻便道:‘童有灵,更莫此女,向来是聪慧乖觉,不可不信。’于是将此事告知与我,又捡了一枚虽薄且坚的护心镜,嘱咐我日日夜夜都带着,不可摘卸。于是我才这样躲过了那一劫。”

  真幽闻言颔首,道:“可否带此镜而来?”

  顾朝炎道:“那镜正是这孙女挑选与我的寿礼,又为我挡了灾,其上鎏银也被划乱,之后我妻取其一直供奉在家中佛堂之上,今天也带来了,就是预备奉于寺内。”

  说完便让身边一副将奉上了一面被红布裹了的护心镜。

  真幽接过来一看,见那镜中鎏银破绽之处,竟还泛着黑,道:“那匕首上还淬了毒?”

  顾朝炎点头道:“正是。若无这护心镜帮我挡了第一下,纵是我反应再如何迅敏,也是得被划破皮肤的。这毒早已验过,名叫‘表里’,中毒之人表面看起来无任何异常,实际见血封喉,内里血肉皆坏死,不日而亡。现下这镜上余毒已做处理,已无碍了。”

  真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他们是真的想要你的命啊。”

  顾朝炎道:“正是永康二十五年叛乱的那河间王的残部,埋伏在我身边亦久矣。”

  真幽一听政事,便噤了言,见顾朝炎也不欲多说,真幽才道:“时年我参你身有不祥,便预感你身边或有贵人多着力,便是我也想不到,这贵人是个小女娃。”

  顾朝炎略有些心忧道:“正是。但你可别在我妻面前称她什么‘贵’,这孩子自幼体弱多病,患之心痹与喘证,又时发厥心痛,如今养到快三岁,每日吃的药比吃的饭食还多,如此我那内人与她的母亲,恐珍贵之物折损与她,便是生辰也不敢好好地过一次。“

  真幽闻言沉思片刻,道:“你这孙女,身累多疾,心生七窍,又多牵挂碍,恐多生怖。”

  顾朝炎拧眉道:“她如今年不及三岁,哪里了知如此多得世俗之事?”

  真幽道:“我佛幼时于树下便能初禅,俗尘中更有项橐七岁为师、甘罗十二作相,曹氏仓舒年五六岁,便智于成人,李氏长吉六七岁,便惊有奇才。世间众相纷纭,千奇百态,便如三岁稚子童心,□□灵通,也不足为怪。”

  顾朝炎道:“你说得在理。”

  却说这边顾云瑾几个姑娘中,当属三房长女顾云环最年长,今年已满了五岁,小小的圆脸儿,乌溜黑的杏仁眼儿,小口如樱桃,脸颊如蜜桃,额上覆了扇形的刘海儿,穿了粉色袄子配了新芽色的下裳。她一笑起来,两个梨漩儿,十分憨厚可爱。

  其次就是长房长女顾云瑾,三岁有余、四岁不足,一张鹅蛋儿脸上卧着一对桃花眼儿,上面两条小山清细眉,未留额发。因为长年生病,唇色和面色总是带着几分苍白,身量看起来比只长她一岁的顾云环小了许多。

  然后就是同岁的长房嫡次女顾云瑾与三房庶次女顾云琴,皆不过两岁的年纪,因着前面一顿劳顿,现在都伏在奶妈怀里呼呼大睡。

  经过三年前碧心湖那件事儿,府里被老夫人大肆整顿了一番,所有子女,无论嫡子庶女,统统增派了勤快肯干的婆子丫鬟与小厮们,凡有懒惰欺主者,通通收拾了赶出了府去。

  顾云瑾身边也添了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那两个丫鬟正是那院中的喜儿与乐儿,张氏将她们提拔上来,顾云瑾给赐了个名字,唤作添喜与多乐。

  而那两小厮,则是新买进来的,一个老实拙笨,时常闹些不成文的笑话,而另一个伶俐机敏,顾云瑾给他二人重新也取了名字,一人唤作参军,另一人叫做苍鹘。两人相依长大,自然是相互照顾、相互扶持,因此相处之间颇有趣味。

  这时两对奶妈和丫鬟分别抱了顾云瑜、顾云琴进了不同的厢房之中困觉。顾云瑾难得出门,便唤了妈妈丫鬟,就在院里茶桌上摆了些糕点茶水,听着不远处的诵经声,感受着微风拂动树叶,不知名的鸟雀儿躲在树间鸣叫着,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透露了下来,像碎了一地的金币。

  顾云环跟着她坐在一旁。因为顾云瑾极少出门玩耍,却也所以她们见得不多,虽然都是一府的姐妹,却也有着几分陌生。

  顾云环想来是坐不住、也耐不住的性子,一会儿便想着找话说。

  她看了看顾云瑾胸前的长命锁,道:“我很少见到妹妹你,却没发现你一直带着这个锁儿。”

  顾云瑾微笑道:“我身子不太好,很少得机会与你一同顽,倒是让我们姐妹生疏了。”

  顾云环摆手道:“不怪你不怪你!我听我娘说,你好几次差点死了!”

  说罢,两人身边的丫鬟妈妈都变了脸色。

  添喜开口想说什么,被多乐拉住了,多乐摇摇头,让她不要冲动。一旁李妈妈也是深深蹙起了眉头。

  而顾云环的奶妈妈差点直接上手捂住顾云环的嘴。

  顾云瑾看了顾云环奶妈一眼,道:“我和环姐姐都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各位妈妈们不必介怀。”又对着顾云环说:“环姐姐这种话日后不要再说了,我们小孩不怕,大人却都是胆小鬼,最怕些‘死’、‘活’啊的字眼儿。”

  顾云环仿佛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但见顾云瑾仍是细声细语跟自己解释,复又笑起来道:“妹妹说的是!我在家中,每每荡个秋千都被她们拦着,不尽兴,就是妹妹说的‘胆小’吧!”

  顾云瑾笑道:“正是这个理。”

  说着顾云环就摆谈了她日常玩耍之事来。

  府中周知,三房夫人本就不太会说话,且有几分莽撞,她这位嫡亲女儿也是青出于蓝的继承了这一特点,因此,今日张氏再三叮嘱奶妈和丫鬟们看好五姑娘,前往不要让她被三房四姑娘也冲撞了。

  李妈妈勾了身子,对顾云瑾道:“姑娘累不累,要不要进去歇息一会。”

  顾云瑾摇摇头,道:“我正精神,妈妈不肖担心。听听环姐姐讲这些,我心中也很高兴。”

  顾云瑾久居内室,自然比不上顾云环身体康健的小孩平日里玩耍事多,顾云环讲了自己的秋千,又讲自己如何与哥哥顾云琚斗草,怎么捉天牛和知了,怎么放风筝……

  顾云瑾听着津津有味,真有几分羡慕之意。

  她上一世都在病房里囿着,没怎么上过学,也没怎么与外人接触过,唯一的娱乐是看看电视,听保姆讲讲故事,后来表妹每个月总能来看她一次,这么浑浑噩噩到了十六岁,还没来得及勾起对生命的了解和热爱,就匆匆归了西。

  李妈妈并着几个丫鬟看着她听得入神,不觉有些惋惜之意。而顾云环身边的丫鬟妈妈们见此倒是松了一口气。

  顾云环讲的是口干舌燥,便停下来吃了几口寺里供的香汤。

  还未及放下茶盏,顾云瑾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子,从屋檐上翻了进来,灵巧地跳到了旁边的围墙上,又跳到了地面,正好面向着顾云瑾。

  那童子长了一张白净的脸儿,狭长的眼儿,称得上俊秀,更奇的是眉心一点红痣,不偏不倚,像观音大士跟前的童子一般,带了几分仙气儿。

  他穿着群青的曳撒,头上只总了一个角,上面用红绳串了珊瑚珠缠了缠,一长一短随意地坠在一旁。腰上系了一条金绦环,挂了一块色如胭脂、艳若鸡冠的红玉,脚上踩着皂皮靴,刚落地发现者院落里有人,便又想跳回去。

  见他要走,顾云瑾慌忙站起来,道:“诶!你!”

  这才惊到了几个妈妈和丫鬟,多乐赶紧上前扶住自己家姑娘,顾云环也回过头去看。

  那童子见自己被发现了,不慌不忙站定了,却见那边跟着他的步伐又跳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穿着蓝灰的长衫,气喘吁吁地站在那童子旁边。

  顾云环站起身来,走近他们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那妈妈才反应过来,跑上前去护在她身前,道:“姑娘问你们话呢!”

  那小子被童子貌若鄙视了一眼,摸了摸鼻子回道:“我公子来自定京王家,无意冒犯了各位姑娘,还望见谅,我们这就走。”

  说着那童子便想大摇大摆直接从院门中出去,顾云瑾突然出声道:“你要不要听故事?”

  那童子闻言才打量起这个刚才叫住他的女童,不过两岁,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恍惚。

  顾云瑾定了定心神,继续道:“你们也不过是到处顽吧。今日浴佛节,这寺中处处都是人,万一冲撞了神佛,岂不是罪过?正巧我们这里有香汤,也有素点心。你若不嫌弃,便可以坐下来。”

  李妈妈和添喜多乐几人都有几分惊讶,却被顾云瑾一个笑容挡了回去:“妈妈,还不奉汤。”

  那童子点了点头,竟真的就坐了下来,正巧坐在顾云环之前的位置,与顾云瑾面对面着。

  顾云环惊呼道:“你怎么抢我得位置?”

  顾云瑾道:“四姐姐不如坐我身边来,咱们姐妹坐一块,也热闹。”

  云环笑嘻嘻地坐在了顾云瑾身边。

  妈妈给这小童子奉了汤,那小童子才开口道:“我是定京王家人,不入流的家室罢,你们大约是没听过的,我在家中行五,人皆称一声五公子。”

  云环笑道:“巧了,我这妹妹也行五!我们是信国公府顾家,我行四,我这妹妹方才说了,行五。府里都叫我们四姑娘、五姑娘。”

  顾云瑾颔首微微笑了。

  王五公子道:“你们说有故事,讲什么故事呢?”

  顾云瑾道:“话本故事你听吗?”

  王五公子见这五姑娘年纪如此小,说话却有模有样,有心逗她一逗,道:“怎么不听?我可是被你的‘故事’留下来的。”

  顾云环愕然道:“什么故事?哪里有故事?”

  顾云瑾道:“环姐姐你在家中有玩意,我时常在家中觉得无聊,也有打发时间的法子,便是叫我身边的添喜给我讲些民间的话本故事解闷子罢。”

  说完对添喜道:“添喜,就讲上次那个赵家的故事吧。”

  添喜迟疑道:“这合适么?”

  顾云瑾笑道:“我喜欢听,添喜,你讲罢。”

  添喜面对着这三双孩童有些期盼的眼睛,还有丫鬟妈妈们各自诧异或好奇的目光,咽了咽口水,讲起了《赵三郎重怒杀妻》的故事。

  这故事讲的是赵三郎此人的妻子善妒,既无出,也不愿意家里的小妾生下自己的丈夫的孩子,于是屡次三番给已有身孕的小妾下药,使得赵家两个妾或是流产,或是难产,一尸两命。后来事情总算被赵三郎所发觉,怒发冲冠之下,赵三郎斩杀了自己的发妻。

  添喜口才好,故事情节讲得十分生动,三个小孩都听得十分入神。故事讲完,添喜便被李妈妈狠狠瞪了一眼,吓得差点缩到多乐背后。

  顾云环却发问道:“真的有药能够让人流产而不被大夫发现吗?便是我们府中,我记得姨娘怀胎时,也是要三五日请一次平安脉的。”

  添喜回道:“那药不过是诱导之物,若添的少,又在大夫请脉的时候不下,便是如宫中,三日请一次平安脉,脉象也是没有能够那么明确的反应的。况且女子孕中,情形甚多,本就容易暴躁易怒、大喜大悲,常常也容易被忽略,严重了,只开些调理的药物,加入安胎药之中,倒给了那些下毒手之人可趁之机。”

  顾云瑾也问道:“你是说皇宫之中,也会有这种事发生吗?”

  添喜吓了一跳,紧张道:“五姑娘,这不过是个话本罢了。天子所在之处,岂会有这等腌臜氏。”

  那王五公子却是若有所思,紧紧锁起了眉头。

  顾云瑾偷看了他一眼,又对添喜道:“上次你给我讲的前朝‘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不也是皇宫中吗?”

  李妈妈看不下去了,冷冷地警告地看了添喜一眼,添喜差点被吓得快哭出来道:“那也不过是话本罢了,不过是民间流传着的玩意,姑娘万不可信啊!”

  李妈妈道:“正是如此。五姑娘听大公子念了那么多书,也知道书所写的,也不是全是真的,这民间流传的话本,就更不足为信了。”

  顾云环却道:“我却听我妈妈说,许多话本上的故事是真的,只是缺了史官来记罢了。”

  顾云环身边妈妈连忙道:“四姑娘说的是已经被赶出府去的那个妈妈吧,她因为品行不端,已经被老夫人夫人赶出府了,她说的话,您可不能信啊。”

  顾云瑾见王五公子深深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见他站起身来,道:“本公子想起家中尚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二人回应,直愣愣便往外走了。

  顾云环见他主仆二人径直就走了,傻眼了,道:“他们就这么走了?”

  顾云瑾带了点笑意道:“是。”

  顾云环不解地问道:“妹妹为什么留他下来,我怎么记不起定京王家?”

  不过四五岁的小孩,记得住哪几家?记得住自家门楣就不错了。

  顾云瑾凑近她身边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听故事了,有外人在,妈妈们总不好拦着,你说对吧?”

  顾云环点点头:“妹妹真聪明!便是我怎么都想不到!”

  李妈妈拿出一袭披风,道:“有些起风了,五姑娘穿上吧。”

  顾云瑾点点头,就任她给自己穿上了。

  两人又叫添喜讲话本故事,添喜白了一张脸,只说自己不记得了。

  待及顾家一行人回了府,一起在明澹堂用过了餔食。

  顾朝炎将顾宁一家留了下来,从袖笼中取出串佛珠来,道:“这是灵德寺高僧真幽大师奉持多年的青金璧儿,专门送与锁锁,以佑她一生康健、消灾除病。锁锁,你上前来。”

  张氏送开,让怀中的顾云瑾走到顾朝炎身边去。

  顾朝炎将这串佛珠挂在她的脖子上,道:“真幽大师有几句话托祖父告诉你:“大人有大人的因果,小孩儿有小孩儿的缘法,还有几句佛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若人贪著欲,众苦常现前’,‘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锁锁,你听得懂吗?”

  顾云瑾心底一沉,有几分困惑和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没有见过一面的得道高僧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一旁顾江氏道:“她怎能听得懂?这些佛语,便是成人,也是难听懂的!”

  顾宁也道:“是啊爹,什么法啊心啊,儿子也听不懂。”

  顾朝炎却认真肃着一张脸问道:“锁锁,你听得懂对吗?”

  顾云瑾福了福身,道:“祖父说锁锁听得懂,锁锁便听得懂。”又对顾江氏道:“祖母道锁锁听不懂,锁锁便听不懂。”

  说完一屋子人都笑起来,顾宁道:“这下我可听懂了!咱们锁锁啊,就是个小滑头!”

  顾云瑾也跟着笑,缩到了张氏了怀里。

  回去静棽院的路上,顾云琮抱着顾云瑾,他如今已经九岁,身量比同龄人还高些,问道:“锁锁,方才你们说什么听得懂、听不懂的?”

  顾云瑾说:“锁锁也不太明白,好像是祖父希望锁锁懂,祖母不希望锁锁懂。哥哥……希望锁锁懂吗?“

  顾云琮爽朗地笑了:“懂不懂有什么关系?我只希望锁锁天天都像今天这么开心!”

  顾云瑾小手抱着顾云琮脖子道:“那锁锁就天天这么开心!”

  身后顾氏夫妻抱着睡觉了的顾云瑜,对视了一眼,皆笑了。


  (https://www.tyvxw.cc/ty28508/1420052.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