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往事尘烟
每当在殿里看见这安稳坐着的年轻人，天武帝总会想起那个人。
不知怎的，这白灵均身上像是有一股她的气息一样，总是吸引着天武帝多看几眼。
以前看到和苏菀青相似的人时，天武总是不由来的生出些怒气，感觉像是早已忘记在身上的伤疤，又一次被人撩开衣服展露出来一样。
可这白灵均，他也一样的那么安宁，那么沉静，让人心底里欢喜。
天武想了很多次，最终他仍是觉得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
“大帝，户部尚书申公南大人已经说服了林监丞，日前已经将他放出天牢，官复原职了。”白灵均奏秉。
没等大帝的回应，他一气呵成接着道：“另，西海世子到了有些日子了，鸿胪寺奏请，何时将他转入太学？”
听到这些，天武并没有做出回答，却是转而和蔼的说道：“灵均，一直做这右侍中，大才不得用武之地，委屈你了。”
“侍奉大帝身边，微臣求之既得，更是乐此不疲。”
“好，好。”天武不由欣慰的连声说道。
“灵均，你可是极北之人？”记得有人提起过，白灵均家乡在灵峰，天武像是对那个终年覆雪的地方很感兴趣，问白灵均道。
“正是。微臣感激大帝惦念。”白灵均仍是沉稳，并不像大多数人被大帝问到家事时都会激动万分、感激涕零。
“嗯。”天武帝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接着问道：“传闻，那里百姓都信奉拜月宗？”
“苦寒之地，无可寄托，人们就只能在这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寻求安慰了。”白灵均回答道，神色如常。
“嗯，很好。这样，百姓也自可心定气安，少些争执狭隘之风。”天武说道。
沉默一会后，天武才开始做出他对白灵均所凑报事务的处理：“告诉刑部，让他们对林澜清多些安抚，毕竟，他也是为国为民、一腔热血，只是太天真罢了。可有时，缺了这样的人就像缺了一股精气神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又当真可惜啊。”
说道这，天武抬起右手拍了龙椅两三下。
“那个西海世子，他，什么名字来着？”
“回陛下，叫作，镜广志。”
“虽然西海人素来惧威而不感恩，但这国与国之间，却不能意气用事。既然他恳请也入太学，那就这样办吧。”天武略微思索了一瞬，就做了决断。
李怀信仍是眼色极好，看事情有了定论，立马走上前去摆好纸砚，请大帝批写好了懿旨，送到白灵均手里后，还不忘关怀到：“白右侍中，辛劳了。”
“哼哼，这老小子，嘴倒还挺甜。”天武帝见他乖巧至此，也是被逗笑了。
见白灵均远远走出大殿后，天武帝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一样。他突然问李怀信道：“怀信，菀青她，还是没有找到么？”
李怀信见他问这，吓得赶忙跪倒，边磕头边回道：“大帝赎罪，是奴才无能，是奴才无能。。。”一边说，一边还使劲抽自己嘴巴子。
“怀信，以后不要这样。这么多年了，你不用这样”。天武见他如此，有些不耐烦起来，但还是耐着性子。
“陛下，二十年前那日，我按您吩咐带人先杀进皇宫来，我们把白秉德的后宫都翻遍，也都问遍了，确实没有。”李怀信又把他已经说过很多次的话再说了一遍：“估计，当真是之前她就已经被秘密贬出宫去了。”
“不要再说了，不说了。”天武终于显露出痛苦表情。
记忆又回到那时，汐沚岛上，十八岁的天武正站在通往岛上那座唯一码头的路上。
到了码头，坐船出了这瞭海湾，沿海岸线两日就到花津了，那个他就要去从军的地方。
等了许久，她还是没有来。
天武看日头，再不走，就要误了运新征兵员的船了。
刚转身要走，却听身后远处有女孩子的声音哭喊着：“阿武！”
她终于还是来了，她终于还是来了！
天武心里一阵感动，顾不得什么，反身向那女孩跑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菀青，你父亲让你出来了？”他见那女孩满脸的汗水，气喘吁吁，定是一直在跑了。
“没有，我自己跑出来了。”那女孩见他还在这等着，已是泪流满面，抽抽噎噎道：“阿武，你不要走好不好？”
“菀青，不去从军，就不能建功立业，那这辈子是永远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你爹是不会答应的。”
“可你为什么非要去花津，在这也可以啊，就在我爹军中。”苏菀青还是哭着，断断续续说道。
“不，我要让他知道，我不会一直就这样是个打渔的穷小子的。”天武咬牙说道：“他现在只是协领汐沚岛上的千把驻军，将来在我眼里，又有什么。”
日头又有些西偏，天武知道自己再不能等了。
他抬手擦了擦苏菀青一直不停往外涌出的泪水，还是不忍却又不得不说道：“菀青，等着我，一旦有了战功，我就会回来娶你的！”
苏菀青却不听这些，只是边哭边紧紧抱住他哭喊：“阿武，你不要走，我不管，我不想你走。”
天武终于狠下了心，把苏菀青从怀里扯了出去，只放下一句话：“菀青，等我。”
说完，他就跑了起来，任凭苏菀青在背后追来。可已经跑了那么久，她早已筋疲力尽，肯定是追不上了。
跑出好远，天武才敢停下。他不放心似的转身，想要看菀青怎样了。刚转过身来时，他眼睛就已经忍不住泪如泉涌了。
他看到，为了能更清楚的看到远处的自己，她正在费力的爬那座路边的土山，他走的越远，她爬得就越高。
他向她挥了挥手，她也是把她手里抓着的丝巾高高扬起。
那丝巾随风飘扬，迎风摆动，在那时天武眼里是那样美丽，又那样哀伤。
(https://www.tyvxw.cc/ty28506/1420063.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