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阴差阳错(二)
「前情提要:颜子涵又与沈思允闹;李拓无暇顾及,得在前面指道。依照欧阳涛所言,他们走进最左边的岔道,然而大雾遮途,还是把镖队送至不安山,一位老者等候着他们。」
……
……
肖平安排行老六,是肖家老祖膝下的第四子,所以肖先生喊其“四叔”。
打从肖先生有记忆以来,这位四叔不是在闯祸,就是在闯祸的路上,偷鸡摸狗已算是很好,最爱的是攀进女浴池的檐顶瞧人光溜溜地洗澡。
一开始还只是胡闹,抓住以后,至多赔些钱财、打顿板子。
彼时大人都忙,给动弹不得的肖平安送饭一事自然落在了孙辈中年纪最长的肖先生肩上,他总是提个小篮子,把饭碟放下,就听从阿娘的话往门外跑,待其吃完,又冲进来连连收拾。
一来二往,他们就熟络了;后来每次肖平安挨了打,就跟这个侄儿汇报战况,惹得年纪轻轻的肖先生一脸羞臊。
直到有一次,肖先生拜托肖平安把自己带上。
“嘿嘿,你小子转性了?”那时的肖平安不忘嘲笑。
肖先生满脸红潮:“四叔,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他想看的,就是这位林家的小姑娘;于是这夜他们没有去澡堂,而是飞檐走壁,进入了林家府上。
凭借肖平安寻香的本事,很快就将小姑娘的香闺找到,为肖先生找好最佳的角度后,他便抬头去仰望月华——侄子喜欢的女子,作为叔叔的,当然不方便观赏。
可肖先生揭瓦不到半晌,陡然破檐而下,却实在出乎了肖平安的意料。
他赶紧伸手一抓,自然抓空,轻声叫道:“喂,说好了来偷看的,不兴强上!”
顺着窟窿向下望,他发觉情况不妙,遁身而下,就见满屋参差狼藉,小姑娘浑身更是青一块、紫一块,乳白的和殷红的正在腿根上流淌,显然是被人玷污了。
肖平安道:“你,不至于这么快吧。”
而肖先生却只是瞪着猩红双眼向风中摇曳的门扉方向怒望。
躺在他怀里的小姑娘不堪其辱,一心寻死,却终究是被制止了;他才为她披上遮羞布,府院内已是脚步轰响,肖平安当然不能让自己侄儿在如此情形下被抓,一手扣住肩膀,将他甩回屋檐上,撑开双臂,将闺房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奸淫之事一肩挑扛。
肖平安在牢中被打个半死,肖家遍卖了大部分家产,才换来流放,后来也不知如何逃到了不安山上,近些年来,才与家中老大——即是总镖头——联络上。
肖先生倏尔瞥见近二十年不见的四叔,一时竟有热泪飞弹,簌簌落下;倒是被肖平安一把搂住肩膀,取笑道:“你这小鬼头,三十好几快四十了,怎生还未长大?”
为着让他们叔侄叙旧,李拓将马鞭接下。
肖平安分毫不忌讳提起过往:“后来你同小姑娘怎么样?”
“我再也不肯见她。”肖先生说得决绝。
“嘿,你个兔崽子,这不是害老子白白挨打流浪?”
“您可知那天晚上的事是谁做的么?”
肖平安摸了摸发白的胡须,摇头道:“不知晓。”
“是她的好哥哥!”肖先生切齿咬牙!
他捏着拳头:“林家上下显然都知道,为着家丑不外扬,便放任官府把您当作犯人了。我屡次求她,只消她能在堂前说得一句好话,您也不需要被流放……可她却碍于淫威,始终不曾露面,我真恨,真恨当初瞎了眼睛喜欢上她!”
肖平安拍了拍侄子肩膀,宽慰道:“过去的事,如烟云让它散了,如臭屁把它放了,今日你我叔侄相逢,酒可是一杯都不得少。”
“可这里是不安山……”肖先生心中当然有警戒。
“不安山又怎样?”肖平安洒脱一笑:“你们安然离去,只需要老子说上一句。”
于是众人又从他的口中知悉了不安山的情况。
不安山说到底是一座快活林、销金窟,被山上三个瓢把子联手掌持着。三人分别是王老大、严老二、郭老三,原本各是一方大盗,厌倦了被官府缉拿的日子,才结聚成一股势力,与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合在一起做“快乐买卖”。
刻下的肖平安正在郭老三麾下当第二把交椅,由他操办的“裸色浴池”实在满足了一众人等的偷窥欲,是除了交合、聚赌之外,第三吸金的生意;借此,他声名鹊起,三个瓢把子对他欣赏不已,给了他诸多权力,盼着他能想出更具新意的游戏。
自此,他隐然成为了不安山里第五号人物,说出来的话无疑是命令,除非被三位瓢把子亲口否了,不然众人都将听命行事。
何况能否定他的三位瓢把子,此时岂非都不在!
“他们去哪了?”陆立川不禁狐疑问道。
肖平安笑笑,也不隐瞒:“堵人去了。李拓,想必诸位都听说过吧!”
一席话令整个镖队都冒起鸡皮疙瘩了,幸亏在李宏帆和朱绍聪的把持下,众人没有回首向马车看望。
马车夫轻声问道:“李拓?什么人啊?”
开着窗的车厢里,颜子涵和沈思允已然忍不住在笑,当然掩住了嘴巴。
肖平安扭头一望,瞧马车夫长得年轻,便当他涉世未深:“你一定是才在江湖上闯荡吧。”
“不瞒你说,这次出远门,还是俺的第一趟。”他故意用乡巴佬的口吻说话。
“那你可实在把江湖大事给错过了!今年元旦,寇昨年在韶华宫对街建立了青花楼,从此天底下就有了一段顺口溜,其中有一句‘穹苍七刀’,即是我们俗称的七把刀,其中就有李拓。”
肖平安一副很爱为年轻人开示的模样,接着道:“这个李拓年纪与你差不多,却不肯脚踏实地的过后,总惹起一些幺蛾子,比当年的老子还爱出风头!”
“呃——是么?”
“不然他何必斩断江青寒的刀锋?完全可以避着他走好么,还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刀值得被青花楼称颂。最近又惹上了一个黑衣人,才让三位瓢把子一并出马,堵截在了通往苍云城的岔路口。”
陆立川不禁在心中大叫“好彩”,没想到阴差阳错,把棘手的硬点子全部躲过。
刻下作为马车夫的李拓则不得不挑皱眉头:“黑衣人?您可否细说?”
肖平安苦笑摇头:“其实老子知道的也不太多,据说是五六天前,有个黑衣人来了。自报家门,好像是叫薛什么,应该很有面子,才能让三位瓢把子一同出手。”
那时,肖平安正闭门思忖着怎么让振威镖局的车队安然通过,对于这件事里的诸多细节,知晓得并不算多。
见问不出什么,李拓便不再多说,待到镖队驻扎进距离不安山脚五里外的驿站后,夜色漫漫,把青天没过。
驿站未设具备遮蔽的马厩,只得将宝箱搬入房中,派人看妥;交代完后诸般事宜和守夜过后,陆立川将李拓从二女的身边借了出来。
倚着驿站栅栏,仰望璀亮星空。
陆立川突然道:“听闻那个姓薛的黑衣人,可让你想到了什么?”
“什么?”
“喂,薛岐啊!卧龙谷中,断了江独秀双腿、胡千树一臂,又要了莫雨风性命的薛岐啊!”
“哦。”
“你不怕?虽然同为七把刀,无论是玄境还是排名,他都在你之上啊!”
李拓点点头,想不通:“这些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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