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发凉的扳指

　　风尘仆仆的我们三个人，简单的洗漱之后，饭菜已经端上来了，看了看大部分是素菜，没有大荤，“一路劳累，不适宜吃大荤，担心肠胃会有所不适，此汤有恢复元气之效，可以多喝一些，属下退下，有何吩咐叫我就可以，我就在门外。”柳坛主说完便退下，留下我们“祖孙三人”。

　　“霄白，快点吃饭，然后去歇息吧，今天一天，着实累了。”文爷爷把我的称呼改了，估计可能绝对，一个男子叫“萧儿不好听”，更何况，我现在姓文，名霄白，单独叫中间一个字很是怪异。

　　“祖父请坐，武阁主请坐。”身为人家的孙子，就要有人家孙子的样子，虽然我从没有与隔代的长辈相处过，但是对于长辈的尊重，是最起码的。

　　武爷爷对我点点头，坐下以后，便赶快招呼我也坐下，餐间，两位并未与我多说什么，只是只是叫我今晚早点休息，明早我们还要赶路，争取尽可能早的到达碧海盟。

　　说实话，一路的狂奔，现在面对这一桌的饭菜，却也失了胃口，但是为了明天的路程，我也简单的吃了一些，那汤也是在我的文祖父要求下，喝了两碗，两碗汤下肚以后，感觉浑身都是暖的，身体的疲惫也有所恢复。像是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文祖父道：“这汤是柳夫人的手艺，她在这荣国全国也屈指可数的好厨艺，只是她这手艺从未在外展示过，早早地就征服了老柳，被老柳金屋藏娇了。”说完以后，文祖父满脸的笑意，再道“而她这手艺最最妙的地方，就是药膳，有调理身体增强体质之效，你也是有福气的，第一次来就尝到了这手艺，武老头也是来了好几次听我们说过以后，求着柳坛主才尝到的。”然后我就看到了武爷爷那个那个尴尬的脸，“还不是你，如果你一早就告诉我，柳夫人有这么好的手艺，我早就吃到了，白白耽误了那么久的时间。”我怎么感觉我刚才看到的不是尴尬，而是不满的表情，这是为了掩盖刚才的表情而生生改变了的态度吗。

　　“孙儿的好福气还是托了爷爷的福也是托了武阁主的福，否则第一次来怎么可能就尝到柳夫人这轻易不示人的独门手艺啊。”算了，我还是找个台阶让武爷爷下来吧，要不他们两个斗气嘴来，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的，这一天的接触我算是发现了，但凡有机会斗嘴他们是不会放过的。武爷爷讪讪的冲我一笑，应该是知道了，我找个斗嘴终结者的意思。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我和武阁主还有事相商，我让柳坛主带你去的你房间。”文祖父看我也吃得悻悻，知道我或许是太过于劳累没有胃口，便催促我早点去休息。“祖父，武阁主慢用，孙儿先行告退。”我起身一揖，便退出门外。

　　出门果然见到柳坛主站在离门一丈开外的地方，这个距离可以保证没有闲杂人等经过而不知，也可以保证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内容，看得出，柳坛主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烦请柳坛主带我去我的房间。”走到柳坛主身前，轻声示意。“三小少爷不必如此客套，这里是分坛，自是小少爷的家，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做就可以了，不必太过客气。”看着柳坛主认真的表情，许是我太过于谦逊的用词，让柳坛主觉得不适，我从未在江湖走动，对于上下级的关系没有很明确的概念，但是如今看来，在这等级严明的江湖，身为主家小少爷的我，可以不用对属下如此尊重及谦逊，“柳坛主是长辈，霄白是晚辈，自不敢太劳烦柳坛主，霄白第一次随祖父出门，很多地方尚有不明之处，还请柳坛主不吝指教才是。”我想说明我的尊重是基于辈分也是基于家族，如果对长辈不敬，对自家门派坛主长老不尊，那这个小主人当的在我看来也有点太不是东西了，就算我是假的，但是我自己的原则我还是会坚持的。这话说完，我感觉柳坛主看我的眼神变了，从之前有点距离的尊重，变得有了些许的赞许和温和。

　　“小少爷请随我来。”柳坛主在我身前半步的距离为我带路，不久便到了一处房门前，“小少爷就是这里，遵阁主的命令，已经提前收拾好了，热水我吩咐人一会儿送过来，小少爷早点休息，如有其他需要，直接和一会儿送水过来的人说就可以了，他是我派来伺候小少爷的，那么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告退了。”我感觉我说完那话以后，柳坛主的态度愈发的恭敬了，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这样说话我受不了，而且感觉太累了，这可如何是好，苍天啊，“柳坛主也早点休息，还请柳坛主顺便帮我感谢一下您夫人，手艺真真是好，霄白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药膳。”柳坛主先是一愣，然后便笑了，“小少爷喜欢就好，我夫人别的不行，但是这个厨艺真的是。。。哈哈哈哈哈”话没说完，他就又笑了，这个柳坛主看的出来和她夫人的关系极好，更能看出来，他可是那他夫人的手艺很是骄傲的。“小少爷早点休息，那属下就先退下了。”柳坛主笑眯眯的作了个揖边走了，我看着他的步伐，感觉比刚才的要轻快许多，这难道是因为我刚才说他夫人手艺好，他开心的？不至于吧，他知道他夫人手艺好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为什么还能这么高兴，真的看不出来，外表稳重略微严肃的柳坛主，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我笑着摇摇头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一个小厅，一个小的卧房，在卧房的里间有一个小的隔间，看来像是专门留出来沐浴用的，因为我看到了好大的一个木桶，我从小好像没用过什么木桶洗澡，在凤栖山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泉眼，一条不大的小溪，无论寒暑，我都会去那里洗澡，泉眼被茂密的树丛遮挡住，如若不是长期居住在那里的人，很少有人会发现那处泉眼，那里也就变成了天然沐浴的地方，而且这件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就连母亲，我都没有告诉过，那里是我放松的地方，是我专属的个人空间。

　　就在我看着那个沐浴间回忆过往的时候，门外有了声响，“小三少爷。”

　　我走到门口，看到一个个子不是很高的男孩，站在我的房门外，“你是？”

　　“我叫宁皓，是坛主派属下给小少爷送热水的。”那男孩一直低着头，说话的时候，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转。听声音正在变声器，声音有点怪怪的。

　　“进来吧。”我看到他身边放着几桶热水，心想这么多水，难不成是他一个人提来的？然后我的话，就被他的行动印证了，他一手提着一个大桶，轻轻松松的进了里间，我瞬间呆立在了门口，这个人会不会有点…额，然后我就听见哗哗的水声，然后看见那个叫做宁皓走了出来，看见了杵在门口的我，“少爷不准备更衣沐浴吗？”他一脸疑惑的问我，然后我回给他一脸懵，我更衣沐浴，你在这里，我怎么更怎么浴？就算是我现在是小少爷，可是我的身体可不是个少爷身体啊。

　　“你把水全部都提进去，放在桶边就可以了，我习惯一个人。”我快步走过他的身边，没好意思看他。别扭啊，真的很别扭。

　　“好的，我就在门外，小少爷如果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可以了。”宁皓麻利的把剩余的水都给我提了进去，还把水给我倒到了合适的位置和温度，然后就出去了。

　　柳坛主稳重仔细，挑选的属下和他一样，也是心思细腻的人。

　　这一天的狂奔，我确实已经累到不行，在两位老爷子面前我不想示弱，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就要承认，我快撑不住了，这也间接地说明，我的身体素质还差太多，就这样的我，怎么能帮助母亲寻回父亲，怎么去完成我离家时的心愿。我要变强变得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做我想做的。

　　脱掉里衣，解下厚厚的裹胸布，感觉瞬间呼吸就正常了，我突然感觉到身为女子的不容易，把自己整个的泡在热水里面，享受这一时刻的安逸，水中的世界很模糊，我睁着眼睛适应着水里的环境，突然真的很怀念我的私浴，抬头可以看见璀璨星空，听着林中的鸟叫虫鸣，呼吸着最最新鲜的空气，我不知道仙境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每次我在那里就如同置身于仙境，整个人无比的放松，就在我想象着原来小私浴的样子的时候，胸口突然感觉到一阵激灵，伸手过去，摸到了母亲给我的外祖母的家族信物，那个红色的扳指已经变得冰凉，在温度不低的水中，我可以感觉到它的温度，就像是寒冬中的冰河一般，我把它提起来远离我的脖子，我怕我晚点拿起来，这个东西要把我冻起鸡皮疙瘩，我把它摘下来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然后安心的开始洗澡，一刻钟以后我从木桶中爬了出来，拿出新的裹胸把自己缠了起来，为了安全起见，我打算在正式恢复女儿身之前，就连睡觉都要穿着裹胸，收拾好以后我拿起了那个扳指，现在的扳指已经恢复了正常，变成了如第一次拿到时候的样子，攥在手里如如玉般温润，慢慢的随着我的体温，变成温热的，然后并无再改变，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究竟，我默默的把它带戴回去，决定有时间的时候找盆热水来试试，试试它是不是还会变。

　　打开房门，果然发现宁皓还在门口，但是他比柳坛主站的更靠近门，一开门就发现他背对着房门，站在了正门口，为什么有一种守住房门不让人进出的感觉，他发现我开门，就立马转过来，“小少爷。”不卑不亢的语气，我觉得很好。“劳烦帮我把那木桶里面的水倒掉吧。”我看着他的半头顶，他看见我以后一直处于微微低头的状态，我看不清他的脸。“好的，小少爷您稍微坐一下，属下马上处理好。”说罢，他就边走边撸袖子，看得我一阵想笑，感觉这个孩子好像要去找谁大家一样，气势汹汹撸着袖子，将那一大桶水，用小木桶蚂蚁搬家一样分几次全部运出去，就算是挽着袖子，我还是看见他的袖口衣襟都有被水打湿的印子，不过一刻钟，他就把水弄干净了，还把那个沐浴间打扫了一遍，干活效率之迅速，让我感觉不到他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小少爷，属下都已经收拾完毕，您可以休息了，属下告退。”他收拾完了站在我的面前。“谢谢，你也去早点休息吧，今晚辛苦你了。”对于这个宁皓我还是很有好感的。“属下会在门外，您有事可以吩咐我。”我一愣，站在门外，一夜吗？“不用了，你下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从小我都没有别人陪伴着我睡过觉，而现在要我在屋里睡觉，门外站一个人，我怎么能接受得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就退了下去，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也没有当回事，回到了屋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包袱，翻出母亲给我的外祖母的那本秘籍，现在仔细看来，秘籍已经很是陈旧，但是保存的还是比较完好，封面上并未有任何的字，没有写是什么，我打开来看，发现里面的纸张上竟一个字都没有，这是本空的秘籍？不可能，意识里我知道母亲不可能骗我，从小到大她从未骗过我，而外祖母的遗物母亲更没有必要来骗我，这秘籍一定是有什么蹊跷的。我把秘籍装回包袱里面，躺在了床上，母亲说过，这本秘籍不能轻易示人，也就是说这本秘籍里面的内容很是重要，那么既然重要，纸张上的文字不能显示出来是很正常的，肯定是需要一定的方法才能看到，这个以后等见到外祖父将东西给外祖父一看，也就知道了答案，现在不必费心去想，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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