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容家添子

“公子，您可是回来了”

        容家老仆王妈妈，正站在容府门口，向远处张望。看见容柏二人身影，急匆匆下了台阶，赶上前来“夫人刚生产完，醒了就吩咐我找你，府内到处找您都找不到，小厮说你去书院了”王妈妈心疼的拍手“我的好公子，明天我们就休息一天吧”

        王妈妈是随容夫人陪嫁过来的，从小看着容柏长大，容柏对这个妈妈也是十分恭敬。

        “好了，妈妈。我又不会走丢。”容柏小手扶着王妈妈往内院走去。

        确实，清河郡街道简单，大致就是三纵三横，民风淳朴，书院到容府只需半刻钟，马车更快些。容柏自强的性格当然不会选择马车。下雨天，若不是容夫人坚持派马车接送，容柏绝对自己提着书匣，自己撑伞，自己走回来。容柏能自己做的都会自己做，亭柰都快被他惯坏了。

        门窗紧闭，但仍能清楚听见屋内欢声笑语。

        张妈妈缓缓推开门，门缝只得进出一人“公子你可是回来了”

        容柏随着张妈妈进了内室，容祖母与容老爷都坐在床前，容老爷手抱襁褓，屋内的人都在逗笑这个襁褓中的孩子，容夫人看向襁褓的目光随着容柏进屋慢慢移向容柏，

        “孩儿下学归来，给祖母、父亲母亲请安”容柏拱手高举，自上而下。

        小小的身体位于屋子中央，成为了另一焦点，然而这个焦点从前只属于他一个人。

        容祖母笑容慈爱，摆着手，示意容柏过来“快起来吧，过来看看弟弟”

        容柏抬头看向靠在床边的母亲。母亲嘴角微微上扬，对他点着头。虽笑意满面看似很是疲惫的不愿说话。父亲也高兴的在一旁抱着襁褓晃来晃去。

        容柏走上前来，看着这个通体透着杨妃色的小宝，他在父亲的怀里时不时动着手指，短短的好似只有一节。容柏对这个小宝的到来显然没有准备好。

        “这孩子”祖母仍旧保持笑意，看向床上的母亲“八岁了还是小小的，出生时就别家的小，应该才有弟弟一半大吧。”祖母看向弟弟“平日多让他吃点肉，出来晒晒太阳，去后院看看他祖父新买的鸟，别总让他闷在书房里”

        “有柏儿时，什么也不懂，就想着妇人生子，必经之事罢了，让孩子替我受了苦。”母亲眼中有微光晃动看着容柏，慢慢看向祖母，握着祖母的手，到“多亏母亲从京师请来姚太医为我诊脉开方，调理身体，方可让我们母子平安。”祖母拍了拍母亲的手，道“给孩子起名了吗”

        父亲在旁，道“母亲，孩儿已和夫人商量好，叫容暄”祖母道“暄，智勇双全可为暄，清雅荣贵亦可为暄”

        容柏碰了碰他的脸，这触感像刚出炉的馒头，暄暄的，软软的。笑了一下，又害怕的缩回手，好像一用力就能戳破一样。

        屋内人看他害怕的样子笑出了声，父亲道“又不会吃了你，怎么如此胆小”容柏站在前面，不知如何是好。母亲对父亲摇了摇头，牵着容柏的手，让他坐到床上来。众人又开始逗着小宝“暄哥儿，暄哥儿”。

        容柏感觉虽身处于其中，却像个旁观者。

        容暄满月酒，容府热闹，张灯结彩，容氏夫妇门口红毯迎宾。老太爷坐在堂上，听着妇人寒暄，一字都不愿多说，仿佛坐在这里已是给了你好大面子，看着来客片刻就已疲惫，一心只想着后院的鸟。

        一马车向容府缓缓驶来，马夫牵着马，丫鬟婆子与小厮各位于马车一侧，丫鬟拿着贺礼，二十来人围绕着马车。一个夫人手拿团扇，丫鬟搀扶着从马车下来，原来是芦夫人带着芦葛过来贺喜来了。

        有人低囔“知道的是给容府贺喜，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游园的呢”

        丫鬟扶着芦夫人缓慢上着台阶，容夫人听闻芦夫人来了，放下手中事出门迎接，芦夫人轻攥着容夫人的手，笑道“容夫人又添一子，容大人真是好福气，可喜可贺”低头看着芦葛，自哎一声“看来我们家这混小子真是没福气，又订不到你家的娃娃了，这娃娃亲怕是不能想了”。

        为什么是“又”呢？

        是因为容柏与芦葛指腹为婚的，后皆是男孩则以兄弟想称。后容夫人玩笑提议，“若我再生一女芦夫人再来订吧。芦夫人很是高兴，二位夫人就这样又订了娃娃亲。

        容夫人之所以和芦夫人如此要好，是容夫人刚从京师将军府嫁到清河郡，只有芦夫人能与她聊到一起，二人同年有喜，容夫人觉得芦夫人甚是投缘，后芦老爷病逝，看着芦夫人心生怜悯，更是处处想着她。

        （正所谓，闺蜜永远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做什么都支持。上吧，我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芦葛哼了一声，狂扇折扇。容夫人看了下小芦葛，微笑道“芦夫人可别这么说，坊间都传‘芦家有女貌倾城’，我看芦公子也是风清俊朗，芦夫人才是有福之人呢”，不假思索，又道“要不是我家柏儿像个木头，只知道读书，我们也能亲上加亲”。芦夫人煽动手里的团扇“读书好，会读书的人也是不多的”二人相视一笑，像是懂得了对方的意思一样。

        鞭炮作响，但书院依旧书声琅琅，午后的阳光撒入学堂，撒在容柏的桌子上。

        （大概没什么能阻止容大公子上学堂了吧，除非转角遇见爱）

        崇祯七年，容柏十二，“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哥哥”

        小容暄抱着容柏大腿，道“我也好想去书院，为何哥哥去得，我去不得，母亲偏心”五岁的小容暄泪眼朦胧，让人不得不怜爱起来。

        容柏牵起容暄的小手，低头，哄道“暄哥儿，别哭。男子汉大丈夫，成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可我想去”泪水还是从小容暄圆嘟嘟的脸上，曲折地滚了下来，泪眼婆娑

        容柏忙道“好了”蹲下身安慰，微笑道“我已向母亲提议给你请个教书先生，教你识文断字”

        至于为什么容柏不教呢？容柏不是没教过，这些年也没停断过，没什么成效，连《三字经》都未必会背，也就简单的会诵读而已。为什么会这样呢？容柏也常常在想：到底哪一步错了呢。十分不解。其实看看容暄就知道了，总是楚楚可怜的样子，撒娇起来，容柏再也舍不得，说不得吼不得，自然教书不得。

        后与母亲提议让好友晋若寒教容暄识文断字。

        “哥哥是嫌弃我笨吗？”刚止住的泪水又翻涌起来，

        容柏着急起来，拿帕给容暄擦泪水，道“暄哥儿听老师的话，哥哥还是会接着教暄哥儿的”

        “那我听话”容暄拿起容柏手里的手帕，往后推了一步，用小手自己了起来擦，抽泣道“那我在家等哥哥回来”，又用手滑了滑褶皱的衣袖，向容柏拱手，两个小手交叉在一起好像还没容柏一个拳头大。

        容柏起身。示意容暄的小厮上弦，带二公子回屋。容柏面露微笑，碰了下容暄鼻子，便提书匣，上学去了，书童亭柰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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