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1.29正文已替换
邓嘉把玩打火机一样把玩着掌中的手机,另一只手夹着烟挠着头,满脸苦恼。他到底要不要再追问童笙什么时候去环宇培训,问的话又是什么时候问能保证她会立即看到会回复?
发一条微信而已,却犹似做一场大买卖般反复三思,不过是不愿再收到否定的拒绝回答。
那天在医院童笙明明说第二天就去环宇培训,邓嘉美滋滋地约了miss张,谁知当晚再细问,童笙就反口。她去不去培训倒是其次,她答应他的事不履行,才教邓嘉一颗心堕至谷底。若果她不是童笙,邓嘉会破口大骂,偏偏她是,他便哑巴吃黄连,又忘寝废食地推猜童笙怎么了。
难道金国伦挽救成功?邓嘉狠狠地抽了口烟,又一股脑子地全吐了出来。
不应该的!至少童笙尚未打起精神回兴置上班,他去童家找她,她避而不见,邓嘉保守猜测童笙应该仍处于低落期。
那晚k记外,金国伦完全不顾颜脸地撕骂,躲一旁的邓嘉说不出的幸灾乐祸,默念金国伦离死不远了,暗自高兴。若非眼见童笙打击太大过于失控,邓嘉才不会现身阻拦,破坏他俩互相攻击伤害的好戏码。那么激烈的一场争吵,不配置个相忘江湖的结局委实有违观众。然而,在医院里任凭邓嘉旁敲侧击,童笙似乎仍恨不下心跟他了断,后来还选择随金国伦而去,跟年初六的选择一样……邓嘉紧握手机,望着波光粼粼的自家别墅游泳池发怔。
她跟金国伦这样争吵,居然仍能由着他?真惯!相反,对比起来,当年高考前夕邓嘉跟童笙耍的那点吵嘴算什么?至少他没气得童笙抽他大嘴巴,而那通误会电话又是什么玩意,但童笙竟可以硬气地与他断绝联系十年,不闻不问。
区别对待?
邓嘉把烟头使劲地摁灭在跟前的休闲桌上,白色纤维桌面因此长了一道黑色疙瘩,旁边堂而皇之的烟缸对桌面深表同情。烟灭后,他打定决心给童笙发去微信:四月就考试了,功亏一篑太可惜。miss张催我两天了,明天她有时候,我去接你?[对手指]
事过三天,不管如何希望童笙给个明确的答复,她要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收到邓嘉的微信时,童笙羞愧难当。当初是自己答应去环宇培训,事后出尔反尔,连她都讨厌自己。然而过去三天她没有办法离开卧室去面对人,包括她父母。
那日在前面街口跟金国伦把话说清楚,回家后她就向父母坦言与金国伦分手一事。虽早有预感,但亲耳听见女儿公布多日来她颓废的原因,童妈妈依然愕然无措不愿相信,本能地追问真假。
真假?童笙也希望是假。
过年时金国伦冷落她几天,她生气,分手念头一闪而过,那是假的。年初六他来找她,在车上争吵一顿,往后继续冷战,分手念头再次一闪而过,也是假的。接着从突破雅思培训完毕,他的无言激发她正式提分手,不过那也是假的。在k记外吵得不可交加,她掌掴到手痛,可在医院遇见了,什么分手不分手的,她又忘了,心头只剩不舍不忍。他倔着语气劝她回突破雅思,她嘴上不同意,实则心里窃喜。
恋爱有直觉,她一直心存侥幸的期待,认为自己与金国伦尚有转机,还没走到那一步。俩人感情依在,再怎么吵怎么难过,只要他愿意哄一哄认认错,她就会没气节地低头原谅,给他拥抱。假如他潮流一些,来个“壁咚”什么的,她可能会更加心神荡漾,任他胡作非为。或许年纪大了,不想经历折腾,妥协起来分外大方。在医院,他的姿态稍稍放低,足以安抚到她。可惜无奈,到关键时他总是选择用高高在上的指责怀疑来引发新一场争吵,逼使她忍无可忍。
童笙平静地回答母亲:“真的。”
她在街外游荡了许久才敢回家,脸上的泪痕已经不明显,眼眶的红肿却不难察觉。童妈妈体贴地不再追问,叹了口气转身避去厨房。
童爸爸说:“算罢,丢了榴莲莫准能捡个山竹。”
榴莲?童笙苦笑。金国伦挺像的,想尝他里头甘香清甜的果肉之前,得先挨几顿他的尖刺乱扎。
童爸爸又说:“如果认为没错,那就坚定下去。”
童笙恍然。她说不清与金国伦分手到底是错是对,这道命题大概要过十年二十年回头追溯才能验证。不过当下她的确出了一口郁气。
自那天,童笙没敢再去长仁医院,她在西田街的社区医疗站看了两天病,依旧不上班。在家无所事事,她翻看手机相册,里面有她偷拍的金国伦侧颜照,指尖顺着他的线条游走,突然弹出食指轻砸屏幕,冷哼一声以示鄙夷。相册还有两张他俩在温泉度假村时的自拍。童笙与金国伦都不是好拍照的人,那趟旅行他俩只自拍了两张,就是在大雾山顶倚树相靠时的留影,照片里两个脑袋挤着,她笑颜逐开,他抿嘴扫兴。其实两张照片是一样的,童笙当时手震多按了一下。之前她一直左右比较哪张好哪张坏,想删掉一张,现在她两张都不删。她与金国伦的实物回忆,也就这两张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照片了。来得快去得快的一段感情,她没等来他的任何礼物,她亦未来得及送他心意,俩人就分道扬镳。
童笙开始后悔自己冲动地把睡衣手帕还给了金国伦,要是不还,她现在还有些纪念品。矫情的恶果,一无所有。她又翻出早前拿去过塑封的高中老照片,那张有她有邓嘉有金国伦的照片,反复研看,暗暗惜叹,假若这照片能给金国伦一个正面该多好。她举着照片跟自己傻笑,眼泛泪光。
微信里的邓嘉很为难,童笙便答应了。
收到她的“好的”,邓嘉才知道刚才自己的心是悬得有多高,高到离谱。
他回复:别再放我鸽子了,飞得高摔得痛。[微笑]
环宇培训位于陶城的另一端,与突破雅思相隔甚远。邓嘉介绍的miss张已有一定年纪,据说是第一脱搞雅思培训的老师。
miss张打量的眼神让童笙误会她是认识自己的,但细想不可能便不再深究。询问过童笙过去9次雅思考试的分数后,miss张尝试说出她的优劣势,其符合率教童笙惊讶。
姜还是老的辣,miss张闻名不如见面。
知道童笙四月初要考试,miss张帮她制定了一月冲刺计划,接下来的复习压力会相当大。邓嘉笑言童笙可以不上班,专心考完试再作打算,薪水他照给。
曾几何时童笙想过脱产,全职复习雅思,有人供养自己。如今邓嘉提供这个诱惑,她却受之有愧,纷纷婉拒。邓嘉要替她支付环宇的学费,她亦断言拒绝。邓嘉不敢太强势,怕吓跑她,于是跟她说申请了学费折扣,五折。童笙讶然,忽感突破雅思好,环宇培训好,都是暴利机构。这又是一笔支出,所以去环宇正式培训之前,童笙终于上班。
回到兴置实业,同事的目光又不一样了。敬畏的,鄙夷的,敌视的,羡慕的,童笙通通不理,收拾心情投入工作,为人民币服务。彭珊珊待她视若无睹,凌丽娜问不见数日怎么瘦了,是不是去做了高效的减肥疗程?她都一笑置之。
在监控里观赏着那个为自己卖力的女人,邓嘉悠然自在,心境踏实。
下班后他打算接载童笙去环宇培训,她则坚持自己坐公交,邓嘉只得作罢。
因为远,童笙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在公交车站附近买了一份三文治,咬一口才发现接受不了因为放冰箱而凝固的沙拉酱口感,她可耻地弃了。
饿着肚子去培训的后果是会出现幻觉。
miss张跟她做听力,听录音播放时,童笙仿如回到突破雅思的a1里,又记起金国伦帮她培训的第一天。他推门而进,捣鼓电脑,同一段录音要她做了两遍听力,两遍成绩天差地远。他分析她的原因,指导她的技巧,声音不高亢却有力,眼神平和且自信。
童笙从录音中茫然抬眼,看到的却不是金国伦的脸。她黯然低头,安静做题。
每个培训老师都有自己的私货技巧,miss张传授她的个人经验时,童笙下意识地搬出金国伦的一一对比,结果发现自己更信任金国伦的方法。
这很危险。病人不信任医生就无法配合治疗,学员不信任老师就难以达到培训预期。
童笙不敢道出心声,亦极力排斥莫名而生的对miss张的质疑。心绪不宁下她做出来的听力练习题一塌糊涂。miss张批阅答案时,拧眉端详童笙,见她也自羞地垂着脸,miss张喃喃问了句:“不在状态吗?”
miss张的课时比较短,中间不带休息,一口气上完之后,miss张下了通牒--童笙四月份的考试岌岌可危,建议退考,择日再报。
童笙慌了,惨白着一张脸离开环宇培训。回家路上她反复斟酌miss张面无表情的建议,到站下车时,她已有决定。
第二天miss张接到一个电话,她轻笑:“金sir,你确定你说的那个学员跟我教的这个学员是同一个人?我不认为她能考7分。”
突破雅思总监办公室内,金国伦呆了一会,才笑问:“她病好了吗?”
miss张不解:“她有什么病?我看她气色不差。”
那就是病好了。金国伦在长仁医院打了三天点滴都没再遇上童笙,明白她是躲他躲得医院都不去了。金国伦没回答miss张的问题,只说:“她能考四个7。倘若前辈认为不行,可以推荐她回来突破雅思。”
miss张不悦地挂了电话。
金国伦往电脑挪身,登陆雅思官网,输入童笙的用户名与密码。登陆成功,他深深吁气。再查到她四月份的考试没有退考,这几天来他才第一次笑。
翻看她之前9次雅思考试的成绩,他边看边笑,直至看到她第8次考试口语4.5分时,金国伦笑容顿收,隐隐心痛。因为邓嘉考个4.5分,她不觉得这是人生耻辱?!
金国伦泄愤地一手打开键盘。
“你不信我!”
“我怕你了!”
“我是那种人?”
童笙的低喊如在耳畔,金国伦陷入沉默。
有人敲门,他未应声,金妈妈就推门而进。老人家一手拧着环保袋,一手撑着拐杖,身后跟着搀扶的陈雅盈。金国伦脸色更沉。
“阿伦,我知道你晚上又吃不上好饭,表姑熬了汤,我特意给你带来。”金妈妈坐到沙发处,把环保袋里的保温瓶与碗匙放茶几上,边盛汤边招呼陈雅盈:“雅盈,你也一起来喝。”
一股油腻浓郁的汤味散遍办公室,金国伦皱眉,冷淡道:“我不饿。”
金妈妈:“不饿也喝,你刚刚病好,得多补身子。况且就汤水,不撑胃。”
陈雅盈察觉到那厢金国伦不悦,这厢金妈妈招呼她坐下喝汤,一时没了主意,于两人视线中间愣愣站着。
见儿子没反应,金妈妈撑着拐杖索性把汤端到儿子办公桌上,金国伦一脸厌恶,“拿走拿走!”
金妈妈望着儿子,微愠,“什么拿走?妈妈一心一意来,你快喝,听话!”
金国伦没半点感激,反而指责:“没事就呆家里,到处乱跑又要给我添乱吗?”
金妈妈哑言。
又见儿子继续斥道:“不是你无缘无故摔伤,我至于把提亲的事押后?”
若果没押后,他早跟童笙领证了。
“你什么意思?嫌妈妈碍手碍脚了?”金妈妈难以置信地指着儿子,手都颤了。
“阿姨,”陈雅盈上前劝架,扶住金妈妈安慰道:“阿伦最近心情不好,你别怪他。”
“什么心情不好?不就是因为阿笙!”金妈妈激动了,“为了她天天在家黑着脸给我看,我体谅你伤心,算了!但现在闹了这么多天,你发妈妈脾气?怨我碍你婚事?她要是跟那男的不清不白,你敢娶?!”
陈雅盈惊疑,低声问:“阿姨,阿笙她……”
“陈雅盈!”金国伦喝了一声,陈雅盈立即闭嘴,他瞪向母亲,厌烦道:“你闲着就去广场找大婶玩,管我的事干嘛?”
“我能不管吗?我不知道就算了,我知道能不作声?你让我当母亲能心安理得吗?!”
陈雅盈霎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求证般望向金国伦,正好迎上他怪罪的眼神:“陈雅盈,那照片视频是不是你给我妈发的?”
陈雅盈一愕,慌忙解释:“我没有……”
金妈妈护着她,“不关雅盈的事,你别乱猜测!”
金国伦嗤笑一声,他收回目光,不耻地抱怨:“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乱管!”
金妈妈益加恼火,低吼质问:“我怎样该管的不管?!”
金国伦冷眼看着桌面上的文件,语气压抑阴沉:“当年爸喝酒了,你为什么不拦他!你不会替他给我送准考证吗?为什么非要他送?!这事你要管,爸会死吗?!”
儿子的咬牙切齿教金妈妈瞠目结舌,浑身僵直。这话听上去,有如她为什么不替他爸去死一样。
陈雅盈当场一怔,不禁失声谴责:“阿伦,你怎么能……”太过分了!见金妈妈势似要瘫倒下来,她立即说:“你快向阿姨道歉!”
“我有说错?她心知肚明!”金国伦站起来,抄起桌上的文件绕过办公桌,头也不回离开了总监办公室,不管不顾那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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