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阴差阳错(一)
「前情提要:才至七月下旬,临近雪域的幽凉州已一片清寒,颜子涵不由微恙,李拓又被陆立川叫走,只得托沈思允照看;而二人为接下去的去向盘算,最终决定绕开不安山。」
……
……
当颜子涵热得睁开眼睛,始觉自己竟是同李拓迎面相拥而眠。
以往她的手脚固然也会在他身上胡乱缠绵,却还未有过如刻下般的亲密紧贴;心肝颤跳不绝,眼睁睁瞥望那张似乎愈渐英挺的脸,不知不觉,酥手就把他搂紧了些。
幽微吐息,就可以吹动对方的眼睫,忽而发现他的睫毛根根弧翘,修长且齐整,实在可爱过那对平时无神又无光的眼。
不经意中向下轻觑,只见一双薄唇浅浅张着,上面的皱痕有深有浅。
只消探脸朝前,不过几寸,四瓣唇片便将纠结;唇齿上的摩挲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颜子涵的好奇心很强烈,不由得悄悄欺近,在几乎触碰之前,脖子又缩回得扭捏。
不可以!不可以!那样岂非是便宜了死鱼眼!就算要那个,也得是他求着本小姐!
她由耳根羞红到了腮脸。
赶紧挪开脑袋,不敢再起垂涎,掠过他的肩,惊觉沈思允孤伶伶地睡在一边,立即生起了炫耀一番的心念。
不愿把李拓闹醒,所以她动作轻浅,跨过他莽腰的长腿尽量高悬,乳白的脚趾使劲分开着,随后一下子挑揉中沈思允的肚脐眼。
伊始,沈思允只是用手推搡,并不睁眼,待到脚拇趾愈旋愈剧烈,才呢喃一声:“干么……”萌动开惺忪睡眼。
迷离之间,见到颜子涵把姣颜搁在李拓的脸颊上面,还分外得意地向自己眨媚眼:
“哎,瞧人家这该死的魅力啊,引诱得死鱼眼抱搂一晚上,你看看,他搂得多紧哩。”
“呀!”沈思允唇瓣一歪,发出一声恨叫,想起昨天对这柔软的妮子多有照料,她精神一好,就又来招惹,不由怒道:“颜子涵,看我不收拾你!”
李拓被压醒时,但见一个正在揪对方耳朵,一个正在夹对方鼻子,赶紧劝住道:
“两位姑奶奶,不是说好了不打架么!”
颜子涵的心情显然很好,居然主动牵扣住李拓的手掌;沈思允则如往常一样,顺从地挽着李拓臂膀。
拉开帘幔,送二女稳当上得马车后,李拓不忘对与沈思允错着些许距离的瞿琅说道:
“瞿兄弟,拜托替我看着她俩,切莫让她们吵架。”
“我才不和忘恩负义的小妮子一般见识呢。”
“你才小,从上到下哪里都小!”颜子涵显然对沈思允之前的议论很是介怀。
一个架手,一个叉腰,对峙在一块;瞿琅初次见识如此阵仗,简直连匣子都捧不牢。
李拓赶紧在耳边安抚道:“不小不小,对我来说,刚刚好。”
“谁要对你刚好了。”颜子涵嘟起嘴,白了他一眼,不再闹。
他坐到另一边,又在沈思允的耳畔说道:“允妹大人大量,不应该和小丫头计较。”
“你家的小丫头可真惹人恼。”她柔声责怪。
总算把两位姑娘哄好,李拓从包囊里掏出一片肉脯,尽量撕揉得容易咀嚼,置在兀自艰难动弹的绒兔小花跟前,继而挠动它的兔头:“你要赶紧好。”
他至今还不清楚小花受了什么伤。
小花“吱吱”了几声,亮堂出板牙啃咬,他则牵上毛驴阿涩去了前方。
……
在避风口帮忙收拢帐篷后,李拓便乘上阿涩背脊,并驾齐驱地走在骑枣红大马的陆立川身旁。
本就没有魁梧的陆立川高大,驴背又不及大马的蹄根,陡然看去,倒像是祖父携着孙儿逛市集,惹得姜迪笑颤得无力撑旗;直到李拓威胁要把他的牙打掉,才闭嘴止笑。
周整好一切后,镖队继续北上。
拂晓的清凉让大雾弥绕,雾色浓深,只消几步追跟不上,前面的人影就会消失掉;按理说,一行人实在应该听从欧阳涛的后,等到临近正午,雾气退消,再往前进拔;可因为李拓陷落在黑沙湾底下,耽搁的时辰不少,昨天又决定了向苍云城绕道,剩余的时间已然稀少,不得已要提疾步、蹬快脚。
陆立川想了个办法,由副车里找来一条长绳,将探路的姜迪、坐镇的李拓、指挥的朱绍聪、驾马的肖先生缠腰而绑,冒险行进;庆幸雾色虽浓,到底不曾发生险情、袭击,只消脚下注意好,一路通畅。
一个时辰后,气温开始升高,一半雾气都被蒸散掉,阳光的折射让六七步的周遭都能见到,于是步伐更快了,经过蜿蜒逶迤后,果然抵达岔道。
陆立川流露惊讶,对于陡然出现在眼前的三条又被薄雾笼罩的分岔道,似乎不曾预料。
左右张望,打不定主意,只得朝李拓瞥望。
李拓当然记得欧阳涛的话:“走最左边那一条。”
然而看着眼前的三条道,不知怎的,心头稍有古怪。(详见第一百八十二章)
究竟哪里不对,李拓也说不上,索性不想,把古怪的感觉埋藏,旋踵在薄雾里指明方向,领着镖队一路推进。
越过狭窄曲折的岔道后,路面逐渐开阔,两旁的景致不再是银装素裹,有些耐寒的植被、花朵恣意绽放。
温度骤涨的当下,再披棉绒大衣,岂非就得热躁!
走了半晌,除了李拓,每个人都是汗如雨下,于是陆立川下令众人歇脚、停马,再让李拓呼风送爽,他倒都答应了。
填充过水粮,稍略打小盹,未时过后,镖队才重新出发。
半个时辰后,镖队彻底走出岔道;放眼眺望,眼前是一望无际、足有十二三里的广袤,一座欲透苍天的孤山耸屹在中央,郁郁葱葱的枝叶爬满山壁,令之呈现出全然的青绿,还有一条由山腰坠落的瀑布砸落盆地,凝聚成一片湖,流开了一条溪。
正是那座赫赫闻名的不安山出现在众人眼底。
其余人已然没有惊异;按着陆立川闯卧龙谷、穿黑沙湾的态度,接下来无疑都想到了会走不安山。
相互顾看的李拓和陆立川却都看见了彼此的讶然。
打从分岔道起,李拓就心头古怪,此刻觉察走错,始才了然;倘使现在还能回首看看,他相信一定会看见镖队行进的岔道左边其实还有一条通路,只是当时仍然萦绕迷雾,不幸被掩埋!
李拓赶紧问:“还能不能回头?”
“太晚。”陆立川轻声答道。
他当然也满头虚汗;刻下不安山是什么状况,他连一点都不明白,自己有没做任何安排,平白踏入,岂非又些贸然!倘使放在往常,或许还有勇气大步前迈,可经历了黑沙湾的挫败,信心已没有当初那般充沛。
或许硬着头皮再走十数里?陆立川审视一眼诸位趟子手,已然奔波了一天的他们,脸上俱是疲态。
既然阴差阳错地来到了不安山,就得另寻打算,回首窥望一眼身后的岔道,沉声道:“我们在岔道里撑熬一晚。”
没人愿意在未安排妥当的情况下成为众矢之的。
就在他做下决断之时,陡然听见飞蹶的马蹄,循声望去,只见辽阔的路上,卷起一道烟云。
陆立川悬手在腰边的剑柄,对来人很警惕。
快马越驰越近,在距众人二十余步的当口,扯住马蹄。来人五六十岁年纪,无论骑马还是步行,都有属于自己的飘逸。
来到陆立川面前,作势一揖,道:“你们可算是来了。”
陆立川按紧了剑柄:“你是?”
“我是肖平安啊,与你事先通过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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