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开锁
侧庄是作为平日里巡视各处马场时备用的议事休息处,规模面积并不大,只有青合庄的十不足一。
云姗两人到了将马匹递给了前来招呼的侍卫,就大步向里院走去。
迎过来的奴仆看到是她立刻指路,说庄主和大力兄弟几个从正午饮酒到现在,还在侧厅用膳的地方。
云姗没什么反应,春花让奴仆带路引他们过去。
大力大威几个兄弟正在互相搂着脖子:“大力,这次去鹿唷国你可得长点心,别让主子跟之前一样受伤,不然你就别腆着脸回来了”
“就是就是,大力哥,要不还是你守着庄里,我跟着主子去见见世面吧!”小武在一旁插话,被大力一脚踹开“你可走远点吧,别来跟我抢!是不主子”
大力一脸谄媚的看着阿福,希望能够获得主子的肯定。
“你留下也不是不行,刚好庄里的内部事务你也需得再多熟悉一下”见主子如此无情,大力的脸皱成了苦瓜,跟他那满身的腱子肉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力哥,主子说的对,如果你真走了,等回来冬雪小妹说不准都找到心仪的郎君了”小武又补了一刀。
大力差点哭出声来,又想起了最近冬雪将自己当做好姐妹,分享女儿家护理的事情。
“小武,别再给你大力哥伤口撒盐了,来,我们喝起来,庄主,兄弟们等你们将那百洲国的无力儿郎救出来!”大威举起了酒杯,向几个人敬着。
“碰!”
虚掩着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门板还晃了几晃,几个人放下酒杯齐刷刷的疑惑着朝门口看过去。
一看就傻了眼,这不是姑娘吗?
想着这几日庄主冷若冰霜寒如冬的脸色,还连着几日没回庄,大半夜也不睡觉在附近马场巡视安排,可不就是因着眼前的主吗?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相互使着眼色,现在他们怎么办?要不找个理由集体先走?
没注意周围几个人的脸色变得多么精彩,阿福愣愣的看着门口的人。
她怎么来了?不是已经说了让她安心,自己去救白允洲回来吗,怎么还跑来?
是还有什么不放心所以来提醒自己?是想要他不要冲白允洲发脾气?
她还觉得自己难过的还不够吗?
见她带着一股冲气向着这边走来,最后停在了自己身边,他呆呆的仰着头看她有些生气发红的脸蛋。
对了,他记得她之前跟自己叮嘱过要少喝酒,喝酒伤身。
她还这么关心着自己吗?可是现在他心都伤了,还怕什么伤不伤身呢?
一时半会谁也没说话,只四目相顾。
本来云姗在路上就想好了要说的事情,心里还有些将要坦白的紧张,看他喝酒她又有些生气,一时心情复杂。
看到他面前的酒杯里还盛着一半,她拿起来一口闷喝了下去。
众人惊呆,姑娘这是在做什么,不会是来找庄主拼酒吧?
又见她酒杯捏在手中没放下,只直勾勾的看着庄主,硬着嗓子说:“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说”声音发紧,带这点为强撑出勇气而绷着的音。
阿福被她的气势震住般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大力大威几人听她说完,立马非常有眼力劲儿的都站了起来“庄主,我们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东西没准备好,先去安排了,你跟姑娘慢慢说”
“对对对,慢慢说,边喝边说,我们先走了”
说完就如风般争先恐后地冲出了侧厅,将地方腾给了两个人。
一时间侧厅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你跟我来”见他还是坐着不动,只看着自己,云姗也等不下去,再过一会儿强撑出来的勇气消散了,或者又会像以前那样醉过去忘记了。
她拉起阿福的一只手,径直往外拖去。
不知道她要将自己带往哪儿,也生不出抗拒的力气,阿福只能被带着来到侧厅后面的一处假山。
云姗停住脚步,往旁边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这才准备开口。
她望着还呆呆盯着自己的男人,他眼里爬着的丝丝红色,心里有些难过,自己应该早点想通的,害他等了那么久。
阿福望着她,看出了她的踟蹰和眼里的忧伤,他喝了些酒,却并没有醉反而清醒的很,在等着她开口准备说的话的时间里,他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慢了下来。
云姗张张嘴想开口讲话,发了声才听到自己声音如此嘶哑:“阿福,我有好多话要说,你听我说完可好?”
阿福有些犹豫,他像是失掉了些勇气,想要拒绝。
会说什么呢?是告诉他其实她并没有对自己真心,还是像心底隐隐期盼的那样,说出全心喜爱的话呢?
云姗没等到他同意,还是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之前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你没告诉我真实身份,其实我并不是生气你隐瞒这个”
她睁大眼,像是要将他看到心里头去。
“是我接受不了,你是弘明的这件事情”
她为何还是无法接受他是弘明?阿福不解,叫什么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还是说弘明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有特殊的含义?
仿佛听到了他心里的疑惑,云姗没给他开口的时间,仿佛被他打断就会让勇气漏出去般继续讲着:“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觉得荒谬,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一直都重复的做着一个梦,梦里发生过的事情居然一个一个抖真的发生了,梦到村里着火,山匪就真的来一把火烧了我的家;梦到我被贵人救了,就真的遇到了白思竣”
听到她讲到这里,阿福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这些年她都做着如此怪异的梦吗?是预知?他好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
“你也梦到过我,弘明”他的语气肯定,然后看到她点了点头。
“对,我也梦到过你,在百洲国,我梦到三皇子救我的原因,是我天生体质特殊能够引心头血做救周淳伊绝症的药引,果然,周淳伊就告诉了我,真的是因为这样三皇子才救了我”
人的心头血做药引,怎会有如此的方法?
他从不知她竟有这样的背景,暗卫没打探出来,那就一定是白思竣在其中使了手段,没有叫人透露出去。
难怪,难怪她要想办法救白允洲,白允洲不寻药回来,是不是她就有被白思竣夺回去做药引的风险?
也难怪她当时爱慕白思竣却还是要想办法逃离,愿意和白允洲一起出来寻药,原来是因为这样。
所以现在想尽办法要去救白允洲也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头紧缩,愤怒又心疼,怎么不早些告诉自己!想到这些天他的猜疑和冷落,自己也如此可恶!
“还有,其实你那天说的对,虽然我心系于你,却没有像你想要的那样有十足的心意”她说着,又想到了那天他问话时的表情,眼泪又被挤了出来,用袖子擦干。
“我不敢将全部交付,因为我也曾梦到过你跟其他人一样,都深爱着周淳伊,可以为了她去死,我又嫉妒又担心,所以我不敢,真的不敢…”
阿福想说,没关系,都是自己不好,何必急着去要全部?他有时间让她相信,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将已哭到哽咽也无法出声的人搂进了怀里,双手紧紧勒抱住,安抚着。
“别哭,别哭了”他无措的重复着。
云姗的眼里像是蕴着一片湖,水流也流不光。
听着她压抑的哭声,阿福的眼角也抑制不住红了,快速眨眼,才明白了她的心里想法:“所以你是担心我以后爱上别人,才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我,自己憋着”
怀里的人点头,他感觉胸前的衣料已经湿了一大片。
“我现在知道了,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你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我,而我却一直不愿意去相信你”云姗哭了一会,缓和了一下情绪,感觉身体被微微拉开,跟他对视。
“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像你梦里所见那样,你可愿意信我?”
虽然觉得她梦里的事情有些令人觉得迷惑不解,但既然是有关自己,他能肯定的给出答案,绝对不会在有了她以后还能心系别的女子。
“嗯!”
她会开始去相信,给彼此一点信心,相信故事的走向因为自己的出现已经有了新变化,也许除了自己不用再被带去引血做药外,阿福也不会爱上周淳伊,再说了就算有这个可能,难道自己是个摆设不会管一下吗。
“我会相信你的,也会相信自己。”怕他还在担心,又补上了一句。
说完了这些,她好像感觉这些时日遮挡住心底的浓雾全被拨开了,心境透彻了许多,轻松了许多,从父母分开的那时候被上了锁的门,悄悄打开了。
也许打开心扉,不仅是会释放出那些沉寂许久的黑暗霉菌,也会让它们暴露在太阳光下全部被消灭干净。
看她努力说服自己的样子,阿福心里为她感到发烫。
如果她一直因为梦里的事情会成真而担忧困扰,想来能够愿意相信自己已是做了很大的努力和退让了,如果这样他都还不能体会到她的心意,那真真是混恶至极。
他是如此希望能拥有她所有的信任与爱,如同生母那样明明知道父皇的皇储身份,日后一定会有其他女子,也甘愿放弃自由草原跟随回去。
但他不想在此刻逼她至此,知道了这些他理应理解她、更加呵护她才是。
“你不必着急回答或者是决定什么,是我不好,因为嫉妒害你伤心,你还能来与我说这些,哪怕有一丝对我的相信已是满足了”
“我会等你,等你全心信任我、相信我,我亦会向你证明。”
看向云姗的那双眼睛,无比透亮坚定,一如他这个人。
这样的他,她怎会怀疑?
“嗯!如果你真有喜爱上其他人的那么一天,我一定会骑着马场上跑得最快的马儿来追着打你”
像是被这秋日的太阳晒着,她的心里也暖洋洋的,重新靠回在他胸膛上,想着她追着他打的画面,又觉得好笑,嘴角忍不住得上扬。
阿福好像也想到了那副画面,胸膛震动起来。
在胸膛上趴了一会儿,云姗才想起今天上午听到的消息,向他确认道:“真的后日就出发了吗?”
听她问起行程,他也一五一十道来:“嗯,从庄里到浅鹿族的领地需要多日马程,以防意外我们要尽早出发,昨日我也已经派了先行探路的人,等过去了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听他已经有了完整周密的计划部署,云姗也稍稍安心:“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嗯,我一定会为你寻回草药…还有周允大哥”
知道他心有介意,云姗笑着道:“别再酸了,白思竣白允洲我都没喜欢,就喜欢过你”
“真的吗?”听她说起以前并未对谁动心,阿福心中颇为激动,知道她有些羞恼般不住的点头才忍住欢喜。
两人在日头下站了好一会,酒意逐渐上头,云姗非要嚷着要回庄去给他收拾路上要用的东西,阿福实在是劝不动,只能先带她回去。
等在门口的大力和春花几人,看两人出来的时候表情轻松释然,牵手同行,互相挤着眼睛。
就说一定没问题吧!春花向大力摆出我就知道的得意表情,而大力则是一副‘怎么进来出去变化这么大’的惊讶模样,看得小武直摇头,就大力哥这脑瓜子,什么时候才能娶得到冬雪啊!
他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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