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出征

　　面对皇帝的雷霆震怒，殿内的人俱都心惊胆战，埋头缩肩，大气也不敢出，恨不能将自己当成透明人。

　　而处在暴风中心的姜文却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瞥了皇帝一眼，“皇上，我不就那么一问么？您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莫非真被我说中了？”

　　皇帝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没再跟他一般见识，然而从他急促起伏的胸膛来看，他明显气得不轻。

　　姜嫄心内叹为观止，她还从来不知道，自家老爹在皇帝面前竟然这么有恃无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这位可是皇帝，执掌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九五之尊啊，万一惹得他不高兴，老爹您脖子上那颗脑袋可就危险了。

　　姜文显然没有她这份担心，且完全没有当臣子的自觉，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自顾自找了位置坐下来，还拉着姜嫄一起。

　　姜嫄偷偷觑了眼皇帝的脸色，却见他只是看了这边一眼，并没说什么，心下这才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疑惑，皇上对老爹他是不是纵容的有点过分了？看起来不像是君臣，倒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皇上，”姜文一脸严肃地开口了，“之前阿嫄和阿复两个生死未明，我也无心上朝，竟然不知边关战事已经如此紧急了。”他拍了下椅子扶手，“那些鞑子，太也可恶！”

　　他起身跪下，“皇上，眼见着鞑子都要打到家门口来了，那些大臣却还商量来商量去，几天都没拿个章程出来，再这样下去，只会让那些鞑子的气焰越发嚣张，得寸进尺！微臣愿领兵出征，将我大祁丧失的大好河山都给夺回来！”

　　姜文说得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皇帝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本质，他姜文这是在威胁他！

　　大祁建朝以后，重文轻武，多年太平之下，朝中武将多是由文臣兼任的虚职，这样的人，能派出去打仗吗？可别到时候打了败仗又丢了性命！

　　所以朝中大臣们才会百般推诿，不愿出兵。

　　皇帝为此也很是着急上火，可再上火也没用，没有打仗的本事，硬是把人派出去也不过是让他们去送死罢了，还会引起朝中其余大臣的恐慌。

　　此刻姜文站出来，无疑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但他显然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不能动他的宝贝女儿，否则他还真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

　　姜文没有明说，但他的眼神已明明白白表达出了这一点，皇帝看得清楚。

　　但是，他能不答应吗？确实如姜文所说，战况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必须立即派兵出征，阻止鞑子迅速膨胀的狼子野心。

　　皇帝迅速做出了决定，“好！既然爱卿有这份心，那朕就命你为征北大将军，即刻出发，赶赴前线！将绥宁关外的十三城都给夺回来，再将那些鞑子都杀得片甲不留！看他们还敢不敢来进犯！”

　　姜文朗声道：“是，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看他笑得一脸得意的样，皇帝就觉得憋屈，这老小子真是欠收拾！

　　“爱卿啊，都说虎父无犬子，你那大公子姜复想必也很是不得了，那就和你一块儿奔赴前线吧。”

　　见姜文待要说话，皇帝抬手制止了他，“好了，就这样吧，你赶快回去准备一下，要知道你在这里多耽误一刻钟，前线就不知有多少士兵和百姓遭殃啊。”

　　姜文还能说什么？只能郁闷地带着姜嫄告退离开。

　　兵贵神速，三天后，一切准备妥当，大军整军待发，皇帝亲率文武百官送征北大将军出发。

　　就在姜文离开的第二日，皇帝下旨，让姜嫄到奉慈庵里陪伴静尘师太。

　　姜嫄轻车简行来到奉慈庵，身边只带了一个轻素，谁想引路的姑子道：“娘子奉旨来此修行，侍奉庵主，婢女之流还是不要带的好，免得坏了庵里的清净。”

　　轻素不由忧心，“这……”

　　“这什么这？你赶快离开吧，我还赶着去做晚课。”姑子语气有些不耐道。

　　姜嫄冲轻素安抚笑了笑，“轻素，你回去吧，不必担心我。”

　　轻素站在原地没动，“娘子，婢子在这儿看着您进去。”

　　姜嫄拿着一只包袱跟着姑子走进庵中，“还未请教道姑如何称呼？”

　　姑子瞥她一眼，“你唤我师姐便是了，记住，进了这庵里，以前过往种种就都跟你没关系了，你只安心待在这里，念经修道，别的心思，我劝你最好不要有。”

　　姜嫄也没与她争辩，只含笑应是，态度很是和顺。初来乍到，安静低调是很有必要的。

　　姑子略微惊讶地看她一眼，没想到她这般轻易就答应了，在她看来，这位娘子长得这般貌美，又出身国公府那样的富贵之家，如今迫于旨意，不得不来到这里修行，心里怎么会不感到委屈？

　　所以她才会给了她那样一个下马威，又拿话警告她，却不想人家根本一丝一毫不愿都没有，好像还很乐意似的。

　　姜嫄的确很乐意，没有爹爹和大哥的国公府，她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到这庵里来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倒少了许多烦扰。

　　她觉得，皇帝这道旨意来得太及时了，甚得她心。

　　姑子将姜嫄带到一座小院前，“进去吧，师太就在里面。”

　　姜嫄向她道了谢，进去后却意外发现大皇子竟然也在这里。

　　李瑱一见了她立马起身迎过来，“阿嫄，你来了，快来帮我看看，下一步棋该怎么下。”他伸手就来拉她，态度实在自来熟得过分，好像两人多么亲密似的。

　　姜嫄不禁有些头疼，侧身避过，没理他，走了两步向一旁安然坐着面带微笑的静尘师太行礼。

　　“来了？阿瑱刚还和我说到你呢。”静尘师太态度很是和蔼，将她拉到身边坐着，将腕上的一串沉香念珠取下来，往她手腕上套。

　　“师太，使不得，我不能要……”这串念珠温润如玉，光可鉴人，一看就是主人常年拿在手里摩挲的，表面甚至有一层油光，当是师太常年不离身的心爱之物，她怎么能要？

　　李瑱假作吃醋道：“祖母，您偏心，这串念珠我可是向您讨要了许久，您都没舍得给我，阿嫄一来你就给了她。”

　　闻言，姜嫄更是不能要了。

　　静尘师太横了李瑱一眼，不容分说将念珠给姜嫄戴上，“我一见阿嫄就觉得投缘，给她一串珠子怎么了？”

　　她握住姜嫄的手，“你收下便是，叫这小子眼馋去。”好像姜嫄才是她的孙女，而李瑱这个孙子却是无关紧要的外人般。

　　姜嫄无奈只能收下了。

　　静尘师太看了眼漏刻，“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做晚课了，阿瑱，这庵里你也来了多次，熟悉得很，且尽一回地主之谊，带阿嫄去转转吧。”

　　李瑱向姜嫄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双桃花眼满含笑意地凝视着她，丝丝情意缠绕。

　　姜嫄向静尘师太告退，走了出去。

　　“大皇子，我这次奉慈庵之行，你在其中出力不少吧？”姜嫄停在院中一株硕大的桃花树下，开门见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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