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十
“这是我房间，没事的时候，可以经常来转转”顾颜昌打开房门，牵着小真的手进来，把她扶坐在椅子上。
小真点了点头“我可以、随意进出、这里”
“恩”顾颜昌答道“我在或者不在，你都可以来”
小真又点点头。
第二日的时候，顾颜昌指导完弟子早课回来，一推门，就看见小真有些拘谨害怕的的坐在椅子上，紧张不安的捧起来放在桌子上的碗“补身汤，我、我娘亲以前教我做的”
小真结结巴巴解释到“我感觉到你、气息不平稳，所以、”
“知道了”顾颜昌有些欢喜，嘴角扬起来，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的喝完所有的汤。小真一直在一边紧张，不由得握紧衣袖。
顾颜昌又陪了小真一会儿，而后送她回房间，自己又开始操办门中事宜。
若是有空的时候，顾颜昌就蒸一笼乳糜包子，做姬胧月以前喜欢吃的菜，亲手送去“可曾喜欢”
小真的头一直低低的底下，默默地吃完他送来的饭餐。
如此过了许久，小真每天早上都会端一碗补身汤给顾颜昌，看着他亲眼喝下去。
这日，小真起的特别早，她和顾颜昌房间之间的路走了不下千万遍，早就熟烂于心了。小真轻手轻脚推开顾颜昌的门进去。
顾颜昌床前的帷幔没有拉开，透过那层帷幔，小真模模糊糊的看到顾颜昌躺在床上，枕边放一黑玉色的盒子。
“月儿……”
“月儿……”
“月儿……”
顾颜昌全身痉挛缩成虾米，一声一声轻唤，一声比一声凄凉无力，额头冷汗直流，似在噩梦中无法苏醒。
小真瞳孔一缩，后退两步。想起他面色异常惨白，又想起他以前挺拔威严的身姿，与此刻病态恶魔缠身的男子，心中到底还是抵不过痛心。
小真耳不能听、眼不能看，虽然听不见他胡乱说些什么，但，总归是能猜到一些的。
小真提起来一口气，蹑手蹑脚朝他走去，揭开帷帐坐在他床头，看他痛苦异常的脸。
小真嘴角冷抽一下，内心卓绝的拉开他的被褥，吧顾颜昌一直抱在怀中的盒子拿出来，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儿幽光闪闪的玄冰玉。
小真探进去一只手环上他的腰，把头轻轻靠在他胸脯上，有眼泪流下来“师傅……”
顾颜昌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一震，刷的做起来，好似听到了梦中那人的呼唤“小真”
小真吓了一跳，脚底本来就不稳，外加耳朵眼睛有问题，马上身体不稳朝地面倒去。幸好抓住了一边的床沿，才勉强站住身，可手中的盒子清脆一声掉落在地上，荧光色玄冰玉自盒子中滚落下来。
小真意识到自己越界，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心里本能的慌张往后推。
顾颜昌一身冷汗，声音颤巍“出去”
小真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站起来的狼狈样儿，让顾颜昌想起了以前被自己责罚之后的姬胧月……
“小真”
小真身形一震，定在原地。
“我不追究你偷了天兵阵法图，也不关心你背后的人，但是——”
顾颜昌话风一转，异常冷厉“有些东西，你动不得，懂了？”
小真连连点头，跪在地上。
“下去”
小真木讷的往出走，他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带自己回来，为什么……还喝下自己给他熬的汤。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师父！”
泥石流滚的山上，姬胧月跌爬起来，一脚踢掉抓在她脚还之上的那双手，慌忙爬起来朝山下跑“我要找顾颜昌问清楚，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师妹！”罗影在后面紧追不舍，大口喘着粗气。天上电闪雷鸣，大雨如豆打在罗影脸上。
罗影害怕姬胧月跑回去真的见到顾颜昌，他害怕他所做的一切都被顾颜昌知道。
“小师妹你不能回去”罗影扣住姬胧月的肩膀拉她往洞里面走“小师妹，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见顾颜昌！我要见顾颜昌！”
“小师妹！”罗影出于紧张，还是心中的害怕，亦或是威胁，一巴掌扇在姬胧月脸上，眼泪混杂雨水随他的胸脯上下起伏“你疯了，掌门设下的结界你以为你能冲出去！就算你冲出去你还有命在吗”
姬胧月被他扇了一个巴掌跌坐在地上，朝空中巴望。晦暗的天空除了从黑云间掉落下来的大雨什么都没有。
天罡阵发散金光，像锅盖一样倒扣下来，姬胧月绝望的大喊“顾颜昌你给我出来，你以为能一辈子都关着我吗，你做梦，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罗影一把提起来姬胧月的衣领揪着她往回走，从罗影来照顾姬胧月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是从前那个对她百般温柔相待的罗影了。
体内有顾颜昌设下的防止逃走的结界，姬胧月一个劲的想跑，触动体内结界，结界反噬，一口血蹙上心头。
罗影见姬胧月吐血了，没了耐心哄她，一脚踩在倒在泥水坑洼里的姬胧月小腹之上，口吻冰凉带着不屑一顾“小师妹？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无法无天、闯了什么祸都有人撑腰的小师妹吗”
“我告诉你”罗影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血族妖王已经死了，是掌门杀的，掌门也是故意不救你娘，掌门就是见死不救”
“你胡说……”姬胧月用力咳嗽，使劲全身力气扒开踩在她小腹上的那只脚，奈何体内的结界乱窜，使她痛的睁不开眼睛，只能有气无力的反驳争辩，似说给自己听一样
“师傅……师傅他没有，师傅他才没有见死不救，你胡说，你嫉妒我爱他所以你才折磨我，专门搓我的痛处……”
被搓穿痛处的罗影脚底狠狠一踩，姬胧月立马嘴里呛了几口泥浆，狼狈的躺在泥潭之中一震猛咳。
“小师妹，到了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知道掌门为什么要给你起‘姬胧月’这个名字吗”
姬胧月又咳嗽了几口，对于这些，她无力去探讨，她现在只想出去，只想见到顾颜昌，只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派罗影来折磨她？
罗影蹲下身拍了拍姬胧月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伸手欲再次解开她围裙上的结时，姬胧月霎时躲开，一把打掉他的手害怕的向后退“你要干什么，罗影你又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影步步紧逼“小师妹，你不是一直在问掌门为什么要派我来折磨你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因为你娘就姬胧月，是杀害掌门娘的罪人——”
“掌门知道后日日难安，想除掉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又不想你这么快就死了，所以才把你想野兽一样困在这座山里，亲眼看着你受尽折磨而死”
“我说的够清楚了么，你说，当掌门见到多年未见的杀害母亲的凶手，会是什么感受？见到仇人的女儿，有是什么感受？”
姬胧月呼吸窒息，想了一遍从蛟龙腹中抛出来脸色惨白的娘亲，想到顾颜昌惨白着一张脸撇过头去说“你娘活不成了”时候的样子。
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没给自己好脸色，怪不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从小到大的那些折磨……
姬胧月恨，真的好恨。
“外公，娘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啊——”姬胧月大喊一身，丹田聚集一口气，灼烧顾颜昌在她身体里设下的结界。
“小师妹，你不要命了——”罗影大惊，赶紧上去拉她想阻止她自爆内丹只为冲破结界。
姬胧月什么都不想，失去什么都不在乎，她就是想要问问他，罗影说的是不是真的，一开始，他就恨自己了对么……
“小师妹——”罗影看一道黑紫色光束冲向天罡阵，如钉子一样在大锅上窜出来一个洞。姬胧月忍痛，内丹轰隆一声响彻天际，她的身体如散落的流星一样，飘飘然没了知觉。
身体如沙似雾，随意飘荡。姬胧月躺在草坪上，结界她已经冲出来了，趁罗影没有追上来，姬胧月赶紧朝北海赶去。
“顾颜昌，顾颜昌——”
姬胧月默默地唤。
轻诺在天门之上徘徊，有弟子回禀，方才有魔气冲撞北海防御结界，所以她就出来看看。轻诺刚探头去看隐藏在紫云漂浮中的结界时，紫云之中冲出一人。
姬胧月双手握剑一砍，结界瞬时分崩离析。
轻诺大骇，通知弟子做好准备，刚刚拔出一点儿剑鞘，就看到眉心黑紫提剑立于紫云之上的姬胧月。
姬胧月破衫之上，数不尽的血窟窿夹杂满身的泥水，发丝混夹血块宛若地狱之中冲出来的恶兽。
轻诺恍惚一瞬“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顾颜昌——你给我出来——”
说完，姬胧月双手挥剑一砍，轻诺身后站着的一排人齐刷刷吐血而亡。轻诺提剑一挡，才免遭一死“小师妹，你入魔了”
轻诺拉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弟子“快，快去禀告掌门”
小弟子还未迈出一步，姬胧月横剑又是一扫，打破天门之上的附魔镜，如鬼魅般窜进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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