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借酒浇愁
酒吧里一向是霓虹闪烁群魔乱舞,但那只是底层大厅独有的情景。二楼的VIP包间是名副其实的雅间,不但格调上乘,隔音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好。
安安静静的包间里,顾岸晃荡着手里如同流金一般的酒液。
泛着雪白泡沫的酒杯,在迷离的灯光下打着圈儿,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托着精致的高脚杯,手的主人却一副兴致缺缺,心不在焉的模样。
裴骄眯了双细长的眼睛,仰头灌了一大口伏特加,然后仰头靠在沙发座上。
“不是我说你啊,你最近两天很奇怪啊,喝酒还能喝的愁眉苦脸的。”他咧嘴笑了又笑,语气戏谑:“要不然帮你找几个正宗的妞解闷?”
顾岸眼光冰冷,靠着杯沿抿了口,然后一脚踢在了桌子边上:“滚一边儿去,我才不稀罕。”
圆圆桌子在顾岸的脚下瑟缩地颤了好几下,很是无辜。
裴骄躺在沙发上笑的几乎岔了气:“你这个样子,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抓心挠肺,就是感情上开窍了。”他一副知心大哥的样子:“跟哥说,哥保准给你出个好主意!”
昏暗的灯下,他笑出了一口非常整齐的白牙。
顾岸看着那排傻里傻气的白牙,感到非常糟心。
他冷哼了一声:“没啥好说的。”接着又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香槟,一副拒绝沟通的态度。
然而裴骄直接从沙发上倒了过来,眼明手快地抢了他的杯子。
“你干嘛!”
“别借酒浇愁啦,这下我可确定了,肯定是个女人,兄弟你这是在喝闷酒呢知道吗?”
“你别管!”
“这可不行,既然请你喝酒了,我又是大哥,怎么能不管?”裴骄从桌上抓起板砖一块的手机,眯着细长的眼睛,借着背景光慢吞吞地翻着手机电话簿。
他打了个酒气熏天的嗝:“兄弟你等着,哥给你找几个正点的妞来陪酒!”他按了号码就风风火火地播了出去,之后是酒鬼特有的叽里呱啦的寒暄……
真是,明明他自己都喝得烂醉如泥了,还要给别人找女人。
顾岸从裴骄这个醉鬼手里蛮横地夺回他的杯子,然后回到酒架边,往高脚杯里重新添了半杯香槟。
顾岸把酒杯支在玻璃圆桌上,心思沉沉,很多事情并不是不去想就不存在,该解决的他不会手软。
他瞥了眼正和电话那头寒暄地非常开心的醉鬼,起身走到对面的隔间,然后在手机上熟稔地按了一溜排号码。
几秒后。
“呦,儿子。”电话那头传来非常华丽优雅的女声。
顾岸开门见山地询问:“妈,你记不记得有个叫陈宁的女生?”
“有印象,你爸朋友的女儿。”
顾岸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她今天莫名其妙地找上门。”顾岸的语气有点无奈:“可是除了她的名字外我没什么印象。”他追问道:“所以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给她辅导过两节课吧?”
“没印象就没印象。”电话对面轻轻地笑了一声,尾音十分勾人,“追你的女孩子那么多,没必要去理解她们想的什么。”
她不疾不徐地补充道:“你需要知道的是,自己想要什么,又能给她们什么。”
“嗯……我懂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回到正厅,看见裴骄已经打完了电话,身边丢着一个空酒瓶。他用手在眼皮上搭了个帘子,笑嘻嘻地说:“小妞们马上就来,我们再喝一杯。”
他扯着裴骄的衬衫领子,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醒醒,你喝过头了。”
裴骄一脸茫然:“什么?”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和醉酒的人一般见识。
皱着眉头把这个醉鬼放下,他轻轻骂了句:“我不缺女人,你给我找女人不是有毛病么?”
这句竟然被这只醉鬼听到了。
裴骄喘着粗气,脸红舌头大地争辩道:“兄弟啊,你哪儿来的女人?全是跟在身边打杂的啊?你摸摸人家小手再抱抱人家已经是极限了,你丫有想要其中的任何一个吗?”
他嘤嘤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自顾自地悲伤起来:“我可怜的兄弟,一个女人都没有,都快要成老处男了。”语气非常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顾岸的一张俊脸瞬间黑了,他一脚踹上了沙发上那团麻袋似的西装:“裴骄你再毁我名声试试?”
裴骄在沙发上哼唧哼唧的,在角度刁钻的无影脚下连连求饶。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开了。
一个打扮地非常成熟艳丽的女人带着一列水灵灵的小姑娘,刚刚准备巴结一下今天的大客户,就看见了顾岸如此的暴力行径。
这女人立刻叫了起来:“哎呦,裴哥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刚刚不是还让我带着小姑娘来敬酒的吗?”
顾岸看了眼那浓妆艳抹的女人,然后伸手拍了拍裴骄西装上的鞋印子,最后把他摆正在沙发上。喝的醉醺醺的裴骄云里雾里的,完全没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自个儿在那嘿嘿笑:“你们来啦,快过来快过来。”
顾岸用瞟了他一眼,然后冷漠地看着这排莺莺燕燕,拎起手上的人:“你说他?”
这群莺莺燕燕太没用,有的已经惊恐地捂住了嘴巴,为首的女人也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顾岸挑挑眉,给这群惊慌无措的人下达了清晰的指令:“他已经喝醉了,你们可以走了。”
如同潮水涨了又退,浓妆艳抹的女人很有眼力劲儿地带着姑娘们悄悄地离开了,就仿佛没有来过一样。只留下有心无力的裴骄一个人趴在沙发角边唱独角戏:“哎,姑娘们别走哇,好不容易来的……我说兄弟你怎么一点儿都不解风情呢……”
顾岸端起色泽明亮的香槟,向他隔空敬了一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对我而言女伴只要长得漂亮,身家清白,有宴会的时候能给我陪衬着就够了。”
裴骄听了这话就钻进沙发里哭的要死要活的:“我可怜的兄弟……榆木脑袋的兄弟啊,都成老处男了啊……你不能自暴自弃啊……”
顾岸手上的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然后黑着脸把门一摔,拂袖而去。
他的司机正在大门口等候着,见他出来,上前询问道:“少爷,您这个点就出来了?那现在想去哪里?回公寓吗?”
他皱眉道:“你去包间门口守着,等裴少的司机过来接他,在此之前,别让无关的人进去,如果有人强闯第一时间通知我。”
司机应了声,而后又问道:“那您呢?”
顾岸随意地挥了挥手:“我酒喝的少,没多大事,出去散散心顺便醒下酒。”
“少爷,如果需要我接您就直接叫我。”
“行。”
出了灯红酒绿的酒吧,夜晚的风有点凉意,顾岸整了整歪斜的衬衫领子,然后把手臂上挂着的西装披上身。
去哪儿呢?他也不知道。
这个点,他老妈应该和往常一样在家喝红酒敷面膜做瑜伽,而他老爸又是忙着一大推应酬忙得连电话都打不进去。
就这么回公寓?他才不乐意。
所以秦兆月路过的时候,恰好看见顾岸一身昂贵的西装,正在街边百无聊赖地手机,看起来特别像一个不愿回家的叛逆小孩儿。
她在他身边捏了刹车。
难听的咯吱声划破空气,顾岸皱着眉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刚想看看谁这么没礼貌,却见到一张冰雪般清丽的脸庞正对着他微笑。
她一手搭在车把上,另一只手在他面前划了个圈:“顾岸你是流落街头了吗?”她问。
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断了,还是单纯地想试试她的反应,他竟然含糊地应了声。
秦兆月看了看顾岸一脸颓废的模样,没再问任何事情。她向他招招手,然后转身拍了拍自行车后座:“来,上车。”
“啊?”顾岸懵逼。
“我让你上车,坐车后。你动作利索点。”秦兆月喊道。
他们穿过树叶新生的林荫大道,昏黄的路灯下穿过一条条小巷,最后在一幢简陋的单元楼前停了下来。
顾岸非常机械地蹦下了硬邦邦的自行车后座,他好像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上了贼船的。
秦兆月利落地锁了车,提着车篮里的一袋东西,然后示意顾岸跟上。
可是顾岸正在神游状态,身体非常地不配合外界指令。于是她拽着木头人顾岸的袖子,一起进了黑黝黝的楼里。
楼梯又窄又小,没有一盏能亮的灯。秦兆月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在前面带路,借着微弱的灯光,他们磕磕绊绊地顺着楼梯一阶阶地往上爬。对于顾岸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们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了。秦兆月把手里的袋子塞给顾岸,吩咐道:“你帮我提着。”然后她从包里摸出钥匙,一手拿着手机照明,一手熟练地把门扭开了。
“请进。”
秦兆月穿了自己的拖鞋,将钥匙放在包里塞好,然后从抽屉里给他找了双旧拖鞋。
顾岸动作僵硬地给自己穿好了拖鞋,然后抬起头有点犹豫地问道:“这是你家?”
“对。”秦兆月很简洁地回答。
“为什么带我来这?”顾岸一脸茫然。
“看你失魂落魄的,就顺便带你吃顿晚饭。”她命令道:“把你手上的袋子给我。”
顾岸低头一看,红色的塑料袋里,青菜豆腐生肉土豆……他无语地把袋子递给她:“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也是一个人住。”
秦兆月无所谓地答道:“我妈死了之后我爸把房子给我权当遗产,然后自己回老家了。”她走进厨房,把之前买的东西放到厨房台子上,依次摆好。
“一般没课的时候我就直接回来,也挺方便的。”
顾岸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几十平米的楼房里,有点手足无措:“哦,那你这是……是要做饭给我吃吗?”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秦兆月闻言笑了,向他挥了挥手里的青菜:“你说呢?”
“咳……”
然后他手上被塞了一只遥控器。
秦兆月:“你也帮不上忙,自己去玩吧。”
顾岸瞪着手里黑乎乎扁长长的盒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用打发小孩的弱智电视机就想把我支走?”
秦兆月很纳闷:“那你想怎么被支走?目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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