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险恶
两人对视着，徐彦从后面戳了戳时瑾，示意他别乱问，碰到观主的禁忌就不好了，况且怎么可能见过，那是一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人。
时瑾明白徐彦的意思，赶紧找了借口：“我只是随便问问，我房间还没收拾，我就先走了。”
谢舒夜瞧着他，忽然说道：“从未。”
“什么？”时瑾憬然，“哦，我知道了，那谢观主一会儿见？”
“观主，我去帮他收拾。”徐彦推搡着，把时瑾往外拉。
谢舒夜没说话，只是点头，一笑了之。
时瑾和徐彦离开偏殿后，回到了自己的新房间收拾东西，他的东西不多，都是些日常用品，等寒假过后，还得回学校。
两个人收拾过后，一起坐在床沿滑看手机，徐彦挨着时瑾，说道：“你刚来，我估计观主晚上会叫大家和你认识一下，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和小墨去买菜，买点你爱吃的，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都可以。”时瑾说，“小墨是谁？”
“林墨，是林白的哥哥，就上次在你家那小姑娘他哥，他们俩在我没来道观之前就跟着观主了，应该跟了挺长时间的，”徐彦低声说，“但林墨一直在外办事，不怎么回道观。”
“他们跟我们一样大吗？”时瑾问。
徐彦摇头：“没问过，我跟他们也没什么交流，尤其是林墨，他很少说话，我也只见过几回，估计得有二十五六了吧，这么算起来，你现在是我们这里最小的，不过实力应该在我之上。”
时瑾笑了：“不要揶揄我，我什么都没学过，顶多是能见到东西而已，跟你比差远了。”
“不对，”徐彦把手机丢到旁边，认真看着他，“你还记得你上回被关在隔壁的小楼里吗？你有想过你是怎么能从封闭的房间里出来的吗？”
时瑾茫然。
徐彦又问：“你之前学过符一类的东西吗？或者是作法？”
时瑾：“没有。”
徐彦：“这就对了，那天观主把你带回家以后，我留下来善后的，我发现你出来的那个房间里，有作法的痕迹，你说你做了一个梦，梦里你收了一只鬼，我想说那不是梦，是真的。”
“可是我没学过这些东西。”时瑾说。
“我跟谢观主也很意外，但你当时情况不是很好，所以谢观主不让我跟你说，怕吓到你。”徐彦说，“我觉得这就是你的天赋。”
时瑾看着他，不知怎么接话，徐彦说得认真，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那谢观主愿意带我回来，是因为我的天赋吗？”
徐彦思索着点头：“我想是吧，我们这一脉现在几乎快断了，观主想要重振的话，肯定是得收些有能力的人进来，现在我们这个观里的道长，祖上都算得上是有点渊源的。”
时瑾微抿起唇角，岔开了话题：“我一会要去复印店打印东西，就不跟你们一块去了。”
徐彦：“行，你要是有想吃的，微信发我就行，千万别跟我客气，反正都是观主掏钱，观主这么疼你，一定舍得这个钱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黯了下来，时瑾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天气，等到了复印店的时候，外面忽然间下起了大雨。
这家复印店在一条小巷子的最深处，得跑一段距离才能到马路上，时瑾本来不想来这家店的，但耐不住外面雨太大，他只能就近选了个店，想着打印完东西再打车回去。
小巷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偶尔路过一个小店，还是卖丧葬品的。
时瑾进到复印店的时候，老板还坐在柜台前抽烟，他的面前摆着一台老式电脑，里面正播放着岛国爱情动作片，叫声连连。
时瑾尴尬地咳了一声示意，老板这才发觉有人进来了，连忙按下暂停，缩小了画面。
他抬头，看了时瑾一眼，然后歪过身子，往外瞟了一眼，问道：“买什么？”
“打印文件。”时瑾把u盘递过去。
老板又瞟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奇怪：“导出文件你自己来。”说完，让出了位置。
时瑾走到柜台后面，将u盘插入接口，电脑过了会才跳出提示，他快速精准的打开文件夹，想着快点打印好东西回道观，第一次吃饭就要别人等自己，很不礼貌。
电脑因为太旧的缘故，十分卡顿，时瑾低头看了一眼键盘，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不太像是有人用过的样子。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糟糟的，穿着件旧夹克，他给时瑾让了位置后，就一直站在他对面，眯起眼，盯着他看。
时瑾被看得很不安，他几次想说，但最后都忍住了，万一人家看得不是自己呢？
此时外面雷声大作，发出轰然一阵响，雨比方才更大了，风从外面刮进来，摇得门砰砰乱晃，老板大概是嫌烦，索性去把门关上了。
时瑾盯着电脑屏幕，越加不安起来，他来之前也没跟谢舒夜说自己去哪里，做什么，徐彦虽然知道他要去复印店，但具体是哪家，也不知道。
屋里的灯光昏暗，衬地屏幕更亮了，电脑卡顿的要死，时瑾不断点击着鼠标，文件却始终卡在那里动也不动。
借着余光，他留意着老板的一举一动，老板自关门之后，就一直侧身对着他，像是在看外面的雨。
算了，要不今天不打印了，还是先走吧。时瑾这么想着，伸手就去拔u盘。
u盘刚被拔出，电脑屏幕上忽然弹出一连串的窗口，不断叠加着，速度飞快。
“叮咚叮咚叮咚——”
windows的提示音一声接着一声，无法停止，时瑾在慌乱中抬起头，不经意看到了老板的位置，却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在不住地瞟向自己这里。
“老板，你电脑坏了。”时瑾悄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假装镇静的说话。
“嗯。”老板依旧没有转过身，只是侧对着他回答。
时瑾手放在柜台下，想要给谢舒夜发信息，然而他刚滑开屏幕，手机上便跳出了低电量的提示。
手机电量仅剩下2，不仅没办法发信息，甚至报警都没办法了。
时瑾大脑“轰”地一声响，与此同时，电脑屏幕突然闪了几下，windows的页面再次跳出来，不过这回成了关机中。
“你这没法打印了。”时瑾轻声说。
“你要走吗？”老板斜着眼睛看他，嗓音沙哑，“外面下了这么大雨，没法走吧。”
“……嗯，雨是有点大，但是我朋友还在等我，他们让我快点。”时瑾头皮发麻，却还是忍住了恐惧，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
刀片没有被磨过，但刀尖锋利，用来自保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朋友？”老板终于转过脸来看他，也是这时，时瑾才发现他的脸色有多苍白，那是一种毫无血色的白，跟张纸似的，和第一眼看到他的脸色截然不同。
“嗯。”时瑾继续说，“他们在外面等我。”
老板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他嗓音抖得厉害，看着时瑾，颤颤巍巍地说道：“你朋友，不是……一直在你旁边吗？还是说，那几个在外面的……也是你朋友……？我看他们几个站在外面好一会了，也不撑伞……都湿透了。”
时瑾愣住了，全身血液瞬间逆流，汹涌地冲击到大脑，也是此刻，他终于知道老板为什么一直在盯着自己了。
又来了吗？他僵着身子想要看自己旁边，然而视线所过之处，什么也没有。
暴雨砸在玻璃窗上，敲得奇响，时瑾再低头看电脑时，漆黑的屏幕上，忽然倒映出一个影子。
那道身影赫然站在时瑾的身后，和他不过半米的距离，时瑾看不见它的头，只能看见它半个身子挨着自己，暗红色的衣裙映在黑漆漆的屏幕上，流动着一种凶险的色泽。
“我、我该走了。”时瑾话刚说完，电脑屏幕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那道影子消失不见，屏幕画面变成重新启动中。
“嗯……你快点吧，”老板嗓音抖得比先前更厉害了，“你朋友在外面，好像等急了。”
时瑾恍惚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去，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电脑屏幕再次黯了下来。
关机中……
时瑾又一次看到了它。这回，他们离得更近了，那个东西几乎是贴在他旁边，只不过屏幕上仍然没有映出它的脸。
怎么办，要怎么办……时瑾很快作了决定，他绝对不能再待在这里，迅速收好手机和u盘后，他绕过柜台，大步的朝门口走去，老板就站在玻璃门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
这样的情形实在太诡异，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时瑾还听见了老板急切而模糊的私语声。
“不见了，不见了……全都不见了，明明刚刚还在的……”
时瑾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推开门，滂沱大雨瞬间扑了他一身，连着后面的老板都被淋到了。
外面天暗得像是泼墨，乌云压城，让空气都变得沉闷。
走出小巷子，就可以到路口了，两分钟的路程，很快的。时瑾这么安慰着自己，一路急奔起来。
雨太大，不过转瞬，他的全身就已经湿透了，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条小巷子比进来的时候长了很多，他跑了足足五分钟也没有看见路口。
手机在剧烈的晃动中摔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时瑾跑上前，想要拾起来，然而当他弯下腰时，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手机。
他看见的是一双脚，以及刚才倒映在屏幕上的暗红色的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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