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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一家子血蛭


  江家前后三间屋,也不用阿喜说什么,张婶自顾着去后边收拾,那意思,是打定主意要在这儿住下了的。

  第二天一早阿喜起来时,张婶就已经在灶屋里忙了,不一会儿煮了米汤,包了咸菜饼子,谷子过来时连鸡都喂了,催促着她们坐下来吃:“这家里没个能干活的就是不行,谷子啊你可得多吃点,快点长大,才好替你嫂子替你姐分担。”

  谷子不做声,拿起个饼子咬了口,神情一顿,想说什么,桌子底下英子扯了他,谷子瘪嘴将这偏硬的饼子嚼了下去。

  “我看外头柴也不多了,得去山上劈一些回来。”张婶可没觉得自己包的饼有多难吃,喊着阿喜,“阿喜啊,趁早你跟我上山先去捡点来。”

  阿喜看着那里外不均的咸菜,再看谷子的神情,拿起一块饼微皱了下眉头:“娘,您做这么多浪费了。”

  “这有什么浪费的,这样才管饱,下地才不会饿。”张婶催着阿喜吃早食,看那神情,就是想支开江家这俩小的,与她独自说话。

  阿喜也如了她的愿:“英子,你与谷子等会把地窖收拾好。”

  谷子神情有些犹豫,他想跟着嫂子一块儿去,英子按下弟弟的手:“嫂子您放心。”

  阿喜起身去屋檐下取柴刀,背上背篓往外走,张婶神情一喜,赶上去后回头看了眼这姐弟俩,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嫌弃。

  看着她们走出院子,谷子愁道:“姐,你干嘛拦着我。”

  “嫂子让我们收拾地窖,你去做什么。”英子在陶盆子上放了盖子,“我去打水,你把稻草捆扛出来晒晒。”

  谷子追到院子里,看英子一桶桶往水缸里打水:“姐你就不担心张家人把嫂子带走。”

  英子的手一顿,用力把木桶往地上一放,井水溅出来湿了裤脚,她闷声道:“还不快去!”

  谷子顿时红了眼眶,倔的扭头过去,朝地窖那儿奔去,背后看去,他还抬手在抹眼睛。

  英子神情一黯,她当然担心了,可她不能像谷子那样抱着嫂子哭,家里现在这样嫂子已经够操心的了,她要替嫂子分担些。

  这厢张婶与与阿喜朝林子里走去,沿途还不忘与人打招呼。

  福田村与旺家村相邻,一个时辰的脚程,翻过个山头就到了,张喜儿嫁过来那半年里,张婶因为时常过来,在这儿认识的人也挺多。

  只不过她热络打着招呼,周遭的人看她的目光却各不一样,江家这才二七罢,好歹是亲家,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

  去林子要经过种地的梯田,这时辰在地里忙的人不少,恰好经过江家那几垄地,张婶看翻地的人自个儿不认得,哎了声:“阿喜啊,这不是你家的地。”

  阿喜有意道:“租出去了。”

  果不其然张婶的眼神亮了:“租出去了?自己不种了啊?”

  “种不过来,租点还债。”

  “那能租多少钱。”

  “没几个钱。”

  张婶追上去:“水田也租出去了?”

  阿喜嗯了声:“想攒钱送谷子去念书。”

  “哟这哪够啊!”张婶即刻提高了银两,惹的附近的人侧目后,她又赶紧的放低了声音,伸手掐了下阿喜的手臂,“你这死丫头,念书得多少钱,光是那束脩一年就得二两银子,还有那纸,你大字不识一个晓得它多贵啊。”

  阿喜的眉头快拧成绳了,她长那么大,可从没被人这又吼又掐的,心中又有些同情死去的张喜儿,江家这儿好歹英子与谷子对她真心,张家那边个顶个都是吸血鬼。

  阿喜离她远了些:“读书才有出息。”

  张婶自有自己的想法:“靠他能有什么用,辉子才聪明,你大哥一年到头才挣那几两银子,你这做姑姑的要是帮衬些,将来他高中了肯定念着你的好。”

  阿喜拿起柴刀试了试:“娘,我还欠着债,没钱帮辉子,大哥自己能挣就供着,供不起就别念了。”

  张婶眼咕噜一转:“你就是死心眼,我让你回去你不回去,在这儿吃苦,回去你就是不嫁人,还有你哥,能苦了你不成,在这里小的小,老的江家两个可帮你了?多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

  试了几次后阿喜终于顺利砍了一截,放到身后,没有理睬张婶。

  张婶见她做的吃力,又道:“我说没个男人不成吧,连柴都砍不好,如今天热没什么,天冷了怎么办,那几间破屋子,昨个儿可叫蚊子叮的。”

  阿喜的耐性很好,纵使旁人聒噪与苍蝇,她也能忍,否则你要与她多说上两句,她能再讲个十句八句,何不省下力气。

  等到阿喜身后的有半捆时,张婶终于说累了,她在旁边就地坐下,看着阿喜,总觉得闺女的性子不一样了。

  这时阿喜转过身:“娘你不是要帮我打柴。”

  说完她就把柴刀递过来了:“我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幸好娘你在,家里的面儿不多了,又没驴子,明儿娘你帮我一起磨点苞米面儿。”

  张婶一口气上来,想说啥,喉咙里干涩的很,刚才说得太多,一口水没喝这会儿嗓子疼。

  半响,张婶摆手:“娘歇会。”

  阿喜哪会让她就这么歇着:“娘您要累着,就回去罢,给哥带带孩子,我一个人也成,再说家里吃的也不多。”别演了没两下就不帮了,家里多张嘴就得多吃粮食。

  张婶瞪了她一眼,起身拿了柴刀砍树枝。

  张婶的力气要比阿喜大,做这些也比她熟练,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了一捆柴,阿喜抿嘴,用藤条将树枝捆紧,不远处树丛遮蔽的山路上,传来了哗啦啦的拖拽声。

  阿喜扭头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肩上扛着一整根的松树,后半部分拖在地上,声音越来越响。

  这么热的天,乔生身上就穿了背兜,黝黑的脸上汗淋淋,但这些都不减他那气势,扛的十分轻松。

  乔生看了阿喜一眼,视线落到她身旁那捆树枝上,停顿了一会儿:“我帮你。”

  阿喜摇头,正要拒绝,张婶赶忙道:“噢哟那再好不过了,我们家阿喜一个人可扛不动。”

  说着视线还往人家松树上吊着的两只野鸡看去。

  乔生弯下腰拿了藤条,轻松拎起来后往前走去,松树哗啦啦的从她身旁拖拽而过,她费了老大劲砍下来的东西,在人家眼里顶多就算个篮子的分量。

  这场面委实让人哭笑不得,阿喜拿起背篓,张婶拉住了她低声道:“你看看,家里有个男人多重要,往后使劲的地方多了去,你自己想想,寡妇哪有这么好当的!”

  阿喜面色一沉:“娘,您要再提这事,就回家去。”

  “你这死丫头,我可都是为你好!”

  这回阿喜没让她掐着,快步朝前走去,张婶愣了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给避过了,追上去道: 

  “你现在才十七,难道真要在这儿守寡一辈子。”

  等到了梯田这儿,张婶总算是不说了,她这一趟过来也是打算好的,等到收了谷子再走,有的是时间劝。

  乔生帮阿喜一路拿到了田埂上,将那捆柴放在路上后,才返回去抗自己的松树往西边的半山上走。

  正中午,田里的人少了许多,都赶着回家吃饭,路上遇到了好几个相熟的,可兴许是这日头太晒,兴许是早上说了太多话,张婶连与人打招呼的兴致都没了,回到家里后接连喝了两碗水,坐在屋檐下擦汗。

  英子过来帮忙,将砍来的树枝铺在太阳底下,这样晒个几日后,再砍成一段段的垒起来。

  “嫂子,地窖已经收拾好了。”

  阿喜走到屋后,后边过去用稻草铺着的地方,有个一人宽的口,梯子下去得弯腰,边角里摆了些罐子,还有用草捆铺的地方,等芋田收了后,这里要用来藏过冬粮食。

  凭着上边的光,阿喜看到另一边的角落里还放着几个坛子:“这里装着什么?”

  “嫂子,那是腌梅子酒,以前我爹爱喝,腌了有两年,都是清明上坟的时候做祭酒的。”

  阿喜抱了一坛递给英子,从地窖出来,翻上盖后再铺了稻草席子,倒是瞧不出底下有东西。

  进屋后,阿喜将酒坛上的灰尘擦干净,刚刚在地窖里闻着不明显,如今拿上来了,隐约能闻到些酒香,捏开封坛的泥,还没将荷叶盖儿打开,扑鼻的酒香就冒出来了。

  拿勺子舀出一些尝了下,阿喜微怔,这酒竟出奇的好喝。

  入口香醇,还带了一丝微甜,梅子的酸甜又赋予了这酒不一样的口感,阿喜想到了什么,从其中捞起一颗梅子来咬了口。

  比这酒更出色。

  阿喜有些意外:“这酒酿了后要封几年?”

  “酿几个月就能喝了,以前每年我娘都给我爹酿几坛,要是我爹还在,这些可没的剩。”

  阿喜将盖子放回去,有了些想法:“先放灶屋去。”

  这时闻到味道张婶走进来,见英子抱了酒坛要出去:“这酒哪来的?”

  “准备三七拿来做祭酒。”阿喜叫了张婶,“娘,我还欠周家那边几钱银子,您可带钱了?”

  张婶的神情顿住,哪还管什么酒不酒的:“我这哪有钱。”一面说着人往外走去,生怕阿喜来讨问,让她回家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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