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齐玉书拿起床边响个不停的手机。
刚摁下接听键，丁浩然的声音就在听筒中响起来：“齐玉书！大哥！你怎么还没来教室？”
齐玉书还在犯迷糊，声音低哑：“怎么了？”
“我的苍天啊，你怎么还在睡觉！”丁浩然震惊道，“上课的时候老师点名的时候，我跟她说你去肚子不舒服去医务室开药。这都快上完第一节课了，马上就要集队升旗。这开个药也该回来了。我要不是知道就你一个人在家，我都不会给你打电话”
他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一直压低了说话声音。过了会，齐玉书听到木板撞击的响声，接着是哗哗得冲水声。一个厚重的嗓音传来。
“是谁上课躲在卫生间里打电话，给我出来！！”
“——啊？”丁浩然的回答声被拉远了。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齐玉书捏了捏鼻梁，一时茫然。
他不是……变成狗遇到宋岁音，然后被捡回去了吗？
他摸了一把脸，摸到他那线条流畅的精致五官——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他抬起手，看到五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环顾四周，是他那个乱糟糟的房间。而此时他躺在自己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衣服都没有脱，也没有盖被子。
齐玉书的家就在学校后门附近。
但学校门早就关了，进去肯定被保安盘问，齐玉书干脆翻墙进去。来到操场时，升旗仪式还没有开始。
黑压压的人群里找了半天高二三班的队伍，齐玉书把敞开的校服外套拉上，想默默站在后排以蒙混过关。
一个清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齐玉书，你迟到了一分钟。”
齐玉书偏过头，看见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宋岁音抬着本学生点名手册站在旁边。他的头顶翘起几根头发，估计是因为睡觉被压到的。
“班长，我刚从医务室回来。”齐玉书捂着肚子，“我肚子现在还很痛。”
根据昨天的情况，宋岁音也不是那种难说话的人，他打算卖个惨。
宋岁音垂眸，去看他的手：“药呢？”
“放教室了。”齐玉书朝他扬了个笑容。
宋岁音点点头，不语，抬起笔。
齐玉书勾过头去，看到他在点名手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有时间爬五层楼去教室放药，说明你肚子还不是很痛，自己准备迟到检讨五百字交给班主任。”
说完就转身，甚至不想给齐玉书反驳的机会。
“噗嗤。”
宋岁音的话让旁边马尾女生捂嘴忍俊不禁，被齐玉书瞪了一眼后又很快止住了。
他真的是疯了才会觉得宋岁音好说话。
升旗仪式结束之后丁浩然跑过来朝齐玉书哭诉：“呜呜呜，哥，你不知道我为了给你打电话被熊大给骂了一顿，还好我聪明说我课本忘记带让我爸给我送来。”
齐玉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叫吧。”
丁浩然：“叫啥？”
“叫爸爸啊。”齐玉书勾唇。
丁浩然无语了，“你真的是不放过一点占哥们便宜的机会啊。”
齐玉书心情略佳：“哪有，我这不是被宋岁音抓了个正着，还要写五百字的检讨。”
“……这电话白打了。”
上课后班主任方敏月踩着高跟鞋走上讲台，数学课本往讲桌上一放：“今天有事情告诉大家。”
齐玉书咬着笔盖抄作业。
他还在想昨天变成狗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干脆下课直接问宋岁音？
不好，估计要被嘲讽。
忽地，半截粉笔头砸在他的额头上，又掉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捡起那半截粉笔头，便看到方敏月盯着他。
方敏月说：“倒数第二排那个低头抄作业的齐玉书，把你的笔放下来。”
齐玉书在全班的视线中丢了笔。下意识看向那个在他正前第一排的那个背挺得很直的学生——宋岁音没回头。
“大家已经高三了，我打算弄一个一对一辅导的办法，提高一下靠后的同学成绩，你们可以在下课后找一下想辅导你的同学，把名单交给班长。下周晚自习换座位。”
方敏月敲了下讲桌，开始上课。
下课后，齐玉书不动声色杵着下巴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教室，神情懒散，仿佛已经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期间也有成绩靠前的女生想过来问他，看他神游天外的模样又止住了。
“诶齐哥，我看等会就咱两没有人要了，要不咱结个对子，我辅导你怎么样？”后排的丁浩然说。
齐玉书乐了：“你一个倒数第二辅导我倒数第一，是要争取‘更上一层楼’吗？”
“可是咱两都没有人要……”
“谁说我没有人要了？”齐玉书眉头轻蹙，打断丁浩然。
他看着前排被好几个人围起来的宋岁音，莞尔：“看见班长了吗？”
丁浩然震惊加委屈：“可你……”
可你之前还说你讨厌班长的！怎么放个周末假回来就变了！？抛弃哥们！
丁浩然：“别想了朋友，人家班长只爱学习，哪有时间来辅导你。”
然而齐玉书已经往前走了。
拦在走道上的两个女生看到齐玉书上来，以为他要出教室，便朝旁边座位上走，想让他。
齐玉书往她们让出来的位置一站，正好面对着宋岁音。
众同学：？？
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往那一站，阴影洒在宋岁音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齐玉书垂眸，对端正坐在位置上，朝他看过来的宋岁音说：“班长，我想好好学习。”
齐玉书第一次说这种话，自己都不敢信。略微有点不好意思，便听到宋岁音平淡的语调：“你五百字的检讨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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