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一 熟悉的香气

　　一朵云飘荡在空中的时候，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也许，这朵云会看见明亮的太阳在微笑。可是那太阳明明长着清丽可爱的脸庞，为何笑得这样邪气娇憨。圆溜溜的清澈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还始终不忘自己释放热力的使命。不光把自己弄的明晃晃，让云不敢直视，还散发出说不出的能量，把云儿也烤的浑身炙热，难受得想要翻滚呢。云在想，太阳是不是要把我点燃了，看看我的热情会烧起怎样的熊熊烈焰呢？

　　或者，这朵云会感受到风的力量吧。虽然无法看见风的形状，但是风的力量却让云无法忽视。可是，明明是俊逸潇洒的风，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热情又粗鲁呢？不光是自己粗粗的怒号着，还不断撕扯揉捏云的身体，让云无法保持最初整整齐齐的形状，开始有些边边角角零散了。云在想，是不是风要撕开外面的黯淡遮掩，看看里面的云朵儿是不是也一样洁白呢？

　　再或者，云会看见地面上的花鸟鱼虫、山水风景吧。金黄色的沙土铺满了整个山谷，虽然干燥却很细软，就算云朵挨着地面飘动，也不会被蹭破了哪里。金黄的地面上盛开着嫣红的彼岸花，那可真是好吃，云朵曾经很近的贴在花瓣上看过，口水差点滴落到花瓣上。或者，那被人们叫做雨。

　　“闭着眼睛做什么？我不值得看吗？”

　　胡思乱想被打断了，我轻轻张开眼睛，看着他光裸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有些害羞的抿了抿嘴唇，道：“不是你不值得，而是我不敢。”

　　“不敢？我说是要吃了你，可咬了这么多下都没咬掉你一块肉，看看我怕什么？”他使劲吻了我的脸颊，道：“转过来，看着我好不好？”

　　我低着头，尽量只看自己的身体，道：“不是怕你咬我，而是不敢看你的脸。”

　　“这可真是稀奇，我哪里不好看了？这张脸，别说是长在男子身上，就是给了女子，也算得上绝世，可到你这里竟然成了吓人的？”

　　“就是因为好看，所以才不敢看啊。”

　　下巴被轻轻抬起，眼神无可躲闪的落下，停留在毫厘之外的娇唇上。唇瓣开合，有柔软声音飘出：“看着我吧，无论看着我哪里，都让我能看见你的眼神。让我知道你的身体有多欢快，让我知道你在这个时候心里想着的只有我，让我知道你的欢愉都是因我而来，让我知道自己的情意没有被替代。我是言风，你知道吗？”

　　顺着粉唇往上看去，俊秀的鼻尖上有微薄的汗珠晶莹剔透。再往上，一对清澈如碧波的眸子闪烁着热欲，直勾勾对着我。无法闪躲，也舍不得闪躲，我也正正对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就算闭着眼睛，我也明明白白的知道你是言风。不敢抬眼看，是因为怕自己从此沉沦，从散散心变成离不开。”

　　“那就不要走，墨阳山一直缺个女主人呢。”他没有询问，而是像在诉说着一个事实。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顺理成章的安排着我的未来走向。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怪，但我却不觉得哪里不好，尽管下意识觉得成为墨阳山的女主人不太合适，心里却想着——他确实需要一个人陪伴吧，总是这样一个人在茫茫墨阳山，其实挺孤单的。我该怎么回答呢？答应了，然后留下来，还是推脱了，以后再说？不过，事实证明这些思虑无用并且太多，因为我还来不及回答什么，就被耳垂上的舔舐夺走了意识。

　　不知道那两片粉嫩的娇唇哪里来的这些力量，仅仅一个轻触，就能点燃全部火焰，把我烧的只剩下一个耳垂，而这唯一的剩余部分，也只有感知他的亲吻这一个功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言风已经将外衣铺垫在沙土之上，而我，也只着中衣被放在这临时搭建的小床上。他还是那样，贴的很近，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每一次颤抖，可以感觉到他细柔的汗毛扫过我的面颊、锁骨，没有停下，还在一直往下。

　　清清透透，微微的香甜带着一点苦涩，即便在这漫天黄沙中也能散发出晨露般的味道，这就是冰鲤的气息吗？

　　我使劲嗅了嗅越来越浓厚的香气，品味着这陌生而熟悉的味道。从来没有和他这样近的接触过，所以从来没有机会知道他原来是这样的味道啊。初初吸入鼻腔的时候，还有点不太适应，因为这清清凉凉的气味还是有点生疏的，但是再嗅两下，又觉得通体舒泰，心旌荡漾。不由自主的，我就顺着这迷人香气的来源，一点点探索着，凭本能往他耳后吻去。如果没有猜错，这充满诱惑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来的吧。

　　吻到他的时候，言风明显的战栗了一下，嗓子里也发出含混不清的哼声，似乎有些期待，却又按捺不住。而我，却并没有在这里找到迷人香味的来源，便只好离开他圆润如轮的耳朵，往其他地方探索而去。

　　锁骨，没有；肩头，没有；肚脐，没有。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道这味道的来源，我有些着急了。明明是迷人到疯狂的味道，但是却始终寻不着来源，真是让人心儿揪紧啊。

　　我的探索，似乎带给他许多诱惑和暧昧，言风的声音明显变得低沉了。他在我离开肚脐的时候，吞了吞口水，道：“潭儿，你真香啊……过来，让我找找香气的来源，好吗？”

　　“你就喜欢说笑，明明是你香的迷人，却还来逗我。”我娇嗔着捶他一下，继续往下寻找而去。

　　言风伸手来将我拉起，正正对着我的眸子，道：“你才是迷人又顽皮，自己香成这样，还要逗弄我么？谁不知道冰鲤是绝无任何味道的，怎么会有如此迷人的味道呢！现在开始，你不许动了，让我好好惩罚一下你这个爱说谎的小妖精！”

　　他没有味道？

　　被这话语惊得愣住。这香气竟然不是他，难道是我吗？这气味是从我这里来的？

　　我推开覆盖身上的言风，惊坐起来，侧着头在自己肩窝处闻了闻。一股浓重的香气一下子就跑进了空落落的鼻腔，似乎在叫嚣着、倾诉着。这味道来得猛烈，一下子让我清醒了过来。

　　栀子！

　　竟然是栀子！我竟然拥有了栀子的香气，我竟然拥有了珞珈的味道！

　　心脏突然剧痛起来，我一把推开愣住的言风，起身往没人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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