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童谣
送完文件，三名新人很快退出了审讯室，厉牢头有点头疼地用文件敲了敲脑袋，很是头疼的模样，嘴里嘟囔着为什么自己要做这个工作。
“都已经审结了，若不是您心善，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都不会有这七天的时间。”顾星轻轻地说道，她的话成功地引起了牢头的注意。
“你倒是机敏，还知道拍我的马屁。”它扯了扯本来就不紧的领口，露出底下白得渗人的肌肤，“但没用，除非你说出何时何地为何要杀医生，该死还是会死的，而且你也没有七天，说不定明儿就执行了。”
顾星再次沉默下来，装出一副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牢头觉得自己成功地动摇了犯人的决心，便趁热打铁道：“你前头那俩，要么就是哭，要么就是乱七八糟地乱答一通，你还算正常，不然我肚子不饿也可以再多吸一口。”
啊~怪不得姓姚的和柳子雅那副鬼样子呢，原来是被你啾咪了两口啊，顾星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都是一家人，床头打架床尾和，医生确实死了，但不是我杀的，我也”
不知道是谁杀的，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我。
她硬生生地咽下了后头的话，欲言又止地再次误导了厉牢头，它眯了眯眼，觉得自己猜透了顾星未尽之言，应该是“也不会告诉你”。
哼，它冷哼一声，厉声喝道：“我警告你，就算你不说，其他人也会说，你不说，你七天内会死，而且其他那些个你所谓的无辜家人也会死，但如果别人指认了你，且合情合理合逻辑，那死的一定是你。”
顾星脸上犹豫的神色立刻变得浓重起来，她沉思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我指认了某个人，他们会知道吗？”
牢头咧嘴笑了一下，换了个“亲切”的表情：“当然不会，你们说的话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也不建议你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告诉别人，否则被人捷足先登就不好了。”
它这种表现立刻让顾星心里有了底，这货绝对不是为了查明真相，他们固然是因为医生的死而被投入监狱等死的，但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导致厉牢头必须在行刑前从他们嘴里撬出实话。
究竟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一个监狱的负责人亲自负责审讯呢？
兔子，医生，看病，顾星默默地在嘴里咀嚼这些字眼，结合石门给出的提示，还没等她说话，厉牢头却先开了口：“你们十个人住在一起，本来是缘分，但别为了一些所谓的情谊，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十个人？！
顾星迅速移开目光注视地板，以免厉牢头看出她眼中迸发出的光亮，耳边响起了吸血鬼阴恻恻的声音。
“所以剩下那仨，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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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一晃而过，顾星跟着押她回牢房的狱卒一步步地往前走，她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微弱的气流在口中流转，似乎在默念着什么东西。
踏回关押着其他罪人的区域后，她迅速闭上了嘴，摆出一副受到了严重惊吓的样子，哆哆嗦嗦地走进了牢房，然后钻入了被窝里，缩在里头不冒头，自然其他人也就窥探不到她真实的表情。
狱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回来的路上很镇定啊，这样不就搞得我很尴尬，也没对她怎么样啊。
它默默地吐槽了一句顾星戏精，转头看向狍子，示意轮到他了，赶紧出来，他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漫不经心地跟着狱卒朝外走，对于前方的未知危险毫不上心。
等两人离开，郑春林在两次毫无进展的无效沟通后仍不死心，虽然顾星和他的关系早已降至冰点，但为了活命，她也不得不再次压低身段，对窝在被子里的顾星喊道：
“顾小姐，顾小姐，审讯室里什么情况？！”
床上鼓起来的一团似乎因为他的话动了动，但没有任何别的回应，他不放弃，还想继续努力一把，突然听到姓姚的牢房里猛地传出一声惊呼，昏迷了一小时的男人总算是醒了。
“高高地抬，深深地埋，别让他再爬出来！”
他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不断地重复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隔壁的张候是真的着急了，伸手抓住他的栏杆，使劲摇晃了一下，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而正对面的蒋芳玲也朝他喊道：“姚老师！姚老师！你清醒一点，没事了！没事了！”
但姓姚的似乎被吓得不轻，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惹得柳子雅也开始了哭泣，男人的喊叫和女人的啜泣，让整个区域罩的气氛越发的凝重，终于张候受不了了，取出身上携带的某种冷兵器，狠狠地砸在了栏杆上。
巨大的敲击声瞬间让两人消了声，同时也终于将姓姚的神志给拉了回来。
他仿佛刚从噩梦中醒来，浑身大汗满脸惨白，惊魂未定地环视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总算意识到他已经从那只可怕的吸血鬼齿间逃出来了。
“谢谢了张哥，我唉。”
张候见两人终于消停了，也偷偷舒了口气，收起了武器以免被狱卒发现，不在意地说道：“多大的事，你到底怎么了，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
姓姚的沉默了一会，应该在思考该怎么把自己失去理智的时候漏出来的底儿兜回去，脖子上传来一阵酥麻的刺痛感，他探手摸了摸，那里有两道干涸的血迹，以及两个小小的血洞。
“那个怪物，上来就啃了我一口，我血都差点被他洗干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失去意识了，啥都没来得及说。”
“那你喊的那句什么别让他再爬出来。是啥意思？”张候知道他不想多说自己的经历，而姓姚的也确实受了伤，便转移了话题。
“啊那是我找到的提示，本来就打算跟大伙说来着，一起琢磨琢磨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先被提去了审讯室，唉。”
他这话，不老实，脑子不傻的都清楚，所以其他人只是哦了两声，就不再说话了，但姓姚的显然不想光自己吃亏，将矛头调转朝向其他人：“我晕过去这段时间里，去了几个人了？”
蒋芳玲倒很积极，回道：“子雅在你后头，估计也受了不少苦，刚才一直在哭，再然后是那个姓顾的，回来就没声儿了，也不知道死没有，她之后是狍子，刚走一会。”
姓姚的走到栏杆前先看了一眼不停抹泪的柳子雅，脖子上跟他一样有两个小孔，看来两人受到了吸血鬼牢头的同等“款待”，接着看向顾星，女人缩在被子里的“怂样”让他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子雅，你”
柳子雅抹一把泪，轻轻地说道：“我也找到了提示，跟大伙说说吧，‘他是个好人，只不过总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试验’，这是我从墙角的断砖里搜出来的。”
既然已经有两个人“慷慨”地分享了线索，张候也不含糊，粗声粗气地说道：“我的比较简单，写的是：每个人都有罪，没有轻重之分。”
蒋芳玲跟上：“我的是：血之国法典之一，血统为国之基石，不可亵渎。”
郑春林哑着嗓子说道：“我这里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有可能藏在蹲坑里，大伙容我做下心理建设，一会就去掏掏看。”
至于顾星，小团体似乎并不期待她会分享，但姓姚的还是尝试着问了一句：“顾小姐，你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回应他的只有意料之中的寂静，男人冷笑一下，阴阳怪气地说道：“如果顾小姐不愿意交流，那以后就请您好自为之吧。”
此时窝在被子里的顾星，正无声地在心里哼一首野孩子们经常唱的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找药，四兔子熬。”
“五兔子莫名死掉，六兔子抬。”
“七兔子闷着头挖坑，八兔子埋。”
“幽暗森林小小墓碑，是兔子冰冷的尸骸，悲鸣喊叫早已不在，太阳慢慢爬了出来。”
“九兔子在地上悲哀，十兔子问它为什么？”
“九兔子说，五兔子它一去不回来。”
“高高地抬，深深地埋，别让五兔子再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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